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大哥一看到飞扑过去的父亲，转身撒腿就想跑。
“小兔崽子你敢跑个试试！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你能永远不回家！你要是现在敢跑，哪天你回来哪天我就把你的狗腿打断！”
父亲边扑过去边横眉立目的大声吼叫。
俺大哥本来已经撒腿跑到门口了，听父亲这么一吼他犹豫地停住了脚，然后回过头来将信将疑地看着父亲。
“你别不信！到时候我真给你把腿打断，打断了就把你扔进猪圈里喂猪，你妈和我不养瘫子。”
父亲边喊边蹿到了俺大哥跟前，伸手就去扯俺的大哥的左耳朵。俺大哥带着一脸的不满晃了晃生瓜蛋子似的青皮脑袋，躲过了父亲的手。
父亲啧了一声，转手又去抓，俺大哥又躲，再抓再躲，再抓再躲。父亲恼了，挥手在俺大哥的青皮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就像生瓜蛋子裂了一道缝。
俺大哥皱着眉，抿着嘴，不情不愿地被父亲拧着一只耳朵拎了过来。
虎叔欲言又止，跟着也走了过来。
“跪下！”
父亲放开俺大哥的耳朵喝了一嗓子。
俺大哥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跪下了。父亲叉着腿站在俺大哥身前，下身穿着的那条三角小裤衩又薄又软，里面累累赘赘的的一大堆东西圆圆滚滚特别显形。
俺大哥一跪下，就不高不低不偏不倚地跟那堆东西对了个正着。
俺大哥一咧嘴，仰头冲父亲说：
“爸你能不能先穿上裤子啊？太磕碜了！”
父亲把眼一瞪，隔着裤衩抓着他那堆东西抖了抖，然后虎了吧唧地说：
“磕碜啥磕碜？你现在嫌它磕碜了？它就是再磕碜也是它把你造出来的，没它哪来的你？你还嫌它磕碜？要是早知道你嫌它磕碜当初我就不会用它把你造出来！”
父亲说完俺大哥在嘴里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悻悻地把脑袋扭向了一边。
“豹子，快把衣服穿上吧，夜里冷。”
这时候虎叔发话了。
后半夜了，炉子里的火已经熄了，屋里的确是有点冷。
父亲抱着膀子抖了抖，浑身抖出了一层鸡皮疙瘩，然后他赶紧爬上炕去穿衣服裤子了。
“大雷赶紧起来吧，地上凉。”
虎叔又去搀俺大哥。
“虎子你别管他！就让他那么跪着！”
父亲手里拽着腿上蹬了一半的裤子朝虎叔喊，虎叔不理父亲依旧把俺大哥拉了起来。
“那你就来炕上跪着！”
父亲好像也有点拿虎叔没办法。俺大哥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地脱鞋上了炕，直挺挺地跪下了。
父亲朝虎叔使了个眼色小声说：
“我训孩子呢，虎子你不能让我掉面子。要不以后我就没法管他们了。”
虎叔面有难色地看了看俺大哥。
“虎叔你就别管我了，俺爸他也不能把我怎么地。”
俺大哥回头安慰虎叔说。
“谁说老子不能把你怎么地？老子今天偏要把你怎么地。”
父亲穿好裤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又在俺大哥的青皮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爸你能不能别打我脑袋啊？本来你就把我生的不聪明，你再打就把我打得更傻了。爸我可跟你明说啊，真把我打傻了将来我可没法给你养老送终。”
俺大哥仰着脑袋瞪着父亲振振有词地说。
“你个小王八羔子，你还跟你老子玩心眼耍嘴皮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就打我就打。”
父亲“啪啪”又在俺大哥脑袋上来回扇了两巴掌，都没使多大劲儿，就是把俺大哥烦的够呛，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耐烦。
“真把你打傻了我和你妈也不养傻子，直接扔猪圈里喂猪。”
父亲扇完俺大哥的脑袋叉着腰说。
“就知道喂猪！爸你对咱家那猪都比你儿子还亲！我看爸你将来还是让哪头猪给你养老送终吧。”
俺大哥瘪着嘴悻悻地说。
“养头猪也比养你个兔崽子强，养头猪到最后还能杀了吃肉呢，养你除了给我惹麻烦你还能干啥？你跟我说说，你为啥把二小子打成那副德行样啊？你俩关系本来不是挺好的么？”
父亲跟俺大哥扯了半天犊子，终于问到正事儿了。
“谁说养我没用啊？家里的地现在不都是我帮着你在种啊？再说了，将来你还得指望我娶媳妇给你生孙子呢。猪就是再好，它下的崽子能朝你叫爷爷不？”
俺大哥继续耍心眼，避实就虚，继续跟父亲扯犊子。
父亲也是个没心没肺的，竟然被俺大哥逗得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完他才觉出来有点不对劲，笑得有点不太合适。
“臭小子你别净跟我搁这儿瞎扯犊子！赶紧说实话，你跟二小子为啥打架？”
父亲一本正经问俺大哥。
“不为啥，就是闹着玩闹急眼了，下手重了点。”
俺大哥满不在乎地说。
“你个兔崽子蒙谁呢？闹着玩能把他打成那样？你要真是因为闹着玩把他打成那样我这回可就真的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父亲一改刚才不正经的扯犊子模样，皱紧双眉很严肃地说道。
