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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我没经验,苦力活我会嫌辛苦。他态度之藐视,让我非要做出点什么,替自己正名。
我便每天出去,看哪有店铺转让,做个市场调查。许是刘所长,曾经的社会地位给我带来影响,我不想小打小闹,开个小店混日子。要做,就做能赚钱致富,让自己风光再现的事。不过,家里就只剩下医院赔偿的十多万了,要是我把钱弄没了,真是天理不容。这也是我迟迟不肯走出家门,找事做的原因。
我已经有了主意,我想开店卖山地车,主要卖捷安特和ucc这两个牌子。捷安特的车普遍贵,但在东莞就是有市场,ucc性价比高能面向大众。主意定了下来,但还没跟任何人说,觉得时机还没成熟。况且,找个好的店面很重要,我还要需要算投资额。不想到时,夸夸而谈,停留在主意阶段。
有一天,我看到有个当铺招租,地点和面积我想当满意。我打了电话过去,房东找了个地方跟我面谈。租期,押金,租金等等两人扯了一会,房东板着脸,价钱上没商量余地。后来房东问起我哪里人,做什么的。我如实回答。
一问,才知大家是本地人,而且从同一条大村庄走出来。此时房东语气一转,态度剧烈改变,给我租金降了不少,我甚是满意。
拟定了,我要租下来。接着,我们聊起家常。房东突然问我认不认识本镇前任镇长,房东说跟他吃过饭。按他的描述,房东认为我亲戚镇长是个人才,为本村人争气。他说得正热心,我冷不丁的告诉他,镇长是我亲戚,因为我的事才被调走,去了一个不如意的镇。
房东突然冷笑,说:“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传言的人。这店我不租给你。”
说变就变,他即使站起来,消失那么快。显然,他对我印象很不好。我开始发愣,传言中的我是什么样的人,让他这样生气。
丢了职位后,我处于半归隐状态,手机号码也换了,不再联系昔日的兄弟朋友。以致,外界对我传言,我根本听不见。
这天的事,对我打击很大,我闷闷不乐,走了很久的路。同时,我暗暗下决心,要替自己争一口气。赚到了钱,就等于赚到了荣誉。我鼓励自己往钱想,往钱看。
还是不免有些失魂,精神恍惚了一阵。突然,看到有个人从药店走出来,这个背影怎么看都像周岩。不过我没因此而兴奋,因为失望多了,便麻木了。但还是被吸引住,我看着这个中年上了车,开的还是凌志,东莞车牌。遗憾的是,一直没看见到他的脸。
接着,这部车开始调头,我继续走我的路。一边,等着这车经过。我期待看见他的脸。机会很快来了,我停下来,认真观望,只要有机会我都不会错过。车开得快速,留给我的,只是一个闪影。这闪影还是影响到我,这中年太像周岩,太像。
是不是我太想念他,我又不自信起来,不相信自己眼睛。
此时,我想到了什么,打了出租车要去一个地方。心里没心疼多花了几块钱。
我来到了周岩留给我的房子。这房子在我买通关系竞选正所长时,试图卖掉它。不过因为证件原件不在我手里,交易不成。我房子被担保公司收了之后,也想到搬到这里住。但我爸跟小西都知道这房子是周岩的,他们肯定不领情。如今,我也没打算搬进来住,也没打算租出去,一晃,空置了大半年。
好长时间没过来,当走进这房子,便走进我跟周岩的回忆。因为伤感不起,和太多意外事情发生,让我几乎忘记了这房子。今天我被那个闪影触动,禁不住前来看看。
其实,我也挺怕周岩回来,因为我今天的处境让我很难面对他。我也希望他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生活,丢掉跟我纠缠不清的烦恼。可是,对他的思念,又不由自主地失去理智。我猜,周岩要是回来,他一定会到这里来,甚至他可能住在这里。
打开了门,迎来一股霉味,空气质量想当差。我赶紧把门窗都打开,通风。空空荡荡的房间,除了灰尘,就是蜘蛛网。显然,没人住。周岩来过吗我仔仔细细观察,只发现有两个烟头。
我捡起来,自己瞧,是芙蓉王牌子的。这是我以前固定抽的牌子烟。现在为了省钱,我改抽红双喜。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扔的,是不是我。我记得我打扫过几次,又来过几次。不过,按我抽烟的风格,我会把烟抽到底。而周岩很浪费,都是抽大半根烟。今天,我捡起的烟头,剩有近半根烟。
