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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夜风还在凉凉地贴着地皮草叶树梢山尖儿溜溜儿地刮,风车在黑乎乎看不到的塔顶半空上吱呀吱呀转的正急。护林所简陋的窗棂上一片破塑料在风里忽闪来忽闪去“啪啪”响的也很起劲儿,我歪着脑袋从窗户角看到天上一大片云正在慢慢盖住月亮的脸。
“好啊,睡觉吧。”
虎叔应着老黑的话把我先放到了炕上,就在他弓着身子往炕里爬的时候,父亲忽然挣脱了老黑的手又扑了过来。
“不许睡!虎子我不让你睡!”
这回他总算把虎叔彻底扑趴下了,还用整个身子把虎叔压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他像一条护食儿的大狗一样跪在虎叔的上方把虎叔搂进了怀里,煤油灯的火苗晃了一下,父亲的影子黑乎乎的投在灰扑扑的墙壁上,真的很像一头猫着腰拱着脊梁的黑色大豹子。
“虎子你不许睡!不许睡!”
父亲放下身子很实在地趴在虎叔背上来回拍着虎叔的脑袋嘟嘟囔囔不停地说。
估计虎叔也被父亲那一下子扑的有点晕了,好半天他趴在父亲身下扭过头怔怔地望着父亲都说不出话来。
父亲趴在虎叔身上变得有些焦躁起来,他扭着身子似乎想对虎叔做点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虎子我身上不好受……”
父亲哼唧着把下巴搁到了虎叔肩膀上,鼻子里重重地呼吸着,热气儿直往虎叔的脖子上喷。
“唔——,你哪不好受……?”
虎叔有些迷迷糊糊地问。
“哪……哪都不好受……,我热……,虎子你帮我把衣服扒喽……”
“哦。”
父亲撑起胳膊让虎叔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虎叔向上伸出手先解父亲领口的扣子,扣子有点紧,灯光昏暗看不清,虎叔的手又有点不听使唤,那颗扣子就解了老半天还没解开,可父亲就那么一直伸着脖子低头看着虎叔的脸耐心地等待着。有一瞬间我都恍惚觉着父亲真的变成了一头被人挠下巴颌挠舒服了的驯良豹子,正在享受着虎叔给他的亲昵温存。那颗扣子终于被虎叔解开了,虎叔松了口气,又摸索着一个一个慢慢解开了父亲小褂上的所有扣子。
我觉着虎叔真喝多了,他解完扣子就吃吃笑着把手伸进父亲的腋下开始胳肢父亲,父亲怕痒地嘿嘿笑着从虎叔身上翻了下去,四仰八叉躺在炕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他壮实的胸膛上挂了层油亮的细汗,在橘黄的灯下闪出了蜜色的光。我看了挺眼馋的,因为父亲胸膛上那两块油光光的肌肉看上去实在很诱人,明显是一副很好吃很有嚼头的样子。老黑肯定也和我感觉一样,他直直地看着父亲,咕噜一声,往喉咙里咽了一下口水。我觉着吧,他好像是也馋了。
“虎子你闹我。”
父亲胸膛起伏着咕哝了一声,抬起一只脚无力地踹了虎叔一下,然后他就把那只脚搭在虎叔肚皮上呼噜呼噜睡死过去了。
虎叔看父亲睡踏实了,就把我往炕里又挪了挪,又摸了摸父亲搭在他肚皮上的那只脚,然后他就任由那只脚的放肆也挨着我躺倒睡了过去。
可我现在脑瓜子实在是太清醒了,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于是我就微微抬起头看老黑把熊叔抱着那条桌子腿儿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然后他又把桌子搬下去放好,把桌子上的碎骨头扫到地上。俺家大黄就晃着尾巴把鼻子拱在地上嗅来嗅去的到处找骨头吃,找到一个就叼进嘴里仰起头嘎吱嘎吱嚼得很起劲儿,这让我很不孝地想起了父亲半黑天儿恶狠狠吃黄瓜时的样子,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像了。越看着像,我就越觉着自己不孝。还好父亲平时不够疼我,要不我就会觉得这样的联想实在有点太对不起他了。
老黑收拾完桌子,摆弄着熊叔的身子把他在炕上顺好,然后老黑就上炕挨着斜躺着的父亲坐了下来。我以为他也要把父亲的身子顺过来,但是他只是定定望着父亲的身子望着父亲搭在虎叔肚皮上的那只脚发呆。看着看着老黑脸上的神情变换了一下。然后他就推了推父亲。
“豹子,豹子,起来躺好,给我让个地方。”
老黑嗓门挺大地说。
父亲纹丝不动,虎叔也没一点反应,熊叔依旧睡得像头猪。
老黑舔了下嘴唇,他伸出手把父亲拖起来让父亲半躺在他的怀里,然后他用手掌一点点摸过父亲的胸膛在往下直到父亲的肚腹,来回往返着。
我想他大概是在给父亲擦汗。
然后他忽然低头在父亲的胸脯上咬了一口。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老黑也馋的太狠了,竟然真的下嘴吃肉。
再怎么样被啃的也是俺爸,看他被人啃肉,我激灵一下就坐了起来。
“不许你吃俺爸的肉!”
