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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没有初恋呢?
而初恋是最难忘的,这一点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持反对意见。
我当然也有初恋,我初恋的那一个,叫高天龙。
一提起他,我的心就痛。但那种痛并非单纯是一种伤害,那种痛有可能也是一种享受。所以我一千遍一万遍地,总是将跟他相处的那些时光,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一遍,又一遍。
心痛,痛得很难受。但是宁愿痛,还是不断地要去想。
如果你也有过初恋,你会跟我有同样的体验。
※※※
那天高天龙回家摆酒席,并没有到处声张,所以我爹妈并不知道这件事,连我也不知道他摆酒的日子是哪一天。甚至从那以后,整整四年,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
奶奶已经被高天龙送去了敬老院,我一下子丢开了包袱——这话说得有点薄情寡义,但这是实话。我并非活雷锋,虽然到后来我将奶奶当成亲奶奶一样,但我之所以能够坚持照顾奶奶几年,更多的不是因为我对奶奶的感情,而是因为我对高天龙的爱。
而我们这些山村的孩子,既然没有考上大学,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外打工。所以在奶奶去了敬老院之后,我在家勉强待到年底,一过完春节,就来到广东找事做。
我爹曾经跟我说高天龙既然在广东给大老板做保镖,肯定会有门路,我跟他的关系又不错,不如去找他帮帮忙。我嘴里答应,但是我压根儿就没想去找他。
因为他已经将我当成了回忆,一走之后再不曾与我有任何形式的联络,我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接受这个结局。
当然,我可以从他舅那儿轻易讨要到他的联络方式,而如果我真的去找他帮忙,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找到一份好工作。但是,我怕我厚着脸皮去找他,从此以后再不能在他面前挺直脊梁。
更何况他已经结婚,我去找他,不过是徒增我的心痛。
所以我趁着一个表兄回家过年,跟他一起去了东莞一个工厂上了一年多的班。但那个工厂效益不太好,一年之后我又跟表兄一起转了一个厂子。这个厂是计件算工资的,只要操作熟练,可以达到两三千块一个月,那已经算是非常高的收入了。但就在我的技术刚刚练熟,工资已经突破两千块钱一个月的时候,到了又一年要过春节的时候,我不顾表哥的阻拦,一咬牙辞工回了家。
因为工厂里太封闭了,每天就是上班、吃饭、睡觉三件事,连工厂大门都不让随便出。如果是已经有了计划的人,比方说挣点儿钱回家结婚之类,那么在工厂打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不让出门正好可以省钱。可是我根本还没有找到我的人生方向,我根本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过怎么活,就这样待在工厂里,等过几年攒点儿钱回家按照父母的安排结婚生孩子,我实在心有不甘。
实际上在工厂我也曾经尝试着谈过一个女朋友。那女孩儿跟我们一个县,长得也蛮漂亮。我尽量地想把我的感情放到她身上,可是我没有办法,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打心眼儿里喜欢她。而随着交往加深,那女孩儿对我越来越投入,我恐怕继续耽搁下去伤她更深,所以我不得不一咬牙跟她分了手。气得那女孩儿连声骂我没良心欺骗感情等等。我确实欺骗了她的感情,所以只能任由她骂。
再等我辞工回到家里,我爹就说我年纪已经不小,很多像我这么大的娃儿都有了,所以马上也张罗着要给我娶个媳妇安安稳稳在家过日子。而在我离开家的三年时间,我感觉爹妈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那让我真的很想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两老身边,真的很想按照他们为我预定的人生轨迹去行走。可是,我是无者,这一点是爹妈所不曾了解的,在他们为我设想的人生里边,并不包括这一选项。
所以我只能狠狠心,自己的人生自己去走。
幸好我们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在外边打工,并非只有我一个二十三四岁了还没成亲,所以我爹也没有太勉强我。过完春节在家里呆了一个月,我在跟伍康联系上之后,来到广州请他帮我找事做。
伍康现在做事的地方,是在一家大酒店的底层靠着侧门一个小小的门面,上边写着“绯蓝酒吧”。酒吧白天是关门的,到晚上六点以后才会拉开卷闸门营业。
那是一家同志酒吧!
“你你你……”当伍康跟我实话实说的时候,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我的天!你在同志酒吧上班?”
“这有啥奇怪的?”伍康居然很诧异我会惊诧,“你就是同志对吧?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来!”
“可是……可是……”我都快晕头转向了,“难道你也是?”
“我不是!”他立刻澄清,“我只是在里边做事而已!”
“你不是同志,你却在同志酒吧做事,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大哥,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我们酒吧里有一半服务员都不是同志,只是在里边做事而已。而且……”他嘿嘿地笑一笑,“不是同志的,反而更受欢迎,收的小费也比较多!”
这话我相信。我说过我们之所以会成为“无”,是因为生就了男人的身体,和女人的心理——起码绝大多数的“受”,都曾经渴望、或者说幻想过自己是女人。平时我们会极力遮掩,不让自己女性化的一面在人前凸显,但是到了同志酒吧,往往就会原形毕露。
但“同志爱直男”,绝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就算像高天龙那样的纯“攻”,也不会喜欢“娘娘腔”,否则他就不会是真正的无了。比如古时候也有所谓的“娈童”,那就是有些女儿之风的美貌男孩儿。但豢养这些“娈童”的公子哥儿,不过就是在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的情况下,不得不拿男孩儿来充数而已,所以这些人绝不属于真正的无群体。
而伍康,几年时间过去,他虽然还是比我稍微瘦一点儿矮一点儿,可也出落得很精神,也挺帅气。最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没有一丁点儿“娘娘腔”的影子。
“那你……就不怕人家占你便宜?”我瞅着伍康,老半天才又问。
“有啥便宜好占?顶多就是摸摸,那就摸呗!都是男人,也少不了我一块肉!我们酒吧里有两个直男都被人包养了,我也有一个想包养我,可是……我实在是接受不了,顶多就是让人摸摸,赚点儿小费!”
伍康又嘿嘿笑。从小就是无话不说的朋友,而且他早已经知道我是喜欢高天龙的,所以他什么也不瞒我。
“可是……你既然接受不了,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做事?不能做点儿其他的吗?”
“还能做什么啊?进工厂打工太拘束,做其他的吧,一没门路,二没学历。所以……先干着吧,挣点儿钱再说!其实我去年来这儿应聘的时候,酒吧才刚开张,我进来以后才知道是同志酒吧,不过……我知道你是同志,我觉得同志没什么可怕的,所以我才能一直干到现在!”
我沉默了。他说的是实话,现在的这个社会竞争太激烈,而且一切向“钱”看,所以只要能挣钱,我也愿意闭着眼睛做一些从内心里讲并不喜欢做的事。而他说因为我是同志,所以“觉得同志没什么可怕”,那又让我倍觉欣慰!再一次地,我庆幸我有这样一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