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6

  大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接着说：“我并不恨她，因为我心里是爱她的，即使她出轨跟别人好被我知道了，我也原谅她。可是她不要让我最后一点骨肉情都给剥夺走了，弄得子女都觉得我犯了天大的错，罪该万死。”

  大爷讲着家事，把心里压抑倒出，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慢慢地就像是在讲别人家的故事，一副超然洒脱的样子。不过，我还是能体会到大爷内心的那股酸楚。工作到这么个年纪，还要受着家人的不待见，放着谁心里都会一样难过。相对比看到的那些要死要活的人，打打杀杀的人，大爷已经够强大了，也够宽容的了。这个年纪的男人还能独自远离祖国出去工作，还能承受得住打击而过上精致的生活，他绝对是一个勇敢的汉子，坚强的智者。换做我，我未必能承受得住。

  听着大爷的万千感叹，我也不禁浮想到自己跟童晓梅之间的关系。童晓梅对我也是不冷不热，好像上辈子我欠她的债没有还清，这辈子见面后还要继续还。当初我图她长得漂亮又会手艺活，渴望婚后一起努力定能过上好日子。图她见过世面，能为我撑起场面来。日子是过得还可以，倒是两个人之间隔着什么似的，怎么理都理不清。问她原因，她也说不来，总之看我就不是那么舒服，对我指指点点骂骂咧咧。不但没有给我撑起场面，反而是我在众人面前被压迫的抬不起头来。在我想来，结婚后的女人都跟童晓梅差不多，把丈夫抓在手里，管得严格，稍有不慎就要把内心的不满表露出来。因此，我们结婚这么多年，童晓梅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也不会跟她争辩计较。我也就此落得成了一个听话的软耳朵，从来不懂得反抗。

  某些时候我也想过，我和童晓梅之间原本不该同行的线，各自有个交叉过去就好，可我们偏偏平行，并且还扭扭捏捏的前进了那么多年，也受尽了不少冷脸，心中也是有些难受。

  大爷讲完了他的过去后，我又嘴碎的问了大爷：“你二十多年前就离异了，那时候还是壮年呢，就没有再找一个？没有再谈过女朋友了？”

  我这个人习惯用下半身去思考问题，眼瞅着这么有钱又好看的大爷，总想着人家弄出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即使大爷不找别人呢，以他的身份和长相，女人也会找上门来。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大男人能耐得住寂寞，不会有生理上的需求。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不跟女人在一起那是多么浪费的一件事，要是一直耽搁着没用，实在可惜。

  大爷朝我看了一眼，羞涩了一下，又坏笑了一下，露出他那一嘴标准的白牙，然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是承认有过还是否认有过。害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能胡思乱想一番。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后，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两片好看的嘴唇微微的张合着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又有些顾虑不想说出来，那样子好看也使我着急。

  我也朝大爷坏笑了一下，笑得他更加羞涩了。禁不住我朝他看，大爷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好吧，我跟你说。我后来也不是没有再恋爱过，还恋爱过两回。四十多岁的时候找了一个我们单位的小姑娘，谈了三年准备结婚了，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没有在一起。后来我空窗期了很长时间，直到六年前在网络上认识了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那时候还是学生，才二十一岁，我们网恋了，相差整整四十岁。我也算疯狂了，在网络上跟她恋爱的天昏地暗。我喜欢她的年轻朝气，喜欢她的绝色颜容，那真是美貌，天仙下凡般的美，她也喜欢我的成熟稳重，喜欢我能给她带来快乐。一年后她毕业，同时我们两个人结婚。结婚两年后，发现情况不是那么明朗了，我们又离婚了。”

  “怎么个情况不明朗了？”我不假思索的就追问起来，对他的这个秘密感到无比兴奋。大爷前面说的什么不找对象了怕对不起人家的话，纯属废话。他不但找了女人，而且两次都是女孩子，两次都是小姑娘，真正的老牛吃嫩草。我对老牛吃嫩草这种搭配是很感兴趣的，想想都是美滋滋的滋味。我也怀疑我自己如果很有钱，是不是也会老牛吃嫩草，我的思想和心态很有问题。

  六年前的大爷也有六十多岁了，跟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在网络上认识。必须承认大爷也是一个时髦的，紧随时代步伐的弄潮儿。连互联网都用来谈情说爱了，一点都不落后，还是实实在在的网恋，更是实实在在的爷孙恋。我最佩服的还是他找了一个比他年轻四十岁的小姑娘，那可是爷孙辈的关系了，他也敢于尝试，胆子不小。在当今女权至上的时代，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这样是不伦不类的，不符合自然规律的。

