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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老王也是混一天是一天。为了攒够钱，老王对于这份职业，也越来越“熟练”了。除了小赵，老王倒是也有了那么几个回头客。老王也喜欢回头客，一方面是他们是经济的来源，另一方面是这些回头客都是真心喜欢老王的。像有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客人，比老王小了几岁，管老王叫老哥。这老头不喜欢老宋这样漂亮的人，偏偏对老王情有独钟。这人是个知识分子，有钱有地位的，但是却偏偏爱好老年同志。每次到老王这里，总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生理上的需求，剩下的时间，他就是会和老王聊一些家常。
老王对这样的客人总是揣着另外一种感觉。他觉得这些人其实挺可怜的。尽管他们出来花钱买享受，但是这都是社会和自身性取向所制。那个老头对老王说，自己大半辈子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佼佼者，但是自己内心的孤寂却没人能懂。结婚，生子，事业上的努力。活来活去，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开心过。他问老王：“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是在为谁而活？”
“为自己。”老王简短地回答着。
“如果真的是为自己，那我为什么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他又问。
“那就是为别人。”老王改口。
“如果人一辈子是为了别人而活，那我自己又有什么价值呢？”那人又说。
老王笑了笑，说：“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为了谁都好，目的还是一样的，就是活下去。虽说你没有为自己而活，但是并不代表你在生活的过程中就没有得到过乐趣。像你，婚姻虽然不如意，但是有了孩子当上了父亲的感觉还是挺美妙的吧？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时时掌握着人生的道路，你的脚步才能更稳健。”
其实老王在回答这个人的问题的时候，也在想着自己走过的路。他为谁而活呢？为自己？要是为自己，那何不来个了断？不过想想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老王也觉得自己并没有白过。有亲情，有友情，有欢笑，有泪水，还有忧愁。
风声越来越紧了，来浴池的人却多了起来。老王和老宋聊天的时候，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儿。有些同志浴室已经被停顿整改了。老王他们这个是迟早的事儿，只不过还没有查到这里而已。像这样的浴室，总会被某些部门以各种理由给停业整顿的。浴室的经理也打通了一些关系，然后也关了浴室里面的“干蒸房”和“独立小包间”。而对于老王他们这样的“服务人员”，还没有完全停止。
“你说，会不会过几天就不让咱们接客了？”老王问老宋。
“嗯，这是迟早的事儿。不过不能不让接客，只不过是不让咱们再做那事儿了。咱们还可以接客，但是提供的就应该是正规的按摩服务了。”老宋想了想，说。
“那好啊，按摩我会，我肯定还能继续挣钱的。”老王说。
“关键是有几个人是过来按摩的呢？回头客还行，知根知底，做了就做了。新来的就不敢了，不知道哪个会是记者，哪个会是便衣。”老宋叹着气。
“你认识的客人里面有没有便衣？”老王问老宋。
“有啊，不就是公安警察吗？有几个，不过现在都不过来了，看来是真的风声紧了。”老宋皱着眉头，想了想。
“唉，说实话，现在找个工作多不容易？我腿脚不好，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连肉都卖不了，我这钱可怎么还呢？”老王犯愁着。
“钱的事儿先放一放吧，实在不行我这儿有，你先用着。”老宋看老王，说道。
“不了，你这是给你儿子留的，而且他马上就要出来了，用钱的地方多得是。”老王摇了摇头，没有答应老宋。
“那没事儿，我这些年没少攒钱，你要是用，还是有余力的。”老宋笑笑。
“不用！本来就是为了还钱才干这个的，要是钱还了，就没啥活着的意义了。”老王说。
“等你还完钱了，哪去？”老宋问老王。
老王想了想，说：“你还真问住我了，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实在不行，看看老张能有啥门路？”老王说完，还笑了笑。
老宋也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还挺幸福，唯一的儿子马上就要盼出来了，自己的日子也终于要到来了。看着身边的老王，他也不知道老王能继续走多远，但是能认识这样一个朋友，他肯定是不想失去的。
“过两天你还去看儿子？”老王问老宋。
“对啊，看他去，一个月一次，例行的公事。”老宋回答着。
老王点了点头，说：“那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事……”
和老宋去监狱看儿子回来，老宋突然对老王说：“要不咱们俩以后搭伴吧？”
老王“嗯”了一声，问老宋：“什么意思？”
“我看咱们的浴室肯定会被停业整顿的，这距离我接我儿子出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我就想着，反正咱们俩都有回头客，要不咱们一起找个地方住下，挣出台的钱？”
听老宋这么一说，老王差一点掉下下巴。出台？老王觉得自己和“失足妇女“真的没有任何本质区别了。他看了看老宋，苦笑着对老宋说：“你可真能想，这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不好意思了？”老宋问老王。
“在浴室那里吧，我觉得做了就做了。但是出来去做这种事儿，我总觉得怪怪的。”老王解释着。
老宋想了想，对老王说：“也是，你一直都在浴室里面，从来都没接过散活儿，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嗯？那你接过？”老王问老宋，表情有些惊讶。
“接过啊？浴室又不是第一次停业整顿了。”老宋回答地很自然。
“那……接散活儿……累不累？”老王问。
老宋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