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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秦宇超正式办理了出院手续。
而在秦宇超住院的这两个多星期，已经积压了很多业务方面的问题。贺永亮考虑着秦宇超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不敢让他长时间独自开车。而且贺永亮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件事情，根本也不敢让秦宇超一个人出门。可是有些问题必须尽快去找客户当面沟通，要不然不单以后生意难做，连该结的账款恐怕都会有困难。
秦宇超作为公司业务方面的负责人，自然对这个情况心知肚明，所以一再安慰贺永亮说他出去以后会尽量小心。可是贺永亮思来想去，最终只能继续让小黄独自守着商铺，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打电话向他请示。他自己则每天开着车子，跟着秦宇超一同去拜访客户。
到了晚上回来，仍不敢让秦宇超独自洗澡。结果在那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在那狭小的洗手间里，每天晚上，都会上演一幕一幕香艳情事。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积压的事情基本处理完毕。这天晚上欢爱过后，两个人一起挤在贺永亮的床铺上。只不过这一次秦宇超仰躺着，贺永亮则侧着身体，几乎是半伏在秦宇超赤裸的胸膛上。
贺永亮心里考虑着，正要将盘绕在心中好多天的那个问题问出来，没想到秦宇超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我恐怕是……不能够继续留在公司了！”他说。
贺永亮心中微微一惊，随即就明白，秦宇超接下来要说的，必定就是那天在医院没说完的那番话，也正是他贺永亮这些天一直积压在心头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贺永亮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等着秦宇超继续往下说。
“那天……”秦宇超没有作太多的迟疑，很快就接着往下说出来，“就在肖涛的手下拦住我，砍掉我一根手指头之后，还撂下了一句话给我。”
“什么话？”贺永亮适时追问。
“他说……那只是肖涛给我的一个警告，如果我仍然不知好歹，一个月内，会毁了我的脸！”
果不其然！贺永亮纵然早有预料，仍旧惊讶得撑身而起，看了一看秦宇超的脸色，又慢慢躺下。
“已经过了三个多星期，一个月，剩不下几天了！”贺永亮说。一句话出口，已经感觉到身上心上一阵阵发冷发寒。
天底下所有的美女帅哥，都会爱惜自己的脸面胜过生命，秦宇超也不会有例外。所以他可以断掉一根手指头，但如果真要毁了他的脸，那还不如杀了他的好。
“是！”秦宇超再次开口，轻轻叹了一声，“我一直以为……他没有那么狠，结果……！他会先砍掉我一根手指头，恐怕……就是要让我知道，他说得出，就一定能够做得到！”
他是到今天才明了，贺永亮却对那个恶棍的手段早有领教。可是他们没有能力跟这个恶棍全面对抗，为今之计，只能是一忍再忍。
“那就……离开吧！”贺永亮说，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我们现在……没有能力跟他斗，只能先顺着他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秦宇超满脸苦恼，“而且……我们都这样了，如果我说走就走，把公司一大摊子事情全部扔给你一个人，那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们怎么样啦？”贺永亮斜眼强笑，“你应该……有过很多男人对吧？”
这句话问得颇有含义，以秦宇超的聪明，当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有过很多男人，可是……这么多年让我真正动感情的，只有你一个！”所以秦宇超立刻瞪了贺永亮一眼，“就连……肖涛，虽然我喜欢他了好几年，但……那就是一种迷恋，而不是真感情！要不然我也不会……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后，有懊悔，却没有多少伤心！”
后边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不止一次，贺永亮相信这些话都出自他的真心。可是贺永亮只能硬起心肠，不理会他的瞪视，更不理会他的真心。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要知道，我是很喜欢你，但……我的心已经给了董铁柱，这一辈子都收不回来！所以……如果有一天肖涛肯对董铁柱放手，那我……还是会跟他在一起！”
这同样是贺永亮的实话，虽然他知道实话说出来很伤人，可是如果他现在不说，拖到最后会更伤人。
“我知道！”秦宇超居然没有激动得从床上跳起来，只是露出满脸的苦笑，微微地颔了一颔首，“其实……从那天晚上你献身给我，我就已经知道，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得到你的心了。因为……你说你是真的喜欢我，我也确实能够感觉到……你是真的很喜欢我！但……仅仅就是喜欢而已。那就像……我对肖涛，我也很喜欢他，可是……远没有达到爱的地步！所以，那天晚上……你会献身给我，其实归根结底，你还是不想亏欠我。”
说到最后一句，秦宇超已经满口苦涩。贺永亮没想到他能看得如此透彻，一时无言以对，只是一颗心如揪扯般地难受难熬。
“是！我的确有……不想亏欠你的意思。”良久良久，贺永亮才慢慢开口，“毕竟……我就是一个人，既然……已经将心给了董铁柱，我就没办法……再对你做出对等的回报！可是，如果说……我对你一点儿不爱，那也不是事实！毕竟……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甚至……为我断掉了一根手指头，我并不是石头人，怎么可能完全不放在心里？但……正因为有爱，我更不能让自己沉溺其中。毕竟爱情，只能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多了一个人，那只会让三个人，都遗恨终身！”
这段话说得无比沉重，却又分外清醒。秦宇超细细咀嚼，虽然心中略有安慰，却也有更多的闷懑与不甘。
“可是……你确定董铁柱以后能回来吗？如果肖涛一辈子都不肯对他放手，那你……就准备等他一辈子？”
“是！”贺永亮毫不犹豫立刻回答，“他一天不回来，我就等他一天。他真要是一辈子不回来，我就等他一辈子！”
秦宇超彻底无言，就是那么怔怔地瞅着贺永亮，良久良久，忽然冒出一句话来：“他真好命，怎么会……遇到你这样死心眼儿的一个人！”
贺永亮没有回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四目相对，秦宇超先转开了眼光。
两个人一个侧躺，一个仰卧，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只能听见对方“怦怦”的心跳。
都很有力，但是，却并不一致——起码不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