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2

  我翻出一件廖大叔穿过的熨烫好的摸起来特别舒服的纯白色衬衫，和一套灰色的羊毛西服和一双黑皮鞋给自己换上。衣服是什么牌子我看不懂，闻所未闻，倒是摸着料子很柔软，像触摸女人的肌肤那样顺滑舒服。好料子的衣服还真是能摸得出来手感，明显能感觉到料子在手上的那种融合度和亲肤感。

  穿好衣服，镜子前一照，白衬衫和灰色的西服使我看起来白皙了许多，也年轻精神了不少。我也像变了个人，好看到脑门都在闪光。我也算是个中年男人了，马上奔四的年纪，仔细看起来还是有些成熟男人的韵味。我的身子骨在农村干活的时候练就了一身肌肉，撑起一件西服绝对没有问题。也凑巧的是我和廖大叔的个子相当，他的身材也精炼，不肥胖，衣服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了。在心里感谢廖大叔，为我做好了这么多合体的衣服，也感谢老天爷的帮助让我有缘分遇到一个善良的好男人。

  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我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得体的衣服配上浅浅的笑，我有些认不出来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心在膨胀，如果我有钱了我也会去购买一些高档的衣服，会让自己变得很好看，很顺眼，让很多人喜欢。我现在是明白了为什廖大叔会买这么多衣服，也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女性倾其所有也要购置各种名牌包包和服饰，好东西能养人，能使人闪光，使人膨胀。膨胀终究是膨胀，膨胀过后我是一只泄气的气球，空有不着边觉得思想没有实在有趣的灵魂。

  我也想过拿点什么东西去大爷屋里。这空着手也怪不好意思的。可这里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带来的茶叶也已经开封了，没有了完整的。有点好吃的都被童晓梅和兰桂琴吃光光，什么都不剩下，连渣渣都见不到一星半点。我想着那就下次吧，下次等家里杀猪做腊肉香肠了多做一些送他几块。对于出身农村的我来讲，送腊肉香肠已经是最好的礼仪了。

  鼓捣了好一会儿总算完事，然后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我敲开了隔壁邵大叔的门。我也不只是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还带着一颗好奇心，想一探大爷的生活底细。一个不缺钱的大爷为何要一个人生活了，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别说找个青春女子，四十来岁的半老徐娘肯定是没有问题。我断定大爷不是一般人，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我不会错过窥探大爷隐私的任何机会。

  大爷打开门看到我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大概是他想不到我会换一身如此合适又好看的衣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这一身衣服穿起来让我换了一个人似得，大爷不愣一下老天爷都会让他愣一下。

  很快大爷又不愣了，醒悟过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土气的提着菜篮子的来自农村的小家伙。

  随即，大爷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个老男人不能笑，他一笑玫瑰花都要跟着凋零下来，真是太好看了。老天爷并不是很公平，把一个老男人生养得这么好看。把属于男人的那种美基本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年轻的时候，估计是追求者要排大队，从这里排到火车站去了。

  大爷一手把着门，一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我进去。好有绅士的风度，令我这个土人很是不习惯。

  我无比兴奋地进了屋子。客厅设计了玄关，迎面悬挂着一幅巨大的装裱过的牡丹富贵图。牡丹富贵图花朵硕大，叶染翠绿，层次分明，色彩艳丽，使人眼前一亮，随即进入到了画中去的那种错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必就是这样的牡丹花了。

  一张很大的白色烤漆台子摆在画下面，桌子上摆着一个精美的烛台，好几根未使用过的白色蜡烛插在上面。

  我又仰头看。玄关上方吊着一盏金闪闪的水晶吊灯，一颗颗水晶垂挂下来，在灯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给人一种梦幻般的穿越感。

  玄关处的地上铺了一块波西米亚风格的蓝色地毯，独显风骚。一脚踏上去，厚绒绒的，贼舒服了。另一面承重墙上挂了面很大的落地镜子做装饰，从屋顶上一直到地面，实实在在的镜子墙，把整个人和天花板照得通通透透。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西装革履，身材修长，好一个美男子。大爷也在镜子里，站在我的身后笑盈盈地，把我吓了一跳。

  我以为要换鞋，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忙着问大爷：“大爷，拖鞋呢？”

  “走吧，别换了。”大爷在后面轻轻推了我一下，让我不要换鞋子。

  踩过厚厚的地毯，我和大爷一前一后进了客厅，眼前豁然一亮。客厅好大，足足四十五多平米。宽大的，椭圆形的落地窗，窗帘拉开，地面是米黄色大理石地板，客厅中央一个巨大的金色吊灯。在光亮的映衬下，屋子的贵气就此闪现出来了。