俺大哥仰着脑袋看了看父亲的脸，然后低头琢磨了那么一小会，然后不太情愿地说：
“他跟我抢女人！”
“啥？”
父亲惊讶的两条眉毛都飞了起来。
“他明知道那个女的已经跟我好上了他还去勾搭人家。”
俺大哥又补了一句。
父亲那两条眉毛在脑门子上飞了半天都没掉下来。
“这二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他咋能干这种事呢？大小子你揍得好！这种人就得狠狠地揍他！”
父亲握着拳头激动地说。
“大雷啊，你弄清楚了吗？二小子他是真的干了还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二小子跟你关系那么好，他人品也不错，我觉得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儿的人啊。”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虎叔这时候发话了。
虎叔一发话，父亲飞在脑门子上的那两条眉毛立刻掉了下来。
“是啊，你虎叔说的没错，二小子那孩子平时软软囊囊跟你好的穿一条裤子，还特听你的话，你说往东他就往东，你说往西他就绝不往东，你要说他不知道那闺女是你对象勾搭勾搭还有情可原，他明知道那是你对象还去勾搭，是挺不像二小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父亲舵随风转，墙头草一样顺着虎叔的话就说过去了。
俺大哥挠了挠他的青头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揍完二小子他也跟我说是误会，肯定有人跟我传瞎话了。”
“你个臭小！咋不搞清楚再揍呢？”
父亲“啪啪”又在俺大哥的青头皮上来回扇了两巴掌。
“谁一听到自己的女人被自己最好的兄弟给勾搭了心里不上火啊？那心里一上火那还能顾得上那么多啊？反正是自己兄弟，先打了再说，打错了大不了认个错让他再打回来不就完了吗？又不会结仇。”
俺大哥满不在乎地梗着脖子说。
“那你咋不让他打回去呢？你咋好好地一点事儿都没有呢？你要是也让他揍地鼻青脸肿咱不就不那么理亏了么？我跟二小子他妈也就好有个交代了。”
父亲有些犯愁地说。
“都怪二小子他死心眼儿，我让他打他不打，这也不能怨我啊。”
俺大哥一脸委屈地说道。
“二小子不打你，那我就得打你，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父亲又双手叉起腰，居高临下一本正经地看着俺大哥说。
俺大哥的脸立马苦下来了。
“我也不把你打得多狠，能让二小子他妈看见打过的样子就成。”
父亲轻轻拍着俺大哥的青头皮安慰他说。
“爸你要打我的脸啊？”
俺大哥鼓着一双眼睛吃惊地问。
“打脸不好，打轻了留不下什么痕迹，打重了又怕把你打出个好歹来，咱们还是打屁股吧。反正那地方肉多，怎么打都不会出事儿。”
父亲低头看着俺大哥的青皮脑瓜顶，嘀嘀咕咕地说着。
“打屁股？那哪行啊？打屁股二小子她妈也看不见啊。”
俺大哥有点不乐意。
“你到她跟前把裤子往下扒扒她不就看见了吗？”
“那多不好意思啊。”
俺大哥还是不太乐意。
“到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就把你的裤腰往下扒扒，露出一点屁股蛋儿，让二小子他妈看见淤青就行了。”
“还要打出淤青啊？”
俺大哥像父亲刚才一样，把两条浓黑的眉毛也飞到了脑门儿上。
“不打出淤青咋让人家知道我打过你啊？大小子你放心，把屁股打出淤青很容易的，你爸我擅长这个。”
父亲有点跃跃欲试地说。
俺大哥有点颓了。
“哪行，爸你就打吧。你准备用啥打我啊？”
俺大哥有些提心吊胆地问。
父亲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什么趁手的家伙。
“虎子你帮我找块板子来吧。”
父亲对一旁沉默了好长时间的虎叔说。
“你还真的要打孩子啊？带着孩子去老四他们家好好解释清楚不行吗？”
虎叔沉着脸问。
“解释清楚管什么用啊，把人家孩子打成那样，怎么也说不过去，还是把咱家大小子先打一顿再去解释吧。”
父亲说完，看虎叔没有要去帮他找板子的意思就低头看着俺大哥腰上的皮带说：
“我看这条皮带就成，咱就用皮带抽吧。”
“不行！皮带抽的太疼！”
俺大哥梗着脑袋立马表示反对。
“皮带抽的容易留下血檩子，几下就完事儿了。”
父亲边说边蹲下身子去解俺大哥的皮带。
“我不干，那太疼了。”
俺大哥一边嚷嚷一边抓着皮带扣不撒手。
父亲就跟俺大哥杠上了，俩人一边吵吵一边抢皮带。
完后他俩就把一直沉睡的熊叔给吵吵行了，熊叔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立刻把俩眼瞪成铜铃那么大，高声喊道：
“豹子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你竟然连你亲儿子的裤子也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