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汪雨的后期印象派画作

  这里雪梅毕业，就职于一家外贸公司，当总裁的翻译兼秘书；收发快递时，遇到“闪电快递”，会有念头闪过：“沅湘在哪儿派送？”。沅湘送快递路过，会停下观望大楼，琢磨雪梅在哪间办公室，在哪儿吃午饭。

  话说胡灵所在医院，胡灵和两三个医护人员担负起照料被遗弃的孩子的任务。汪雨和胡灵也因这孩子开启了机缘。汪雨时常以孩子为由来看胡灵。胡灵常把小月用不着的衣物食品拿来，不足的，连同小月的一同购置，怕网上假货多，又和姐姐、姐夫一道让汪雨开车带着四处搜寻。

  汪雨邀请11号楼几位年轻人去他家做客，阳雨说：“果然重色轻友，不是胡灵，你还不请我们了！” 大家都去，只有勇力夫妇因孩子、老人脱不开身不能成行。择日，阳雨、胡灵、沅湘、雪梅几人驱车赶到汪雨家，并不远。汪家是一个独门独院的两层中式别墅，白墙青瓦，被开满各色爬藤月季的篱笆包围着。一层之下还有半地下车库，车库前的柏油路面通往两扇大铁门。汪雨早已在门前迎接。上几级台阶经朱红色正门进入客厅，汪家二老早已让保姆张罗好茶点。二老说“贵客！”大家问好。

  穿过客厅、餐厅，后门外是几平米见方的木制甲板，甲板和栏杆都是木头本色。栏杆外的花园与别处不同，几颗桃树、杏树散缀在连成片的竹架、木架中，架子高过人头，可漫步其中。竹架上青青翠翠蔓延着各种瓜豆；只见豇豆、丝瓜、黄瓜、苦瓜等高低错落，一条条垂下来，随风摇曳。竹架下这一畦、那一畦被水泥小道隔开，间种辣椒、茄子、西红柿等；只见花果交错，绿色、红色、黄色各色钩织交映。胡灵连称“真漂亮”！汪父汪母说：“都是汪雨的主意。”

  汪雨汪母喜欢敞亮，一楼的厨房、餐厅、客厅、起居室、楼梯间没有隔断，与客厅西边的画室以两扇推拉门隔开，平时推拉门敞开，一层主要房间连成一片，十分阔朗。大家进画室参观，只有一个画架、一把椅子、一条沙发和堆在角落里的几十幅画作。汪雨说，他作画时不喜受干扰，所以墙上不挂任何东西。画架上是一副即将完成的作品。画风是后期印象派，表现的是那天在临终关怀医院里骇人的一幕：阴暗的病房，右方病床上，形销骨立的临终病人坐立着，痛苦地咳嗽，身影映在灰暗的墙上，阴森如死神一般。左方尚未完成，只勾勒出一扇窗户。

  大家问起未完成的窗户，汪雨说：“还没有想好怎么去表现这个窗户。听听大家的意见。”

  阳雨说：“最简单的是放一盆花或绿色。不知道要表现什么样的主题，就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要加点希望什么的？”

  汪雨说:“这个也没有定，大家希望表现什么？”

  大家又欣赏一回，思考一回。胡灵说：“可以试一试平静，和病床上的恐惧作对比，默契生死之后内心的平静。”

  “用什么来表现这平静呢？”

  雪梅说：“例如窗外的一汪池塘，类似莫奈的《睡莲》。”原来欧雪梅学英语文学的，大概了解西方的主要画派，今天见了汪雨的作品，用手《www.ẏḁṅqḭnḡḉuṋ.com》机搜印象派画作，恰好搜出莫奈，传给大家看。

  阳雨浏览了印象派主要画作，说：“梵高的《星空》和《麦田里的丝柏树》一类，作为窗外的背景也不错，暗含对死亡和恐惧的躁动不安、挣扎和反抗。”

  汪雨说：“斑斓变幻的光影，正是印象派的利器，很适合捕捉内心的瞬间。”

  沅湘说：“我看这印象派里没有画竹子的。为什么不试着引入一些中国元素？用竹子表达豁达和从容，超越生死之后的豁达和从容。”

  雪梅最喜莎士比亚，说：“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面对死亡，一千人又有一千种态度和感受。不如画个帘子，露出一角，让观众自己去猜测、去想象窗外的景色。”

  大家拍手叫好，阳雨说：“还隐喻未来：未来怎么样，没人能知道，没人能猜透。”

  接着汪父汪母殷勤招待大家吃饭，去影音室欣赏影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