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太多需要记忆的事，有些事无足轻重，在人的脑海中稍纵即逝，而有些，却让人记忆深刻甚至刻骨铭心。对于那些后悔的事，更是不敢或忘。当时的我，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我只知道，当老秦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在冷风中越发显得单薄的身体穿透之时，我确切地感受到了“悔之晚矣”的含义。
然而，即便知道不该出口，即便知道我该后悔了，我却依旧倔强地不肯用玩笑的形式带过这句仿佛要撕裂我心肺的话。我知道，我当时目光灼灼，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地看着老秦。我等待的，只有一个答案，一个可能令我此刻所珍惜的一切灰飞烟灭的答案。
终于，老秦愤怒、失望甚至带着一丝轻视的瞪视，被他厚重的眼皮不留痕迹地盖上。
看着闭上眼的老秦，我用力咬着牙，鼻头有些许发酸，我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不解风情的夜风。
重新睁开眼的老秦，我从他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邵阳，如果……你是我的儿子，或许我会恨不得宰了你。不，让我找到机会，我一定会宰了你！”
“可是，我跟爸爸之间根本就没有……”没有什么？多么无力的解释——这反而暴露了我心中的不安以及害怕失去的情怀。爸爸呵，邵阳变了，变得越来越背离您为我定下的“男子汉”信条了。嘴角忍不住抽动，我的五官基本失去了原有的作用。这个抽动在别人眼中，或许会是一个悲凉而凄惨的笑？
老秦摇头，“可是你不是我的儿子。”他眼中的……是怜惜？“邵阳啊，我不知道是否该庆幸你不是我的儿子？知道我之前多希望你就是我的儿子吗？多希望我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儿子？老秦呵，你又是否明白我多么害怕跟你扯上任何跟“父子”有关的关系？乖巧懂事？那更不是我许邵阳所拥有的品质！而且……你说这话的用意，或者说，对我的最终审判，究竟是什么？
老秦很快就给了我答案，“邵阳，不管为了谁，忘了你的父亲！”老秦的语气是命令，而不是请求，“我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刚才，我听你说完那些话，首先有揍死你的冲动。可是马上的，心里满满都是你跟我生活时候的点点滴滴，然后就想，你又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居然在庆幸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我愣住了。耳中的话语恍若在天边，听起来居然如梦似幻，“老秦，你是说……”
老秦突然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我，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邵阳，你这臭小子知不知道你有多混！”老秦的语气居然有些无奈，“能让我没心没肺的老秦上心的人不多，你偏偏就是最让我上心的人之一。既然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今晚你让老秦我老怀大开，我请客喝酒去！”
这是老秦马马虎虎留下的结束语。我不记得接下来到底去没去喝酒。正如老秦这番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也什么都不管，只是一味地让自己相信老秦的话；相信老秦对我透露出的那个信息已经释怀；相信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甚至更加亲密；更可笑的是，我逐渐相信自己根本没有说过那句话——并不是这弥留之际那涣散的眼神、缺氧的大脑让我的记忆变得模糊混乱，我清晰地记得那些话我确实说出口了，我甚至可以一字不漏地将当时的话重复出来。
不过老秦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对我可以说是殷勤百倍。而且，他似乎对我们之间身体的亲密接触不再有任何的排斥。
当天晚上，居然破天荒地要求我一起洗澡。但是，满脑子都是爸爸的我，居然害怕面对老秦的身体，害怕我那该死的欲望提醒我对老秦的世俗所不能容忍的爱意。不过睡觉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揉着老秦勉强够得着“肉呼呼”的身体。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次日，也就是第一天。下班后发现老秦已经将房子整理一新。不仅仅是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那么简单，我甚至发现，这个小小的斗室已经被粉刷一新。而老秦正埋头摆弄有卧室半个大的杂物间里的一张破旧的书桌。我记得我习惯地在老秦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把他吓得一蹦老高，然后狠狠白了我一眼，“你小子谋杀亲夫啊？”
