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这到底是咋回事!?”
熊叔震惊完了就开始暴跳如雷,满脸的胡子都支楞起来了,那脑袋整个儿就像个大刺猬。
“豹子你胡说什么呐?你那屁股啥时候又和我扯上关系了?”
虎叔半张着嘴看看熊叔又看看父亲,依然是满脸震惊。
“唉吔妈吔,这事儿也太刺激了,这戏码编的,老带劲了。”
老黑一手捏着酒杯,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暗暗捏紧了拳头,俩眼放光地在那小声嘀咕着。
屋外这时候刮起了大风,我听到阵阵狂风不停地在窗前呼啸着汹涌而过,院儿里的榆树稍呜呜开始作响。
“虎叔,刮大风了。”
我啃着鸡腿向上瞄着虎叔说。
没人搭理我,屋外风声惊天动地的呼呼作响,屋里却是死一样的沉寂。熊叔虎叔还有老黑都在沉寂中目光灼灼地瞪着父亲。
父亲挺着脊梁和那三位对视了一会。
“咋地?虎子你做了还不想承认啊?虎子你不想承认就算了,反正我也怀不上孩子,拿不出证据。顶多我的屁股再疼几天就算完事儿了。本来吧,咱俩都还了十几年了,还分谁跟谁啊,虎子你一激动忽然想操屁股了,我无所谓啊,不就是个屁股么,虎子你想操我当然就顺溜地让你操了,兄弟嘛,命都能舍给你,让你操个屁股算啥啊。不就是撑烂了开个花儿,捅裂了流点血么。小意思!疼是疼了点,可为了虎子我能忍啊,刀子剜心我都能替虎子挨,这点疼算啥啊。本来这事儿我也不想说,不想计较。疼几天屁股好了就算了。可是虎子你都把我屁股操成那样了还在熊小子跟前不给我面子,就这么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撵我走,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父亲满脸哀愁的低下头,抱起那个狍子脑袋吧唧吧唧又啃了起来。
“虎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熊叔瞪着虎叔问。
“真个屁啊!他是故意气你逗你玩儿呢!”
虎叔气得笑了起来。
“我腚眼子还肿着呐,虎子用手指头替我上的药也还在呐,熊小子你要不要验验。”
父亲很真诚的抬起眼睛看着熊叔说。
“豹子你闹够了吧!差不多就行了!你再闹我就真生气了!”
虎叔的脸变得严肃了起来。
父亲缩了缩脖子,满脸委屈的低下头继续啃狍子脑袋。
“你还生气?虎子你也别装了,你还能对他真生气?你舍得揍他么?你舍得把他撵走以后都不理他么?”
熊叔忽然发飙冲虎叔去了。
“坏熊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儿,我和豹子之间真的啥事都没,他就是编瞎话儿气你呢,这你都看不出来啊?”
虎叔也急了。
父亲抬头左右看了看熊叔和虎叔,然后蔫巴巴地说:
“好了好了,你俩也别吵了,是我刚才一激动说话没过脑子,把话说冒了。我和虎子根本没那事儿,我说瞎话呢,虎子根本没操我,俺俩也像你和老黑之间一样是一清二白干干净净的。我屁股上真的长了个火疖子。行了,你们都别那么瞪着我了,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该干啥干啥吧。我啃完这个狍子头就回家。”父亲说完在炕上挪了挪屁股,呲牙咧嘴皱起眉头呻吟了一声,“哎呦,我的屁股噢,这火疖子这个疼哦,遭老罪了。谁心疼可怜我啊,我这命苦哦。”
然后他抱着那个狍子脑袋继续啃了起来。
“是啊,豹子你刚才把我吓了一跳,这种话咋能乱说呢。坏熊咱们坐下来接着喝酒吧,来,我也陪你干一杯。”
虎叔笑着去拉熊叔的袖子。
熊叔没动,依旧瞪着俩眼死盯着啃狍子脑袋啃得津津有味儿的父亲。然后他猛地甩开虎叔抓着他袖子的手朝父亲扑了过去。
父亲原本在炕沿上坐着,看熊叔气势汹汹那样儿,慌忙扔下那个啃了一半的狍子脑袋,翻身拱背,撅着屁股手脚并用地往炕里爬着,爬了没多远他就被熊叔抓住按趴下了。
“熊小子你想干啥?我不是都说了么我和虎子啥都没干,你抓我干啥啊?”
