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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这片海波澜不惊
这片海昏沉壮美
这片海…
望着远方隐隐的孤岛，与天连成一线的远方，哪里飘着的白的海鸥，冬天的海鸥。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推开波浪…”心间突然荡起的是这熟悉的歌谣，随着那两只船桨在水里有节奏的激荡。
只是这里没有白塔，也没有后海的宁静，柳叶弯弯，此时也不时夏季，而人也不是稚嫩的孩童。
就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小船慢慢的靠近了相连成排的大船，朽木斑驳晃动着水里的阵阵清波。
大船放一下绳梯晃晃荡荡的，蔡成武抱着男孩精心的攥着绳子，脚底像生了根似的，大腿的肌肉把裤子绷得紧紧地，我不由得潜意识下张开双手扶着小船，像一松手小船就会翻了似的。
“卜文姐呢？”船上悠悠的一声，没有银铃般的脆，没有泉水的甘甜，声音却悠悠的让人沉静。
“大冷天的，她在家咧。”蔡胜武跟着男孩后面攀着，一只手抓着绳索另一只手紧紧的扣紧船体上的一个洞，绳子牢牢的固定在哪里，男孩不紧不慢的往上一点一点的挪着。
电话！
老田。
像往常一样说了一句中午不回来吃的话就匆匆的撂下电话，像怕是被我听到那边的声音似的，我摇摇头，只能苦笑。
“你行么？”船上砸下来的声音，把悲天悯人的郁闷统统砸的无所遁形。
“怎么不行？”我从嘴角的缝隙里喷出了一丝被人小瞧的不满。
看起来简单的绳索，真的攀爬起来还确实有些吃力，只是咬着“自尊”在嘴里，谁能吭哧出卑微的求助。
憋红了脸，佯装着不喘的窘态，我看到一个似笑非笑的“欠揍”的表情，那翘起的胡须明显是红色的。“红毛怪”我暗想着咒骂。
“妮子，帮俺生个炉子，烤拷火。”蔡成武直着脖子像黑漆漆的船舱里喊着。“有海参不？”蔡成武顿了顿又问。
“有呢。”依旧是悠悠的声音从黑洞洞的船舱里传来，好想船舱瞬时就不太黑暗仿佛整个被一种叫做温柔的光环绕着。
“小胜，你给我…你慢点！”蔡成武叫嚷着，像是“刺猬”浑身上下的毛都力气来般的。
“我看大爷、大娘，嚷啥？”小胜没回头，大声的抗议。
“你！这小子。”蔡胜武的你刚喊出了半声，后面的三个字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嗤的蜷缩成一摊皱巴巴的皮囊。
“他是个人又不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你还能永远跟他屁股后面看着他呀？”蔡胜武嘴里的妮子还是悠悠的说着，已经在甲板上生了火，燃着了炉子，炉子上端放着一个暗金色的铜锅。
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扯了扯小碎花衣袄的下摆。一袭长发梳了两支瀑布洒落在脖颈两侧，有些青丝在微风里起落，白皙的脸庞只是两颊在海风的陪伴里被皴的红红的泛起细细的白色的裂纹。
“你这妮子，心咋比我还粗呢？”蔡成武厌恶的看着远处男孩的身影，那身影所在的那个甲板上满满的堆着“海蛎子”一堆人正在哪“堆”旁坐着、说笑着。不时有几个回头朝这边的方向投过一些笑容，暖暖的，没有太阳的阴天的海上此时却很热。
“做事要有分寸，虽说小胜年龄小，不过他心智又没毛病，你和卜文姐这样就是在随时提醒他不要从阴影里走出来。”妮子叹了口气，扭头看看炉子上的暗金锅。“还有我不叫妮子，我叫昭俤。”悠悠的强调即使是生气让人看来也像在撒娇。
“好啦、好啦，昭俤，不也没招上弟弟么，牛什么？”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突然知道这种表情如此“欠揍”原来是天天这样磨练出来的。
“走！咱们走，让他自己在这船上吹海风吧。”昭俤说着就牵着我的手往那海蛎子堆的船走去。
“你，不你这人，不……你认识他么？你还牵着人家手，再说这海参也是给人家煮的，还有…还有什么来着？”蔡成武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他没穿鞋，你个二愣子！”
昭俤像被雷劈了全身猛的顿住，头往回看我的脚，那白不刺棱的脚面上已经被冻的有些泛了青光。
“哎呀，你是哪个少数民族的吧？冬天不穿鞋不冷吗？”昭俤有些愕然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偏着脑袋像看只怪物似的看着我。
“我鞋被海水打湿了，扔小船里了。”她这么坦然的文化反而使我感觉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无辜的看着她。
“额，那你怎么不说一声啊。”昭俤没有半分理亏的架势，悠悠的嗓音里说的那样天真无邪、与人无害的模样。
“说你是二愣子都是夸你了，让你生炉子就是烤袜子和鞋。”蔡胜武牛喘着盯着昭俤，昭俤那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啊！哎呀，瞧你这小心眼，上次大陆的事还记着呢？行啦你赶快去帮着扒蛎子肉吧，这是我姐给小胜找的家教。”蔡胜武像是电石交错般想起了什么
“弄点儿东西不容易，天天就你老好人搭人情。”渐渐走远的碎花身影，一句似有若无的埋怨那么清晰的溜进了耳朵里。
“来！俺背你吧，这会你的小脚一点感觉都没了吧？”又是那“欠揍”的表情。
“没！有感觉，我自己能走。”自尊又一次轻易战胜了肉体，我突然发现我的肉体是这么微不足道。
“逞强可不是好习惯。”依旧保持那种“欠揍”的作风。
“说嘴也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要想背就蹲下直接背，还需要问么？问就表示不想背！”我回馈了熊氏“欠揍”表情。
趴在他的背上突然就有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怎么趴上来的，只是三条船的路竟然走了十多分钟的光景，好似几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