这么细微的发现,就可以断定周岩回来了我摇摇头,欲哭无泪。我停留了一会,在寂静与难受中,最终离开。关上门那刻,心沉甸甸的。生活对我来说,如今只有责任。我没有感情,不能有感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做梦,无一不是梦到周岩,好想他。有时,我是惊醒的;有时,我是哭醒的。醒来后,都要难过很久,甚至有寻找他的冲动。
国庆节,小良放几天假。老钱把小良带去深圳玩,这像是早商量好。我爸妈也跟着去了。我没去,一没感兴趣,二怕扫他们兴。他们还排斥我。
这天,闲着无聊,我便买了洗刷用品,到周岩的房子打扫。这不过是一种精神安慰罢了,意义不大,我又不住和出租。最近,老幻想周岩会回来。即使可能停留片刻,望了望我便离开。这猜想总让我兴奋,及忧郁。如果他回来,我还他房子时,房子是崭新的,这会让我心安理得。
这里,有我们太多回忆。对于他,舍不得卖掉它,恐怕也是把这点考虑上。
到了傍晚,房子终于被我里里外外清扫过,面貌焕然一新。看到这,我心情大好。忙完了,我到阳台抽烟,解馋。抽了几口,到处观望起来。
当我俯视到小区的停车场,我看见了一部黑色凌志。我对车牌的记忆能力很强,我即刻想起,这部车是药店门口看见的那辆。我心里惊叹:怎么这么巧不会真的是周岩吧
车久久没动静,但我还是看得入神。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我期待车主快快出现。
突然,我看见这车驾位的窗,摇下来,露出捏着烟的手。我惊喜起来,没想到车有人。他竟然在里面藏了许久。可惜,我看不见他的脸,对方只是时而伸出手打掉烟灰,无他。
我越来越紧张与激动,觉得他很可能就是周岩。他正观望我。
此时,我等不急了,开始下楼,跑得比兔子还快。来不及喘气,到了楼下,东张西望起来。我发现那部凌志正移动起来,恰要走。我心里想着,他为什么我一下来他就跑,莫非真的是周岩。
我不知怎么办,下楼只为证实是不是周岩,而机会看似要消失了。
停车位靠近门口的位置,而我所在位置距离门口更远。我没放弃,继续向车走了过去,从小跑变成快跑。
可是,我的速度怎么追得上凌志,我们距离越来越远。我不跑了,失望站在路中间。就在此时,他突然伸出半个头回望。虽然很短暂,仅有半张脸,但我百分之一百肯定。周岩,确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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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为什么不肯见我他逃避,不止一次。
一边回头走,一边擦我眼泪。到了周岩的房子,我哭,这不仅是悲伤和激动,还有自卑、内疚、想念等等。
哭够后,开始还我清醒。周岩这样做,换了我自己,不也会这样。我们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来忘掉对方。熬得那么辛苦,伤口有痊愈现象时,又何必给对方撒把盐。
我看见周岩的事,没跟其他人说,包括老钱。好像也只有老钱可以让我倾述。每天,我过得心事重重。有时,我整天在家,不敢出门,这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难保会遇上他。可在家里,又觉得周岩随时会闯进来,这不更尴尬。
还有,他回来可能看我一眼就走,我有没必要这么绝情。我给自己留有借口。
于是,我又开始出门,看到稍微崭新的黑色越野车,就心跳加速。在打扮上,我变得注重,头发剪短,胡子刮了,穿上皮鞋,每次出门还头发抹上啫喱水。老钱见了笑话我几次,问我出去找生意做,还是出去相亲。
那时,正是中秋节前后,节日气氛浓厚,街道上热闹非凡。人们忙着送礼走亲戚,准备家人团圆。到了中秋节那晚,老钱在我家,一起度过愉快的节日。那天,小良叫了我一声爸爸,他多久没喊我,让我几乎要掉泪。这全亏老钱,他不断给小良做思想工作,让他走出心理阴影。
然而,到了接近凌晨,家人睡着之际,我会突然难过起来。于是,一个人溜出去。我想,要是周岩在东莞,他会不会寂寞地度过。如果遇上他,我就不躲了,希望他也不躲。见面,不等于我们要复合。我这样想。
敏感而无果地度过几日,我心渐渐平静。我下了决心,不去期待。
