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5

  伟龙所言非虚，没多大功夫，房间里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在部队呆久了吧，什么环境都能适应。”石磊羡慕地想，不过转而又默默地笑了，“没准儿也是忒没心没肺了吧。”

  曾几何时，石磊也是一挨枕头就着。可后来去做卧底，自由自在地睡觉就成了奢望。那种谨慎的刀尖上行走的生活，虽然磨练了他的意志，却也削弱了他的神经。然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离婚前开始的那一连串变故。

  没错儿，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除了入睡困难，他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在梦魇中惊醒，然后混沌地挺到天明。他尝试过各种办法，但效果均不佳，直到他偶然翻阅一本晦涩的英文原著。即便如此，噩梦也从未离开过他。

  或许真该像伟龙建议的那样，找个医生去看一看，只是那样会有效果吗？那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他又怎能向一个陌生人和盘托出呢？

  他不愿意再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轻轻吐了口气，在黑暗中点着烟。淡淡的烟雾若隐若现，慢慢飘散，身边的世界在那忽明忽暗的烟头的照耀下，模糊、更模糊，模糊、更模糊。

  就在这忽明忽暗的变幻中，他的目光逐渐定格在伟龙身上。这个他深深思念的男人，背对着他沉睡着，薄被的轮廓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石磊的脸上荡起满足的笑容，假如每天都能看到他的背影，听到他的呼吸，余生还会有什么遗憾呢？

  石磊享受这模糊所带来的暧昧与熟悉的感觉，在他无数次的想象中，伟龙的面孔都像现在一样模糊不清。事实上，最近这两年，无论是自慰，还是偶尔的做爱，伟龙都是他绝对的性幻想的对象，他一次又一次在模糊的想象中达到高潮。这是源自心底的赤裸裸的欲望，如果不泯灭人性，又怎能不承认这是爱的表达呢？或许正是这欲望，坚定了他寻找伟龙的决心。人生短暂，为什么非要违逆自己的心呢？

  回想起夜泳的那一幕，那种胀痛的感觉又包裹住他，他疑惑即使是冰冷的海水也无法压抑瞬间勃发的欲望。他感觉到了吗？石磊望着伟龙的背影想，或许没有，但愿没有。

  燥热一点一点侵入他的心田，这个他日思夜想的男人，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他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把他拥在怀中；他只要悄悄拽开被角，就能碰触到他的身体，抓住他的生命。这些不正是他所渴望的吗？

  石磊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快了起来，压抑的喘息时断时续，身体也微微颤栗。他的手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转着圈，向那无法抵御的诱惑进发，他的心随着手的移动，沉沦，沉沦。

  “不！”就在[ẆẆẅ.ẎaṅQḯṉgḈṳn.ḉṎṂ]他即将抵达目标的一刹那，一声惊雷在他的脑海炸响。那是爱，不是淫乱，所有的所有，都必须是正大光明的，一丝一毫的龌龊，都是他无法容忍的。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硬生生地把手收回，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就如同伟龙的背上也长了眼睛。刚刚的举动让他懊悔不迭，他越想越觉得后怕。

  他悄悄侧过头，看了看伟龙的动静，伟龙依旧沉睡着，于是他慢慢躺平，褪下内裤，用吐了唾液的手心攥住了自己的欲望。

  斜睨了伟龙一眼之后，他闭上双眼，那个模糊的影子又与他缠绕在一起。

  他偷偷看向伟龙，伟龙依旧背对着他。他暗暗喘了口粗气，摸到内裤打扫战场。

  “爽完了？”熟悉的声音冷不防从身后传来，石磊瞬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