我大声怒喊。
老黑明显被我吓了一跳,他霍地抬起脑袋不安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还好还好,大概父亲皮糙肉厚,老黑咬过的地方连个牙印都没有。
“我,我没吃你爸的肉啊……”
他有些结巴地说完,脸很快又变成了笑眯眯的摸样。
我觉着自己好像真的错怪他了,于是我因为错怪别人有些难为情地又躺倒了,好像,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这么爱吃嘴馋。
“我帮你爸把裤子脱喽好让他睡得舒服点。”
老黑笑眯眯地望着我说。
屋外什么东西被大风刮倒了发出了巨大的哗啦声。
大黄仰起脑袋大声地吠叫起来。
虎叔睁开眼翻了个身。
老黑立刻放开了父亲,父亲身子掉到炕上也被摔醒了。他迷迷糊糊看了眼虎叔,往自己裤子里摸了一把,他往虎叔身上腻了腻。
“虎子你偷偷撸我……”
父亲咕哝着抓过虎叔的手塞进了裤子里。
“继续吧……”
虎叔好像清醒了点,他看了眼老黑,把手从父亲裤子里抽了出来。
“睡吧。”
虎叔拍了拍父亲低声说。
父亲安分下来又睡了过去。
煤油灯啪地一声爆了个灯花,屋里的光线立刻暗了暗。
老黑呆坐的身影在墙壁上黑蒙蒙的铺了一大片,他动作有些缓慢地找出个剪子把灯花剪了下来,然后,他吹熄了灯。
黑暗里屋外的风声依旧很大,过了一会风声里又夹了谁拼命压抑着的的喘息声,还有一些一些窸窸窣窣奇怪的声音,随着最后一声闷哼,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一个黑影下了炕,摸黑洗了洗手,看那身形,我觉着是老黑。
洗完手他开门出去了,屋外传来打火机的声响,我坐起来从窗户看出去,一点红红的光亮在黑夜里浮浮地飘着,像我听过的鬼故事里的鬼火,俺妈说过,那是找不到家的孤独魂灵。
“乖乖,还没睡着么?”
虎叔有些暗哑的声音低低响了起来,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把我按着躺了下来。
“虎子,我渴了。”
这回是熊叔的声音。
虎叔轻轻叹了口气,他坐起来点亮了灯,穿鞋下地他开始到处找水找干净的杯子。
老黑很快开门进来了,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
“找水么?”
他低声问虎叔。
“恩,坏熊想喝。凉的就行,他身子皮实耐得住。”
虎叔有些不太自在的望着老黑说。
老黑却还是从黑乎乎的碗橱里拿出个搪瓷缸子给熊叔倒了热水冷着。
两个人在地上静默地站着,气氛有点古怪。
“一个人在山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虎叔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
“恩。”
老黑笑了笑。
“豹子太直太没脑子。”
虎叔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可是他太勾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能忍。”
老黑接了一句。
虎叔沉默了一下说:“我只希望他活得开心就行了。”
老黑挥了挥手说:“别担心,我就是个想尝一口果子的过路人,拔不下来那棵树。何况刚才也只不过是摸了一把果子的边儿。没吃到肉还弄了自己一身的骚。”
虎叔张嘴还要说什么。
熊叔已经嘟囔着开始发脾气了。
“虎子,俺的水呢!你要把俺渴死啊!”
虎叔端起缸子尝了尝。
“还有点烫,你慢慢喝。”
他把缸子递到熊叔嘴边。
熊叔喝了口水被烫清醒了。
“虎子你这是想害我呢。”
熊叔嘟囔着说。
“要不你就喝凉水!”
虎叔皱起眉。
“我怕拉稀。”
熊叔梗着脑袋用不满意的眼神瞄着虎叔说。
虎叔哑了。
伺候着熊叔磨磨蹭蹭的喝完水,虎叔又在我和父亲中间躺了下来。熊叔立刻满脸不乐意地晃悠悠爬起来开始把熟睡的父亲从虎叔身边往外拖。
“我要挨着你睡!”
熊叔对虎叔嘟囔。
虎叔看了看已经挨着父亲坐下来一脸笑容的老黑,沉吟了一下,让熊叔帮他抬着父亲放到了我的另一边,于是在炕上并排躺着的就是:父亲,我,虎叔,熊叔和老黑。老黑看到虎叔的举动,挑了一下眉,笑了笑,啥也没说就把灯吹熄了。
老黑才熄了灯,黑暗里就传来了虎叔的声音:“坏熊你别闹,赶紧睡觉。”
熊叔不满意地吭唧了几声,一切就都安静了下来。
屋外风还在刮,风车还在转,我瞄了眼窗户角,月亮已经不见了。
明天不会下雨吧。
我想了一下,睡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