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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坐下,又站起。脚步从藤椅挪到床沿,又从床沿挪到窗口。窗外黑漆漆一片,除了偶尔从房顶飘落的雪沫,四周无声无息。整个村庄都入睡了,只有一颗被激活的心,正焦急地等待启程。
必须拿到我那件雪克毛领子大衣!从大舅家到长海叔的村子东头,起码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在冰雪簌簌的寒夜,没有外套挡风无异于裸奔!万一叫熟人撞见了,愚钝者或许会被我吓个半死,聪明人一眼看穿这是另有私情!还有,院门的钥匙也在客厅的茶几上,如果拿不到这把钥匙,我明早怎么回来?难道老老实实的敲门?岂不可笑得无异于掩耳盗铃,自投罗网!还是等舅妈开门后溜回?那得在门口潜伏多少时间啊!想来想去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巴望桂芬姐体力不支早早休息,给我一次放生的机会。
重新半坐在床上,逐条翻看长海叔的短信,心里逐渐荡漾开了暖意。长海叔!今夜你设身处地为我考虑,我却横加猜测不明事理,你的胸怀这么仁厚宽广,我却处处疑心甚至小鸡肚肠!嘴里发出一声苦笑,总觉得在长海叔面前自己老打败仗。
可是,一想到冷傲的顾红菱那眼神里的威风凛凛,又断定长海叔的婚姻就是苦难的开始。顾红菱绝对不会有我这般无私!我的无私是为了给长海叔温暖和幸福,顾红菱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利益和控制。她已经守寡多年,除了生活的冷清需要弥补,还有那时不时发作的心理和生理疾病,需要一个人给予全天候的照顾。
我知道,顾红菱,你需要一个可以里里外外随时使唤的人!而长海叔心灵手巧又善解人意,刚好符合你的苛刻设计!一想到这里,心底豁然开朗,多么自私的女人啊!从三驾马车出事对我的主动巴结示好,到购买二手公寓对长海叔的最后通牒,你一路走来都带着心计,就连难得的笑容都带着虚情假意,在这场不温不火的爱情短跑中,你实实在在付出了什么?两个最小最丑的西瓜,还有一件最最廉价的衬衣?我无法相信你会真爱长海叔,一个深陷爱河的女人和你不一样,她的举止如一帘春雨,而你的眼神如秋霜满地。
可长海叔是否有所发觉?顾阿姨的溢美之词形同堡垒,包围了长海叔的视线,让他一味地产生错觉,无视这场婚姻接踵而来的痛苦。这场精心策划的结合无异于一副沉重的枷锁,即使长海叔决意默默肩扛,我也无法承受旁观的煎熬!长海叔,你就这样把自己的后半生廉价出卖?不行!我绝不答应!
突然觉得心急如焚,我必须立刻向长海叔挑明,就算你认定我口出谗言,我也要清清楚楚告诉你,谁是真的爱你,谁在逢场作戏!
轻轻地把门打开一条缝,仔细分辨来自客厅的声音。《大长今》热播依旧,在哀婉的背景音乐下,对话依然没完没了。或许爱情就是靠嘴上说说,而不是靠行动去做?我终于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眼睛盯住西房的后窗。这是唯一的途径。
我可以从窗口跳出去,等明天一早,再从窗口翻进来。我只能这样挣脱牢笼。
坚定信心,立即把房门反锁,试了试,绝对保险,休想从外面打开。然后搬来凳子,在黑暗中踩上窗台,以踏雪无痕的姿势,跳入雪地。
屋外冰冷销骨,敏感的脖颈首先受到了折磨。圆领的薄毛衣如千疮百孔的废纸,既挡不住钻身的冷风,又保不住微弱的体温,身子猛地打了个激灵,脚步一滑,感到袜面一阵冰凉,积雪灌进了鞋子。没有犹豫,把窗户轻轻合上,深一脚浅一脚,向长海叔的小屋奔去。
好冷啊!体温在迅速流失,被身体带动的风在后面紧紧追赶,双脚不断踩破积水潭上的薄冰,而溅起的污泥挂上了单薄的裤脚。肩膀直打寒颤,只有一颗火热的心,因为慌乱而快要接近沸腾。