第一天晚上，老秦在杂物间里忙活了老半天，我做了顿很不怎么样的晚餐。要是往日，准得被老秦笑死。可是他吃饭时，精神根本没有放在饭菜上，似乎注意力都跑到杂物间里去了。
睡觉时见他翻来覆去，我实在忍不住开口，“老秦，你今天发骚啦？怎么总折腾个不停？”
老秦沉默了好久，然后才开口说，“不行了！明天一定要去买些新的家具了。杂物间里的都不能用了！”
我无语，就为这事？
第二天，因为明天放假，所以早早下班。刚到家，就看到房间外堆放着一大堆杂物，可以看出都是些破破烂烂到已经不能再用的东西。里面赫然有老秦昨天摆弄的那个书桌。我推开了虚掩的门。就听到老秦宏亮的声音。他正站在房间中央，对着周围的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指手画脚。房间已经来了一个大变样，原本拥挤狭小的房间里，一应杂物已经全扔到门口了。甚至衣柜、床什么的都不例外。取而代之的，都是些全新的，表面的油漆还在闪闪发亮的家具。
昨夜本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怎么知道居然是真的？
“老秦……你这是在做什么？”由于有外人在场，我不好动手动脚，于是就规规矩矩地问。
老秦根本不理我的问题，“小子，你可回来了。快，过去把杂物间里没用的、旧的东西全部拖出去。”将我推进杂物间后，又指着窗边的工人说，“哎哎哎……你，别让床头挡住窗户了，晚上我们要躺在床上看月亮呢。他可是最喜欢月亮了！”
在杂物间里的我，听着一阵脸红，老秦这老小子，怎么就随随便便说出来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心里一阵的窃喜。
整理完之后，看时间居然已经十点多了，我们几乎都累得无法动弹了。不过毕竟还是有成果出来了。连着卫生间的主卧室里，搭配上新的家具，已经是焕然一新。可能是家具色调的原因，整个卧室看起来很是明亮。值得一提的是，卫生间的门已经换上了不可透视的木门。而主卧室对面的杂物间，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小的书房。因为老秦已经买了一个书架放在里边，将一应书本杂物，全部堆放到书架上了。书架边上还有个书桌，上面有台崭新的电脑，老秦甚至考虑周到地在书桌上放上一盏崭新的护眼台灯。这个原杂物间此时看起来书卷气息浓厚了许多。斜对面本就干净利落的厨房，倒是没有什么改变。
简简单单地吃完晚饭之后，老秦满足地拍拍肚皮。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就差一些东西了，明天早上就可以搞定了！”
“老秦，你这两天到底在搞哪一出？以前那不是挺好的吗？又费钱又费力的……”
记得老秦眨巴眨巴着眼睛，然后嘿嘿笑着说，“是费钱，我的一小半积蓄就这样没了！不过呢，布置新房可不怕费钱费力，你说是吧？”
新房？我瞪大了眼睛。
老秦看着我的表情居然哈哈大笑。在我来不及反应之时，他突然就捧住了我的脸，就着我的嘴唇，整个毛楂楂的脸蛋就那样凑过来，狠狠地在我微张的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又马上放开，“好了，洗澡去了，这么干净的床铺，可得好好洗过才是！”
可能是浑身脏的要命，老秦这回洗澡花了很长的时间。等轮到我洗完之后，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
或许本就没有睡熟，老秦的双腿有意识地合并，突然就紧紧夹住了我的手指，他睡意朦胧而带着一丝欲望的声音传来，“臭小子，大半夜吃我老秦的豆腐啊？用手指能过瘾吗？想要就直接抄家伙插进来！”
我熟门熟路——原谅我用这个词，虽然跟老秦这么做没做过几次，可是我早就将整个过程都刻画到心底深处，自然就熟悉无比。我熟门熟路地双手抱住了老秦的熊腰，双手自然是按在他微微凸起的啤酒肚上，接着，坚挺处，顺着刚才手指的位置就那样探了进去。
然而，老秦却突然掰开我抚摸着他肚皮的手，然后面对着我坐了起来，“小子，想不想玩些别的？”
“老秦，你真的想？”我心跳加速，自然明白老秦的意思。
“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具体怎么弄来的，今天就上网随便找找看看，刚才洗澡的时候，嗯……”说到这，月光朦胧中，老秦的神情居然有些难为情，“嗯，反正我洗了那么久，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都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了。本来想等你小子洗完，可是却给睡着了。所以，我是有所准备的。”
老秦强调的“里面”让我一阵意动。月光中看不太清老秦的表情，不过我明白要说出这么一番话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困难。我感动的笑了。
我已经被面前这个诱人的场景给吸引住了全部心神，我的秦老哥呵，这也是邵阳的第一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