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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全中国进入另外一个“万众一心”的时刻。百年期盼,奥运会终于来到了中国,全中国人的心都热切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关世杰提前带着马小乐去北京看开幕式去了。贺永亮眼瞅着秦宇超随着开幕式临近,每天急得抓耳挠腮,虽然地方窄小,贺永亮还是买了一台二十五吋的电视回来,又去买了一套卫星电视接收器装好,到时候可以在下班以后看直播转播。
到了八月八号这一天,贺永亮秦宇超两人一下班就赶紧做饭吃了,又简单地各自冲洗一下,之后就一同坐在贺永亮的床铺上看奥运开幕式。
电视就摆放在那张小巧的床头柜上,只不过床头柜已经被挪到了跟床头相对的另外一边墙角,尽量让视线拉开一段距离。只是这间屋子实在太狭小,秦宇超干脆脱了鞋子坐到床里靠角落的位置。贺永亮也顾不得避嫌,就跟他并排靠坐在床头。
毕竟只是单人床,两个人几乎是挤靠在一起。贺永亮身上穿了短袖T恤衫,加一条宽大的休闲短裤。秦宇超本来只想穿内裤,不过在贺永亮的坚持下,又加了一条大裤衩。两个人一心只在开幕式上,先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眼瞅着开幕式如此雄阔壮丽,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在不知不觉间,秦宇超用手揽住了贺永亮的肩膀,几乎是搂抱着贺永亮一同欢喜,一同惊叹!
而在之后的几天,每天看着中国军团争金夺银,全中国人都欢欣鼓舞,意气风发。贺永亮跟秦宇超当然也不例外。尤其秦宇超毕竟还年轻,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跟小黄讨论先一天的精彩赛事。再等到了晚上,在跟贺永亮并坐看比赛的时候,他最先会规规矩矩,等到贺永亮看到聚精会神的时候,他会若不经意地,悄悄伸手将贺永亮搂在怀里。
贺永亮很快发觉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没有揭穿。毕竟床头就是那么宽,如果特意地跟秦宇超拉开距离,两个人难免尴尬。同时,也会影响到看比赛的心情。
所以贺永亮暂时忍着,反正也就是两个星期的时间,等奥运会结束以后,再跟秦宇超划清界限。
可是秦宇超的身材实在是太好,虽然穿了大裤衩,但那光裸上身细致的肌肤、以及有型的肌肉,纵然贺永亮定力惊人,常常也难以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屏幕上。
偏偏秦宇超得寸进尺,在一次中国队赢得一枚意想不到的金牌之后,他欢呼一声,忽然回过身来,将贺永亮半压在身下,就在贺永亮嘴唇上,来了一个响亮而扎实的吻。
“你干什么?”贺永亮这一下子没法继续装糊涂了,赶紧将他一把推开,一边用手背蹭了一下被他吻得湿润润的嘴唇。
“这叫胜利之吻!”秦宇超嘻嘻哈哈,眼瞅着贺永亮双眉紧皱,赶紧又加一句,“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情不自禁!”
一句“情不自禁”,让贺永亮有口难言,停了一停,才说了一句:“再次警告你,别对我有任何想法,否则吃苦的是你自己!”
