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警官老洪的故事（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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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傍晚，我们沿着309国道来到了宜川县，本来老洪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好好休整一夜，准备攒足了劲去观光举世闻名的黄河壶口瀑布。后来发现县城距壶口瀑布的路程只有51公里，老洪顿时眼睛一亮，精神倍增，我们决定继续赶路。出了县城顺着仕望河向东，不一会儿，汽车就行驶在了山区公路。转过一个弯道，秦晋大峡谷豁然映入眼帘。伴随着开山炸石般的声音，我的心跳速度也在加快。终于，我看到了，看到了崖畔下的母亲河，像一条黄色的绸缎妆扮着周围黛色的山脉。上游的河水沿着山谷漫漫而来，在壶口处猛然收缩，似万马奔腾一泻而下，跌落深潭，如巨壶沸腾，激起漫天水雾，随风飘散。形成了“源出昆仑衍大流，玉关九转一壶收。”的壮丽景色。

  我不禁被这奇异的自然景观所折服，迫不及待地和老洪跳下岸边的青色石板，伫立在临近瀑布的巨石旁。风携带着水气铺天盖地，弄得浑身湿透，倒也舒坦、惬意；一天的疲劳也飞到了九霄云外。仰天望去，只见山谷两边苍山对峙，危石兀立，雄浑古朴。汹涌澎湃的黄河水从天而降，以宏伟的气势发出雷鸣般的吼声。这时，太阳拨开西天的云翳把最后一抹的余辉献给了黄河，十里龙槽泛起鳞甲般的光华，河水似蛟龙翻滚，蜿蜒南去。

  晚饭后已经是繁星满天。在房间里，借着游玩时愉悦的心情，老洪又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白酒。我们就着带回来的一些小菜，自斟自饮，其乐溶溶。可是，还没喝多少老洪就显得有些醉意了。这多少让我有点儿意外，往常能喝善饮的他怎么会变的如此脆弱。或许是来到了陕北，听着亲切自然的乡音，呼吸着特有的甜美空气，看着熟悉的山水景色，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显得有点心事重重，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我，神情有些凝重。

  其实这次来陕北，老洪除了公务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怀着负疚而又喜悦的心情来看望埋在黄土地下面的小艾。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老洪自己的生活内涵发生了质的变化，他没有想到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别看潘越阳年龄比老洪小七、八岁，可他已经从警察学校毕业在公安战线上工作了五年，有着比较丰富的社会经验。相对老洪而言，他已经算是老公安了。凭借着他多年刑侦和分析对方心理的经验，潘越阳轻易地取得了老洪的信任。

  老洪初进机关，他那高大的身材和沉稳中透着儒雅、内敛中蕴涵着刚毅的气质一下吸引住了潘越阳的眼球。他顿时就对眼前这个中年人产生了好感，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久久不能平静。连着好多天，他都在琢磨着这件事，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老洪的影子。他积极地去了解老洪，逐渐知道了他的家庭状况，不由得产生了同情的心理。在老洪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埋藏着那么沉重的家庭负担，这让潘越阳心里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在那样一个家庭环境中，怎么还能做到平静如水呢。这需要多么大的定力。这更激起了潘越阳想接近老洪，深入地了解这个绥德汉子的欲望。同时，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的朋友。

  老洪看待事物很中庸，在处理同事关系的时候分寸掌握的比较好。别说是潘越阳请他帮忙，换成别人，他可能一样如此对待。毕竟，写这样的一篇批判稿对他来说非常简单，他只要认真阅读中央各大报刊发表的最新文章，了解新的论点就可以了。所以，老洪也没将这件事情搁在心上。潘越阳却不能忘记老【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⒐⒐⒍⒐xs.com】洪给予自己的帮助，他总是在找机会接近老洪。

  这年夏天，机关所属单位举行射击比赛，按说老洪可以一如既往地安坐在办公室里搞好自己的宣传工作，做一个合格的政工干部。但是，他无法忘怀自己火热的军旅生涯。当年在部队技术大比武荣获射击冠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还是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主动请缨参赛。没想到老洪出色的枪法轰动了比赛场，连老洪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几年没有摸枪了，但举枪射击的一瞬间感觉非常好，几乎每发子弹都能准确地击中靶心。这不能不让刑侦部门的那帮弟兄另眼相看。他们纷纷向老洪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叹。

  看到这种场面潘越阳心里也非常高兴，虽然他自己最后的成绩比老洪好，但在老洪面前还是心悦诚服。他越来越相信自己当初的感觉，这个中年人多才多艺，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没过多久，老洪就凭借着出色的枪法来到了刑侦部门，并且和潘越阳成为了工作伙伴。在这里，他和潘越阳的接触不断加深，发现这个小伙子思维其实很活跃，而且口才也不错，工作起来更是玩命。在一些案情分析会上潘越阳常常有独特的观点。为了确认他观点的正确性，他可以不顾劳累，为一个疑点多次出现场取证罪犯留下的痕迹，或走访当事人了解案件的细枝末节。也可以为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和同事争论的面红耳赤。当然，十有八九都证明潘越阳的分析是正确的，他逐渐在局里有了“小诸葛”的称号。

  老洪非常敬佩他对工作的执着，特别是对案件细节的重视。他心里暗自想，潘越阳不愧为科班出身，他的一招一式都透着作为优秀侦察员所应该具备的素质。然而，那个年代，有谁能真正重视业务工作呢。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提高自己的政治思想觉悟，大谈学理论，树典型，没人过问业务。潘越阳就有了生不逢时的感觉，自己身上十八般武艺就没有个用兵的地方。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心灰意冷。

  按理说潘越阳都二十六、七岁的人了，早该成个家。可是，自己就没有那个欲望。眼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做了父亲，老家天水的父母再也不能无视自己的儿子在城里寻求什么自由恋爱，便自作主张将远房亲戚的一个女儿许配给了他。潘越阳很麻木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的心里非常平静。

  自古天水出美女，望着如花似玉的妻子，潘越阳如释重负，因为，他完成了自己人生道路上应该完成的任务。他非常感谢父母帮助自己圆了这段姻缘。如果，单纯依靠他自己来寻找，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恐怕到时候，媳妇没找到却让别人指着脊梁骨议论死了。可他心里好像又缺少了什么，总感觉空落落的。新婚没过一周，他就以工作繁忙为借口，将新媳妇留在了老家，一个人跑回兰州，又过起了逍遥自在的单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