父亲扭过来头瞪着熊叔喊,可能是熊叔的表情太凶恶,我咋觉着父亲被吓得那嗓音儿都有点儿打颤变调了。
“坏熊你干啥呢?还不赶快放开豹子。”
虎叔上去拉了拉熊叔,熊叔一挥手把虎叔推开了。我看见熊叔瞪得溜圆的两只大眼已经变得通红了。
“虎子你到一边呆着去,你放心,我不是要揍他,我就是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然后熊叔就开始往下扒父亲的裤子,父亲挥舞着手脚挣扎了几下,裤子已经被熊叔扒下来了,露出了前段时间养出的圆滚溜滑,光洁肥硕的满月大屁股。
“你屁股上的火疖子呢?长在哪呢?”
熊叔抓着父亲光溜溜的两瓣大屁股问。
“好了。”
父亲努力往上提着裤子说,熊叔抓着父亲的两瓣儿屁股不撒手。
“你屁股里面受伤了?”
熊叔抽了抽鼻子闻了闻说。
“没有啊。”
父亲还嘴硬。
“没受伤你抹那药干啥?那药是我买的,我也用过,那味儿我还能不知道?”
熊叔说着抬手就在父亲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嗷——”
父亲扯嗓子嚎了一声。
“熊小子你作死啊!我屁股里面还没好利索呢,你再打我真跟你急啊!我虽然屁股上没长火疖子,里面也的确受伤了,但是这和虎子都没关系,不是虎子弄的。”
父亲把裤子提到屁股上面说。
“那你这伤是谁弄的?”
熊叔瞪着父亲问。
“没有谁啊。”
“那你屁股里面的伤是哪来的?”
熊叔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来。
“我说是我自己用胡萝卜捅的你信不?”
父亲可怜兮兮地撑圆眼睛很纯真地看着熊叔说。
熊叔盯着父亲那双纯真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咬着牙说:
“不信!没事儿你用胡萝卜捅自己屁股干啥?”
父亲被熊叔这句话问的憋住了,虎叔和老黑也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等着他的答案。
“……好玩。”
父亲憋了半天憋出憋出这么俩词儿来。
“好玩?你用胡萝卜捅烂自己的屁股就为了好玩?”
熊叔气得俩眼都快喷火了。
“老黑你去找根儿胡萝卜来,找那最粗最大的,咱们看看豹子咋用胡萝卜捅自己屁股玩儿的!”
熊叔发飙地吼着。
“你看,我说实话你又不信。”
父亲无奈地摊了摊手说。
“你说那话鬼才信呢!”
熊叔吼道。
“那啥,坏熊啊,我可以作证,那伤真的是豹子犯浑用胡萝卜自己捅的,捅的血呼啦的他害怕了就跑我这儿来了,完了我就给他上了点药。”
虎叔开腔了。
“编!虎子你们就继续编!看谁信!”
熊叔冲虎叔怒吼起来。
“完了,虎子啊,看来是瞒不住了,本来我还想编个瞎话帮你混过去呢,没想到熊小子这么聪明,混不过去。看来咱俩只好承认了。是!我这屁股就是虎子操坏的!”
父亲坐起来抱起那个狍子脑袋边啃边说。
虎叔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父亲。
“豹子你欠揍吧?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胡说!”