之后他挪挪屁股,尽量离得秦宇超远一点儿。搞得秦宇超满脸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不见,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才重新振作精神,将注意力慢慢投注到比赛上。
而在那天之后,贺永亮不得不尽量跟秦宇超保持距离。但屋子就是那么窄,床头也只有那么宽,再加上每天都能一次又一次听着国歌响起,一次又一次看着五星红旗挂在顶端,贺永亮常常也会热血沸腾,情不自禁。
他的生性本来是比较安静的,但是当一个人特别开心特别骄傲的时候,总是会希望有其他人一起分享,也总是会跟一起分享的那个人打成一片,笑在一起。所以有个词,叫做“得意忘形”。
也正是在这“得意忘形”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开始走向了暧昧不清。等到奥运会结束,已经回不到之前那种界限分明的状态。
比如秦宇超每天出门之前,会将一天的行程安排跟贺永亮做一下说明。他是职员,贺永亮是经理,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之前他说明的重点是工作行程,那只是下级对上级该有的一种工作报备。而现在,他会在工作行程之后,加上“什么时间回来”的预估。虽然只是多了一两句话而已,却更像是爱人、或者家人临出门前的随声交待。
连小黄也瞧了出来,经常挤眉动眼地跟秦宇超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有好事发生。秦宇超不承认也不否认,结果小黄就当他是默认。贺永亮又不能主动撇清,只好不闻不问,任凭小黄瞎猜疑去。
而在晚上下班以后,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秦宇超会时不时地替贺永亮夹一两筷菜。贺永亮最多只能说一句:“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可是秦宇超根本不管他自己来不来,有了好吃的还是会随手就往他碗里夹。有一天甚至直接将一片瘦肉夹到贺永亮嘴边喂给他吃,吓得贺永亮赶紧往后一躲,还好秦宇超没有赖着非要让贺永亮吃掉不可,而是扬眉一笑,回筷喂进了自己嘴里。但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贺永亮不得不再次跟他划清界限。
“我真的越来越享受跟你一起做饭一起吃的感觉,那会令我想到一个词:相濡以沫!”
他嬉皮笑脸,半真半假。贺永亮没有马上接口,而是扒了两口饭咽下,才抬起脸来正颜看着他。
“相濡以沫,那是形容两个相爱的人的。可是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那种关系!”
他说得很冷淡,也很坚决。而且在说完之后,不去看秦宇超的反应,而是若无其事继续吃他的饭。秦宇超一时哑口无言,愣怔良久,才强撑笑容说了一句:“干吗说得这么无情?未来会怎样谁都不敢确定,所以……没什么事情永远不可能!”
之后他也低下头来默默吃饭。贺永亮知道他肯定倍受打击,可是,就算他相信现在在秦宇超心里,已经将他的位子放在了肖涛之上。但,爱情是自私的,更是不可理喻的,为董铁柱的安危着想,他仍然不能将所有事情全都告诉给秦宇超知道。
所以他只能表现得更加无情!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所以……你已经爱错了一次,不要再错第二次!”
“爱?”秦宇超抬起头来瞪着他,“我早已经说过,我对他还没到爱的程度!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他要死要活过吗?”
贺永亮想一想,虽然他确实难受了两天,但,远没达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而真正的爱情,即便不会令人“要死要活”,也绝不会在失去之时,仅仅难受两天而已。
“是!我不否认我喜欢肖涛,并且喜欢了好几年!”秦宇超见他不回答,又接着往下说,“可是我一直很清楚,我对他……仅仅就是喜欢而已!当然了,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能够跟他在一起多一点时间,或许……我会真正爱上他,毕竟……我对他几乎就是一见钟情!但……只不过几天而已,他就让我离开了。而且之后的五六年,他连一面也不肯跟我见。我并不是痴心到迂腐的那种人,我会五六年对他念念不忘,更多的,是因为他待我的恩义,以及……跟他之间那种……美妙的感觉!一直到五六年以后,好不容易跟他见了面,偏偏……他又让我来勾引你!结果……随着跟你接触越来越多,随着……我越来越被你吸引,我才渐渐发现,我对肖涛的喜欢,是多么的肤浅,和可笑!那只是……因为他近乎完美的外形,在我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一种美丽的假象。一旦这个假象破灭,我确实……有一段时间难以接受,但是这种难受,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伤心,我居然并没有多伤心!我难受,只是因为……我后悔自己瞎了眼睛,后悔我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着这样一个人!可是……真正的爱情,我想……没有对错,更不应该有后悔,对吧?那就像……我不后悔喜欢你,即便……真像你说的,你一辈子也不可能接受我,最起码……我很享受喜欢你的这种过程。而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请不要剥夺我单方面喜欢你的权力!”
他起身走去厨房,留下贺永亮良久良久,仍然回味着他的那番话。良久良久,仍不知该如何平复内心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