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籁)二、我们回家了

  天籁下了飞机，钻进山石派来的车。车载着天籁穿过市区，到达山脚下，沿着盘山公路迂回往上。已是傍晚，红彤彤的太阳正在没入西边的山峦。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不时有茂密的枝叶伸到路上，拂过车窗。当车折向西时，金色的光束透过枝叶的间隙，迎面投来，跳跳跃跃，闪闪（言情小说网：www. ⑥⑨⑥⑨xs.㏄）烁烁，照得天籁恍恍惚惚，睁不开眼睛。

  一路上，不时有岔路通向掩映在树木深处的房子。车快到山顶时，拐进一条岔路，又拐了几个弯，在几颗高大的榕树前停了下来。天籁钻出车，扑面而来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气息，空气潮湿闷热。

  天籁转身，就见山石从一棵榕树下迎了过来，到了跟前，盯着天籁，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激动、感慨还是叹息。山石好像准备了许多话，临到头却又说不出来，好一会儿，突然抱住天籁，在耳边轻声道：“你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天籁感到山石的臂膀微微有些颤抖，声音有些哽咽；突然有所感触，将七年来的怨恨和委屈丢在一边，猛然抱住山石，拍了拍山石的背，说：“我来了。山石……” 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天籁松开山石，扶住山石的肩，上下打量。样子还是七年前的样子，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只是不再像七年前那样一身筋肉，有着使不完的力气、透支不完的活力；多了份疲惫、憔悴、无奈和沧桑——毕竟人到中年。天籁盯着山石清瘦的脸颊，吐出三个字：“你瘦了。”

  山石拉起天籁的手，说：“我们回家了。”

  司机拎着天籁的行李箱在前面带路。山石拉着天籁，两人并肩从两颗参天的榕树间穿过，走过长满青苔的石板小路，踏上一座小桥。桥挺窄，两人便一前一后牵着手。桥下泉水叮叮咚咚，水面上各色蜻蜓在追逐点水。

  走过小桥，穿过一排开得火红火红的杜鹃，一片青草坡展现在眼前。坡上是一栋两层楼的洋房，清清爽爽的白色。洋房浸染在夕阳的余晖中，屋顶被后面和两侧大树的繁茂枝叶遮蔽。二楼几个小巧的阳台，投射着夕阳金色的光束；彩色的玻璃窗闪闪发亮。大门前是青石板石级，石级上是几条白色石柱，撑住木制的门廊。

  房子四周放了几处火盆，一个中年女人像是在生火，几柱烟雾升腾，被山风吹得袅袅婷婷。山石说：“这是保姆李婶。她在生烟，驱赶蚊虫，这里一到晚上蚊子实在太多。”

  李婶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来，打量天籁，笑着说：“终于来了，付总念叨好几天了。”山石打断李婶，皱眉道：“不是说好不要叫总字吗？”李婶笑道：“瞧我这记性。”李婶笑吟吟地招呼大家进屋，接过司机递过来的行李，端来茶点饮料，转身张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