果然,黑漆漆的院门没关,从宽宽的门缝一眼就看见亮着灯的东房。我随手把门关上,门臼连续传出“吱呀呀”的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听着吓人。
疾走几步穿过厚厚积雪的院子,就到了厨房门口,眼前突然一亮,一道暖暖的光柱照在身上,长海叔打开房门,惊讶地看着黑暗中衣衫褴褛的难民。
“宝啊,你衣服呢?快进来,快呀!”长海叔一个箭步上前,拉起我的手臂往屋里直拽。
“忘了穿了。”知道没人在听,我还是自言自语回答了一句。
房门在身后“呯”的关上了。屋里暖意融融,床上的被窝成半开启状,电视开着,一个穿着韩服的女子在对镜梳妆,含情脉脉,一眼看出相思难耐。长海叔也在看?感觉有点反胃,这等矫揉造作的韩剧竟会把长海叔吸引。
“看,鞋子都湿了,快把袜子脱了,穿这棉鞋。”长海叔取来一双棉鞋,把我摁坐在沙发上,蹲下身帮我脱鞋子。
我这才仔细看了看长海叔,还是那条松松垮垮的大裤头斜斜地吊在腰际,浓密的腿毛如黑黑的蚂蚁在大腿上行军,直奔小腿而去,上身只穿着一件大号棉质圆领衫,象一只巨大的面粉袋,罩住壮实的躯干,而露出的双臂上,一块块虬结的肌肉随着解鞋带的动作突兀闪现。
“叔,小心冻了,你去床上暖和,我自己动手。”看到长海叔从热被窝里出来帮我脱鞋,我感到一阵心疼。
“好了好了,你看看,袜子也湿了。”
“叔,你快上床去。”
“催啥?要不打点热水烫烫脚?”
“不用了,叔,我刚洗过。”
“那赶紧上床去,没见过穿件单衣在雪地里走的,硬要拆了身子,是不是?”
牛仔裤一脱,只剩一套贴身的保暖内衣。没容我反应,就被长海叔一把拽上床。
“先别脱,等身子捂热了再说!明早不伤风的话,过来问我!”
长海叔嘴里责怪着,风风火火地挨着我躺下,嘴里夸张地唏嘘了几句,似乎哈气可以缓解寒意。长海叔侧过身,从肩膀到腰腹,帮我仔细掖好了被子,我却盯着圆领衫浅浅的袖口,那丛黑黑的腋毛如茂盛的箭竹,在我眼前翕忽。被窝紧踏实了,我肩膀微微一抬,长海叔伸出左手往我脑后一抄,把我搂住。
才一秒钟,身体就紧紧地贴在一起。
“宝啊,你看你身子冻成这样,早知道叔不该让你过来。”长海叔的嘴唇紧挨着我的耳垂,耳朵感觉到了断断续续的喷来的热气。
“没事,外套留在外婆屋里了,怕吵醒她,就跑过来了。”顺口又撒了个谎,反正长海叔无心辩驳。说完,往长海叔挪了挪,身子贴得更紧了。
或许这个动作表示我仍然很冷,需要更多温暖,长海叔立即侧转身,把我紧紧抱住,伸出右腿压住了我的膝盖,右手抚摸着我的左臂和肩膀,一路向上,直至冰凉的脖颈。
“看你整个冰人一样,叔去泡碗红糖姜汤,回头给你热热身子。”
“别去别去,叔,我不喜欢喝那东西。”
我执拗地反对着,伸手想拦住长海叔,不想改变这个心满意足的姿势,可是右手被长海叔的身体压住,我无法抽出,只觉一股暖流从脚底升腾,心河解冻,枯木逢春。
“那好,伤风了可别怪我!”长海叔嘿嘿笑着,眼睛盯着我看。
只有一厘米的距离,眼前就是长海叔亮晶晶的牙齿,嘴巴可爱地微张着,清新的口气直扑鼻孔而来。
“死了也不怪你,叔。”
不记得是否抬头,只觉得嘴巴牢牢地吻在一起。我放肆地伸展舌尖,在长海叔嘴里贪婪地游弋,以自己的冰冷攫取温暖,急吼吼地寻找醉人的感觉。长海叔紧搂着我的脸庞,胡茬扎进我的下巴,搅动的舌尖迎合着我的入侵,如一位弃暗投明的战士,打开了曾经坚守半生的城门。
我吸吮着汩汩而来的甘泉,迫不及待地咽下。这是长海叔的精华,我不忍浪费一滴,它将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和我合二为一。
“叔!”
“嗯?”
“想死你了!”
“傻话!”
“叔,你想我吗?”
“一样!”
“真的?”
“你说呢?”
突然觉得屋里很静,只听见两个喘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