  屋子弥散着檀香的味道，一缕缕飘过来了。我看到了，在一个角落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可爱的弥勒佛摆饰，旁边一盆造型怪异的干花树枝，檀香就从那个位置升起一缕一缕青烟。

  客厅里的装饰不多，简洁却华贵。墙上的电视机占据了一面墙，是我见到过最大尺寸的电视。不知道打开来看画面是不是会跟别的电视不一样。

  高大的绿植散落在屋子的几个角落，使大屋子又多了几分生气。这些绿植是新买的，每一棵都那么葱绿新鲜，形状特别。印象中前两天楼道里很吵闹，大概就是搬送这些绿植进来。

  这套房子比我们廖大叔的房子还要大了许多。应该是这个单元楼里最大的一套了。没有三百平米也有二百五六十个平米。

  大爷这房子位置靠东边，客厅又是椭圆形的落地窗，落地窗的窗帘颜色跟地面颜色接近，全部拉开，因此整个屋子视野广阔，能多方位瞭望。在落地窗前摆放着一张旋转式沙发椅子，一张圆形玻璃茶几，茶几上面有一盘小绿植，还有一台双筒望远镜。挨着落地窗还摆着一台黑色明亮的钢琴，把整个屋子的格调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在钢琴旁边的一个木质小架子上还摆放着一把二胡，一把金光闪闪的萨克【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⑨⑨⑥⑨xs.com】斯及一把发着暗光的铜唢呐。我在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想不到大爷还是多才多艺的老家伙，什么都会，真是难得。

  大爷去烧水。我走到窗前朝外看了几眼。楼下面是小区里的一条小路，小路在绿化中间，两米外便是围墙和一片绿化带。外面的绿化带有几十米宽，种满了常绿植物，像个小公园。绿化带延伸过去是京藏高速，和辅路。公路再过去是一片比我们这边要矮一些的住宅区，这中间相隔着大约有三百米的距离。往东南边斜看过去二十米左右是同一小区的另一栋房子，五十十米左右外还有一栋大楼，上面写着泰山大饭店。再过去又是一片片低矮的楼房，隐隐约约里还能看到盘古大厦。往东北斜看过去也是一片楼房，一直延伸到了遥远的山脚下昌平或怀柔或是密云去了。正北方向，跟着高速公路是往昌平市区，那边也是一片又一片楼房。大冬天的日子，外面大部分植物都是光秃秃的，也只有楼下是灰绿色的植物还有一点点生气了。空气也不是太好，看远处迷迷蒙蒙的，蒙了一层雾。

  在这个落地窗前，能看到公路边的公交站。穿着棉衣大衣的人们在寒风中的公交站等候车辆。不断开来又驶远的公交车和上上下下的人流告诉了我，这个公交站是一个大站。

  视线转回到屋子里。屋子里上上下下都很干净，一尘不染。可见大爷也是一个勤快人，不但打扫自己还打扫屋子。他不是一个只做表面功夫的人，是内外兼修注重生活，有品质的好男人。

  大爷走过来，走到身边。他朝外看去，伸手一划拉，问我：“这边是不是视野要开阔一些？”

  我明白他说的话，是跟廖大叔的房子来作对比。我回应他，说：“要开阔多了，那边只能看到西边和北边。”的确，廖大叔的房子对比大爷这边来，视野就没有了这边宽阔，看不到南边和东边。

  “来，我们边喝茶边聊。”大爷转回视野，走到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下，招呼我过去。

  我走过去，一屁股在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真皮沙发，整个人都酥了。廖大叔的那一套沙发已经很舒服了，相比大爷这一套，又要逊色了好多。我老家的那一套沙发就更加不能比了，全是纯竹子纯手工打造，硬邦邦的硌得慌，坐久了屁股都发疼，只适合我们乡下人的硬骨头。当坐在真皮又柔软的沙发上时，我不免也产生了一丝自卑感，我们的生活差了好多个档次。好东西还真是就不一样，无论是视角还是手感都能体现的出来。

  我面前是一块巨大实木打造的茶几，还配有四把实木椅子。茶几和椅子结构简单大方，线条流畅，做工精致。大爷介绍说是花梨木的材质，非洲来的。我也不懂花梨木，更不懂什么进口不进口了，不过看得出来不是一般的普通货。看着就有质感，顺眼，使人想到要好好爱惜。

  茶几上的一套茶具也很吸引眼球，石头做的茶盘茶托，紫砂壶，天目盏。一块精美粗麻蓝色印花茶席铺开，一个小巧的石头花瓶，插有一支枯荷叶子和干莲蓬，把茶具的古香古色渲染了出来。一个撒尿童子的茶宠，又把古香古色的庄重活泼开来了。无论是壶、杯子、茶宠、茶巾到茶洗，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精致美观，又落落大方，彰显了一个人的品味和对茶道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