2009年10月10日,我在本镇步行街旁侧的大街旁,租了八十平方的店铺,卖起山地车。按照我的计划,步步为营,我终于做出从商第一步。这个月,就我自己一个人干,最多货物搬不过来时,请了临工帮忙。其余的包括清理卫生,装车,发传单,算账记账等等都自己干的。
八点半开门,一直营业到晚上九点半,中午饭是我爸或妈给我送来。一个本来懒散惯的人,突然负荷这么强的劳动强度,靠的就是斗志和毅力。没办法,这店我投资了30万,其中有十六万是借钱友桥的。我输不得,更埋怨不得。
到了月底,我算了一算,经营了二十天,毛利润达到近一万块。我也没做什么宣传工作,全赖地段好,卖的是品牌车。珠三角市民的购买力很强,中年青年如今很流行自行车户外运动,不过我店主要市场还是大中学生。到了十一月,我请了一个工人,自己实在忙不过来。不过,我每天还是要上班。那时能赚到钱,自己也很有动力,不嫌累。
我的变化很明显,当了小老板,心里优势明显在提升,我不怕见到熟人,不怕见到官场上的朋友。有时,为了生意,我会厚着脸皮游说。放下脸皮做人,原来也不难。其实没人愿意看低你,都是自己的心里作用。
不知不觉,各面原因致使,我瘦得明显。我又穿回36的裤头。去药店量了体重,发现自己一个月就降了十五斤,不过看起来还是个胖子。幸好,我精神面貌很好,父母见我这么积极赚钱,对我不表扬,但起码也不再骂我。而老钱,有时间就过来帮忙。他见我店生意不错,动不动就在家人褒扬我。以前,他质疑我做生意的本事,其实我也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激将法。他一直没小看我,正如在我最堕落时他也没放弃过我一样。他,只是理解我个性,会运用方法。
转眼,时间来到了十一月中旬,周岩自那次出现之后,我再也没看见他。昨天起,我又多招一名员工,因为还是忙不过来。我进行了排班,把自己也排上,每个月空出四天假期。我也得劳逸结合。
终于放一天假,但身边的人都没空,我一个人过。想了想,我决定去周岩的房子看看。
要我忘掉周岩,这跟要求我失忆一样。自当起了小老板后,我经济有了起色,这是给我带来自信心。让我面对周岩,如今我不太害怕。上个月,自己还一无所有,过得相当窝囊。那时让我面对周岩,我会自卑。今天,自己活得像另一个人,心态自然不一样。
打开门,房子除了给人回忆,还是空荡荡的。上次离开的时候,我在门口撒了一些泥沙,要是周岩进来,会给我留下证据。进门第一时间,我仔细看了看泥沙,果然有明显脚印留下。周岩,他真的来过。
接着,我走进房间,经过仔细搜索,被我发现到烟头。烟头,被扔在阳台隐秘地方。但上次,我搞卫生过,清理过的。以前,周岩喜欢在这个地方扔烟头,所以我特别注意这地方。我捡起来看,是中华牌子,剩下小半截。我更肯定,是周岩他所为。
得知这信息,我兴奋,又无奈。想念他,又怎么样,不知他人在哪。更不知该不该见他。我怕见了他,我的生活又走向一个悲剧。
等了一个上午,没期待到周岩出现。我便走了。离开时,我又做了小动作,在门口撒一层薄薄泥沙。
工作,吃饭,睡眠,空虚,过了平淡的几天。有一天,下班了,我最后走。天气下起冷冷的秋雨,倍感凄冷。
差不多十点半,我走在路上,很想念他。周岩的出现,影响到我,很严重。于是,我又去周岩的房子,那地方成了我的乌托邦。
距离上次,应该是五天时间吧。我开了门,打开灯,第一时间我便去留意门口那层泥沙。之前被我铺平了,今天又再次出现凌乱痕迹。周岩,在这几天,他又回来过。面对这信息,我不知兴奋多一点,还是感伤多一点。
照推理,周岩好像在本镇待了很长时间,但他却一直没找我,与我面对面。他能来这里,又不能否认一个事实,他牵挂我,怀念我们的过去。
我们彼此牵挂对方,却不敢相见。这种痛,很折磨人心。
第二起,每天我都过来一趟。我买了床上用品,买了厨具,将这里恢复生气。我知道这样做很傻,很可能空欢喜一场。但想到周岩留恋这里,或许希望在这里睡一晚,我就着了魔。
后来,我发现就是因为我给这个房子,添置了新东西。周岩突然不来,门口那层泥沙没再发现新痕迹。
我对周岩的想念,已经到了一个高度。他躲我,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这让我很痛苦。无奈之下,我只好给周岩留言。
我写道:我知道你回来了。能见一见吗我很想你这辈子都在等你的人
