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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良久，秦宇超再一次打破沉默。
“他知道……你对他的这份心吗？如果不知道，那你等他一辈子，有没有意义？如果……他知道，他却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巴巴地等着肖涛放手，那……这样的男人，你又何苦等他？”
这话说得颇有挑拨之意，不过也确实很有道理。贺永亮明知董铁柱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可是他却不能据实回答。毕竟爱情都是自私的，纵然此刻秦宇超已经跟肖涛成了仇人，但有个词叫做“情敌”，既然为“敌”，贺永亮就不能、也不该将董铁柱的事情全部说给秦宇超知道。
“他知不知道……都不要紧，我只做我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所以贺永亮这样回答，并且马上话题一转，“咱们还是说说……以后怎么样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知道……你一走，公司很可能运转不灵。可是，真要等肖涛……把你这张脸毁了，到时候……你连门都出不去，一样帮不了我！”
这话说得很残忍，但同样是事实。秦宇超重新回过脸来瞅着他，再次哀声长叹。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算……我愿意离开，可是……你自己想一想，杰哥不在，你也说了他短期内肯定是回不来，如果我突然一走，你里里外外一个人，怎么可能撑得下来？虽然你说……可以再招两个人进来，可是……有哪一个业务员不需要人带就能一下子顶起这个担子？我知道……你宁愿公司倒掉，也不会愿意我……再被肖涛伤害，可是……真的让公司倒了，先不说你自己的一番心血白白浪费，本身这家公司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到时候杰哥回来，你拿什么跟人家交差？”
贺永亮无语。秦宇超说的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正如秦宇超所言，他实在是怕了肖涛会对秦宇超更下狠手，所以不得不走一步算一步。至于在秦宇超走了以后，他能不能一个人撑起公司，老实说他连半分的把握也没有。
“要不然这样！”秦宇超见他不出声，明知他心里没谱，这才又冒出一句，“我这几天……倒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有办法你不早说？”贺永亮立刻回脸瞪他，“同不同意先说说看！”
“我想……反正我跑业务，并不需要每天回公司报到，我完全可以在离公司远远的地方租个房子住下来。以后我白天照常去跑业务，晚上回来再从网上跟你沟通一天的情况。如果哪一天……你想我了、或者我想你了，我再偷偷跑过来看你，你觉得……是不是几全其美？”
贺永亮仔细想一想，这个办法倒的确值得一试。毕竟肖涛不可能专门安排个人来对他们进行全天候监视，只要秦宇超不再每天来公司上班，基本上就能够瞒住肖涛的耳目。
至于最后那句“偷偷跑过来看你”的话，肯定不止是“看你”而已。可是贺永亮总不能挑明了告诉秦宇超说，前边的条件都答应，就是不能让他“偷偷来看”。在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全部发生过的今天，如果他真的那样说了，不会显出他的高尚，只会显出他的虚伪与矫情。
更何况，时至今日，真要跟秦宇超分开以后，他就敢说对秦宇超不会有思念？
就算他更思念的始终是董铁柱，可是董铁柱看不到也摸不着。而秦宇超，就算他也要“偷偷”，可是他的“偷偷”，远比董铁柱的咫尺天涯，来得真实。
“你在想什么？不会是……不愿意让我偷偷来看你吧？”秦宇超瞅着贺永亮长久的沉默，免不了有些心怀忐忑，所以他几乎是有点儿撒娇地用肩膀轻轻推搡着贺永亮，“我又不是天天都会往这儿跑，顶多……就是一个星期来一次！我知道……你爱着姓董的，我不要求你会同样爱我，只要……你仍然喜欢我就好！而你……还是蛮喜欢我的对不对？那就……在董铁柱回来之前，跟我做情人，好不好？他一天不回来，我们就做一天情人，他一辈子不回来，我们就做一辈子情人！好不好？我都已经为了你断掉一根手指头了，如果你还说不好，那我干脆让肖涛来毁了我的脸算了！”
他真的是软硬兼施，既要挟，又威胁！可是贺永亮没有反感，只是感觉心痛与感动。因为像他这样的一个大帅哥，几乎是随便出去招招手，都能够引来一大串的男人女人，可是他却缠着要跟他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男人，做一辈子情人。甚至说，不要求他贺永亮“同样”爱他，只要有一点儿喜欢他就好。
而他贺永亮，面对这几近卑微的恳求，还能够忍心拒绝吗？
他不忍。事实上，也不舍！毕竟，他并不是有一点儿喜欢，而是很喜欢很喜欢。只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言，爱情只能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多了一个人，那只会让三个人，都遗恨终身！所以，对秦宇超，他只能强作冷漠，假做无情。
“就算照你说的，万一……被肖涛发现怎么办？”贺永亮开口反问一句，感觉很无力。不是因为秦宇超设想的这个办法不可行，而是因为在他自己心中，有一种想答应、却感觉不该答应的纠结与迟疑。
“他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又不是那个姓董的，他还能把心思完全放在我身上？他每天有多少恶事要去做，绝不可能专门安排个人来监视我。所以，只要我离开了，他才不会管我以后是死是活呢！”
这话说得仍然有道理，事实上贺永亮心里也是这样想。只不过真要这样做的话，还需要进行周密的规划与安排。比如招两个业务员进来做幌子；再比如以后跟客户签订合同的时候，最好是他贺永亮亲自出马，而不能再由秦宇超以公司的名义签字确认等。不过这些事只能缓缓再考虑，此刻贺永亮还是得再次声明。
“我先说好，虽然……我是很喜欢你，但是，我不会对你投入全部的感情！所以……你也不要为我付出太多。还是那句话，我不想等到以后，一下子伤到三个人！”
“以后？谁知道呢！”秦宇超立刻眉开眼笑，“也许……等不到那个姓董的回来，我就对你这个老男人没兴趣了呢？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先跟我做情人吧！”
他恢复了他的顽笑与洒脱，贺永亮却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一叹。他真的很希望秦宇超能够在董铁柱回来之前，就已经对他这个老男人没兴趣。然而，说是这样说，就凭秦宇超表面洒脱、骨子里却并不是真的那么风流花心的个性，他恐怕事与愿违。
所以他能做的，只能是坚守他自己最后的一点清醒与理智。同时，也使秦宇超不至沉溺太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