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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窗外，灰色的雪洋洋洒洒，虽然是中午屋内有些阴暗，环顾四周，这件屋子是二楼阳面的中间，门口还摆放的阔叶植物，就跟高级宾馆似的，我枕着手臂呆呆的发愣，眼见之处都是新的，新的床单、新的被子、新的地毯、新的床桌、新的脚踏……新的固然好却没人味。
“哥哥，我能进来吗？”稚嫩的声音在门缝挤了进来。
“进来吧。”我笑着说，五岁的我可没这么多规矩，我思忖着，下海抓螃蟹上山掏鸟窝皮着呢。
他进来离我床远远的站住，呆呆的望着我，一只小手拿着切了片的火腿，另一只小手揉搓着裤边儿。
“来，让哥哥抱抱。”我欠起身，半坐在床上。
他很乖的走过来，张开双臂。
“脱了鞋上床来吧。”我极尽轻声的说。
他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坐起身，他坐在我两腿圈起的窝里，我的下巴能碰触他的头顶，柔软的发有股淡淡的香味，我双手怀抱着他，相衬之下他有些瘦小。
“疼么？”他费力的扭过头，一只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脸庞。
“呵呵，不疼了，都不怎么肿了。”我轻声的说，我们又没有任何关联，也只言情小说网www.⁹⁹♋xs.com是见了两面就知道询问你的苦痛，这让我心里暖暖的。
“是不听话爸爸打的吗？”他问。
“你不听话爸爸打你吗？”我问。
“爸爸从来不打我。”他骄傲的说。“因为我听话。”
“那你怎么知道不听话爸爸要打人？”我跟他玩了起来。
“妈妈说的。”他嗫喏。
“爸爸、妈妈都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打你。”我晃着他笑着说。
“妈妈说我不听话爸爸会打我还会不要我的。”他说着又要哭。
“不会的，那是你妈妈胡说吓唬你呢，怎么会有爸爸妈妈不要孩子的，是不是？”我用脸庞贴近他的脸庞。
“可是，可是爸爸都不跟我们去美国。”他皱着小眉头。
“因为爸爸有工作啊，爸爸要工作才能给你买玩具、买好吃的呀。”我说。
“我不要玩具、不要好吃的，我要爸爸。”他很坚决。
“好、好，要爸爸。”我亲亲他的头顶摇晃着他。
可能是在床上坐着犯困，一会我俩就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他小脑袋正扎在我怀里，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一个孩子，鸡蛋青儿似的脸庞，细腻，嫩红的小嘴，让人没来由的有种想保护他的感情在心底涌动着，是父性？我偷笑，怎么没翻身压着他？我感觉我屁股蹭着一个人的肚子，我手往身后拍拍。
“你醒啦？”慵懒的声音，说着伸了个懒腰，唔的一声长长的吐气。
“你小点儿声儿，你再把闫路吵醒了。”我不耐的说。
“再说，不是，这么多房间，你干嘛跑这床上睡？”我刚想起来。
“我脚不是扭了？”他说。
“一个屁嚼不烂了。”我嫌弃的嘀咕。
“你不是过生日么？我想去给你买点什么，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在床边上坐着等你醒了咱们一起去，看你们睡的那么香我也困，就睡过去了。”他解释着。
“行了，我生日已经过完了，长寿面也吃了，我什么也不需要。”我说。
“但是，但是我想送你生日礼物。”他说
“不都已经提前送了？”我把那边脸冲他晃了晃。
他叹了口气，他默默的坐着，我静静的躺着，他一直叹气，终于…….
“你不也打我了？”他开了腔。
“你那是自找的。”我嘀咕
“对,我这是自找的，可你想想，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多不容易，我是他丈夫最好的朋友，你是我……你俩吵起来，如果是你，你帮着谁？”他摆出讲理的阵势。
“我帮着理。”我说。
“行，就算你的理，我能骂她，还是能打她？”他又问。
“什么叫做就算我的理，本来就是我的理！”我瞪着眼。
“好、好，你的理，都是你的理，她的错，我是能骂她？还是能打她？”他问。
“打她！”我叫嚣着。
他憨憨的坐在哪里一脸好笑的看着我，我用脚踹他，我要把他踹下床，别在我眼前膈应（讨厌）我，他把我一把拉到他怀里，紧紧的箍住。
“我以后再碰你一个指头，你就把我手砍下来。”他信誓旦旦的说。
“松开，鬼信，我对你是彻底死心。”我说。
“爸爸，我也要抱抱。”闫路揉着惺忪的睡眼说。
“还不松开。”我脸发热的说。
“我不，你那样说我心里不舒服了。”他说。
“那要怎么说？孩子在跟前呢。”我轻声提醒他。
“我爱你。”他在我耳畔轻声细语。
“死开！”我大力挣脱，力量让我憋红了脸，他还是紧紧的箍住我。
“我也要玩。”闫路在旁边鼓着掌。
“我也嗯你，行了到此打住，再玩就过了。”我笑着看闫路，平静的说。
他失望的放开，又紧紧的抱了一下，然后卸了力量。
“爸爸我也要抱。”闫路扑了过去。
“爸爸，笑。”闫路拽着他有点哀愁的脸，爷俩儿就那么互相对望着，一个笑着，从心里荡漾出来的快乐，一个笑着，从心里荡漾出来的是心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