虎叔也忍不住发飙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胡说,其实你们在一起鬼混也就鬼混了,也没啥,不用这么费劲地编瞎话来糊弄我。我就是挺失望的,虎子你说话不算数。你要真想和他在一起你明着说啊。我……”
熊叔声音听起来很难过。
“恩恩……”,父亲系好裤带,一本正经地端坐在炕上清了清嗓子说:
“既然熊小子你也知道这事儿了,那我就不瞒你了。熊小子你也知道,本来我和虎子呢,就是十几年的好兄弟了,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就在你离开的这几天吧,我和虎子的关系有了本质的飞跃,终于变成两口子了。不过熊小子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虎子还是很喜欢你的,我也不会让他把你赶走。以后咱们就是三口子了。不过我认识虎子的时间比你早,守着虎子的年头也比你长。所以以后呢,我是大房,熊小子你就是二房,这个家啥都有我的一份儿,我来当家,你啥都得听我的。”
父亲一说完,熊叔连眼圈都红了,他看起来很伤心,却也没说啥,只是眼泪汪汪无语地看着虎叔。
虎叔的鼻子直接就气歪了,他穿着鞋就跳上炕了,逮着父亲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捶。
“我让你闹腾!我让你胡说八道!不收拾你你还反了天了!”
虎叔边捶边吆喝。
“你打吧,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是你们老段家的人!”
父亲抱着脑袋乱嚎。
老黑在一旁噗嗤就笑了起来。
“虎子你可真有福气。”
老黑边乐边说,说完还接着在那乐。
“你肉也吃完了,赶紧给我消停地回家睡觉!”
虎叔停下手气呼呼地对父亲说。
“我不!我屁股还没好呢,刚才被熊小子扇了一巴掌,又被你一顿捶,估计里面又裂开了,比原来更疼了。回家你嫂子肯定会拉着我办那事儿,我屁股疼成这样,咋办呐?”
父亲受气包儿一样嘟囔着。
“你找个借口不办不就行了?就算要办,屁股里面那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虎叔恶声恶气地说。
“要不豹子你跟我去熊小子那房里睡吧。”
老黑忽然笑着说。
“哦,那也行,反正看来今晚上我在这是睡不成了。”
父亲蔫头蔫脑地说。
“不行!”
虎叔忽然又厉声拦住了要下地的父亲。
“咋啦?咋又不行了?”
父亲莫名其妙地看着虎叔。
“我说不行就不行!”
虎叔一脸坚决。
“哼!”
熊叔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脸儿不是脸儿地冷哼了一声。
“虎子你别担心,我肯定不打豹子的主意。”
老黑笑咪咪地说。
“哦,对了,我都忘了老黑你刚跟我说的你喜欢我这茬了。”
父亲恍然大悟似的摸了摸脑袋。
父亲一说完,熊叔虎叔还有老黑都一下变了脸色。
“哈哈!我困了,狗熊你带我去睡觉吧。”
老黑打着哈哈说。
“豹子你今晚就老实地在这睡吧,坏熊咱们走,我去给老黑生炉子烧烧炕。”
虎叔说完带着熊叔和老黑就往外走,我也吃饱了,跟父亲呆在家里觉着无聊,就跟在虎叔屁股后面跟了过去。
外面风真是好大,我被吹得直趔趄,虎叔就把我抱进了怀里。
“虎子你和豹子好上了以后不会撵我走吧?”
熊叔忽然在黑暗的狂风里大声问。
“你是真傻假傻啊?还没看出来豹子是故意气你的么?”
虎叔也在风里喊。
“那你俩真的没啥?”
“没有。”
停了好一会,我听见大风里传来熊叔的爆笑声。
“原来豹子他真的用胡萝卜把自己的屁股捅开花了啊!”
我忽然觉得自己生命里有这么个没法让人选择的父亲是件挺丢面子的事儿。
不过我还小,面子本来也不大,丢就丢呗,谁稀罕。
只要他还能赖在虎叔身边我就不会被送回去。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