  我猜测大爷的子女都不理他，是不是因为他这么新潮的原因？换了别人家的子女恐怕也不会理这样的父亲，按中国人的传统思想来看，大爷属于老不正经。老头子找个年龄相当的可以，找个年龄差距大一点的就是老不正经，这是中国人目前无法改变的思维。大爷只能怪时代不对，早生一百年能被传诵，晚生一百年估计也没有问题。我的思维也打开来了，幻想大爷早生一百年，那他也是妻妾成群的老爷。三妻四妾为了获得他的宠爱，争风吃醋，吵得他焦头烂额。

  我倒是很羡慕大爷能找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英雄配美女，按大爷的气场配个年轻的美女我不觉得是个大问题。老头子抱个小姑娘的画面在我脑海转了几圈，画面撩人，血脉膨胀。对于我这种习惯用下半身思考的农村人来讲，大爷和年轻妹子组合在一起无疑是人间最美的画面。我为什么会对这样的画面感到莫名好感，是不是我的人格有缺陷，或者我的神经有偏差，还是我长期被童晓梅打压出来的结果？我不得而知，只能暗暗骂自己一句：马叉虫！

  大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笑而不语，然后又突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大爷拿起了落地窗前圆形玻璃桌上的望远镜朝着正对面看。

  站在落地窗前的大爷，身姿挺拔，如一棵树伫立在那里。他黑蓝色的裤子像是量身定制的，修直的裤管把他的大长腿拉的笔直，恰到好处的也把紧实的翘双臀勾勒出来了，高高的翘起。宝蓝色的毛衣在明亮的光线下更加艳丽了，仿若春风里的一朵小蓝花，格外惹眼。蓝色毛衣里面的白色衬衫的衣领也白的纯净，跳跃出了一个人的格调，看着就想过去触摸一下。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咯噔咯噔的跳动，心湖里的水在翻滚，漾起了无数圈波澜。怎么会这样？我暗暗吃惊，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大爷站在窗前用望远镜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招手要我过去。

  我起身走过去，大爷把望远镜塞到我手里，让我朝着对面的一片住宅区看。大爷的望远镜质量真好，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质感。我以前一直想拥有一架望远镜，好登高望远，看遍我们家乡的山水美景，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对我来讲，望远镜太贵了，我不能擅自主张买下。而我也不能跟童晓梅提这种属于奢侈品的要求，她除了会骂我几句以外绝对不会支持我的行为。我们之前修建的房子和买车子的贷款还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寄钱回来过了，她说命苦，一个女人家还要赚钱养家。对于家里的钱财，我从不敢多花一分，多花一分也觉得愧对了她。

  我顺着大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从来没有用过望远镜的我被眼前的高清画面吓呆了。对面的楼房好像就在面前，（言情小说网：www.♋➏➒xs.cc）触手可及的距离。我忍不住伸手出去触摸，只触摸到了落地窗上的玻璃。望远镜里看过去，对面阳台上晾晒的衣服能分得出来内衣裤子袜子，甚至还能看得清楚颜色，花纹。

  大爷忽然靠近我，伸手从后面环抱住我的肩膀轻轻抓住我的两手，一股暖流从他身上导过来，他像个大火盆。大爷身上的香水味也蔓延过来，瞬时间，使我这个土人有些晕醉。

  大爷又附身下来，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他轻言细语地说：“看到没有，看到那个写着9号楼的房子没有？”

  我的手在大爷的手里，两双手一起移动寻找着9号楼。

  9号楼，还真有三个红色大字跳进来了。三个红色大字在楼房的一处空墙上的一小块白色上面。我大声说：“看到了，看到了，9号楼，白底红字。”

  大爷在我耳边依旧轻声说：“找到9号楼最顶层南边那套房子。”

  我的手在大爷手里又把望远镜移动对准顶层寻找南边的那套房子。整个顶层共有六个窗户，两大四小。两个大窗户靠在一起，四个小窗户分散两边，对称排位。大窗户应该是客厅，小窗户是厨房另一个可能是房间。我瞄准南边那个没有关上玻璃的窗户，那里是个阳台挂满了衣服，有女人豹纹的内衣蕾丝内裤和男人的条纹短裤、有长袖衬衫和长裤子，也有女人的裙子。更重要的是还有很多小孩子的衣服，一岁到三岁左右孩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