我还留了我的手机号码,把纸条放在桌子上。让他看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抱着一个不放弃的梦,每天我都去周岩的房子瞧瞧。每小时,我都看手机有没短信和未知电话。在这个追逐的游戏里,我累了,身与心。周岩像戏弄我一样,给了我希望,又让我深深陷入失望里。
我的休息日没安排到周末,因为周末是生意最好时候。近来,也不知道是我疏远了老钱,还是他工作忙,我俩很久没说悄悄话,见面也少。这好像有回到一条规律,当周岩出现时,老钱在我心里面的位置,变得其次。
某天,在我的休息日,我本来约老钱上饭馆,我请客。老钱在茶庄,不想出门,让我到他茶庄蹭饭。他下厨做给我吃,这主意更好。
两人,面对面,吃着菜聊天。没过久,我提议喝点酒,老钱允许。几杯下肚之后,他先说:
“你最近心事重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老钱察言观色的功夫越来越深厚。他突然问起。
“还不是生意的事。”
“你生意挺好的。”
“快到冬季,到了冬季,我担心销路不好。”
“你总是那样,一有什么事,就突然不给我打电话,不理我。很伤人,很气人”
“有吗”
我想想,确实也如此。周岩没影响我之前,我每天都给他打电话。现在,我好想活着另一个世界,把老钱都忘了。
“小刘,我问你,你有没打算找个女朋友,又或者男朋友。”他很大胆。
“说这个干嘛”我被吓了一跳,总感觉钱友桥发现我秘密。
“你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那你呢你不也一个人过了七八年。”
“我不同。”
“有什么不同。对老婆孩子,没人像你这么冷漠的。你丢掉家人,一个人独自过。”我也有气。
“别提我家事。管好你自己。”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要管。”
“说吧,感情上你怎么打算的。”我被老钱气到。在他世界里,好像我的事永远在第一位,而他自己退居第二。
“我想找个男朋友。”我突然想到什么,想试探他。
“好呀你找,我给你爸妈做思想工作。”
“我要是喜欢你呢。”
我的话,将老钱一下子震住。他看着我,无限思索中。而我也认真看着他,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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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假设很无聊。”
说完,他又开始劝酒,把我嘴巴堵上。今天一天没休息,近来身体也不太好。但今晚就是有酒胆,不怕喝。渐渐的,老钱喝得耳朵脖子和脸颊都红红的,很有一番韵味。
我不知不觉,已经挨近他坐下。突然,我搭着他肩膀,说:
“老钱,我有想过跟你发展恋情,可是你不给我机会。”
“你想男人想疯了,连我都敢打主意。”
“你那么好,又是我喜欢类型,我难保有一天把持不住,爱上你。”
“等你爱上再说吧。你现在心里,装的只有周老板一个人。”
“别提他,我恨死他。”
“怎么了,不能爱,就只能恨了。”
“我被他整得很惨我很想哭。”
泪水此时就在眼圈打转,我抱紧了老钱,讨些慰藉与温暖。
老钱又喝了一杯,放下酒杯,拍拍我肩膀。口里嚷着:“就知道你有心事。”
突然,我觉得他很亲切。他太懂我,让我滋生了一股冲动。很快,我吻了他,但动作很浅。老钱见我侵犯他,扬起手,要打我,但没舍得下手。我又来劲,扑过去,吻了他第二次。
老钱拼死挣扎,他要甩脱我。我没能坚持很久,败下来。
“你今天怎么了”他一巴掌打了过来。
此时,我才哭了出来,一边说:
“我看见周岩。他不肯见我我很想他。”
老钱没理我,给了我纸巾。我止住哭腔,但眼泪还是失控状态。
“你还很想他我就知道知道你心里有他,没有其他人。”老钱说。
“我很想他。但他不再见我,不肯见我一面。”
“你刚才不是说看见他。”
“他在以前住的小区出现,被我发现。他偷偷来过他住过的房子,但最近又不来。”
“就是说你们还没面对面见面”
“没有。”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他根本没回来过。不然,他可能会见你一面。”
我想否定他的假设。但此时,我真怀疑我只是太想念他,而产生一系列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