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纪实体同志文学之四
4惨胜
德仔一去已经大半年,仍不见他的音讯,犹如梦境中出现的黄鹤,梦醒时分已飞离。每当我在大早准备好摊点的工作后,不由独步走出引道,看着渐多的过往车辆,还有林立的高楼大厦,在晨光里渐渐清晰起来,大道通衢南北路,晨曦鼎托苍穹青,谁人慰我幽情苦?谁人知我夜流泪?德仔,你在何方,我的心已然赋你情,你属于我吗?
日子不停地重复叠加,在这大千世界里,我只是个俗人,我也在为升斗折腰,随着小区人口的增多,现在这里增加了好几家小店,生意大不如前。原来摆十几张桌椅的地方在不停的萎缩,还在有了新开的小店,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迫减少桌椅数量,仅剩下三张桌子的地方,已经无法再支付柯姨她俩的工钱了,我只好自己做一些,尽量减少租金的压力。
在这种氛围里,我真的感到很吃力,虽说不算是重体力劳动,但非常耗时耗心力,我太需要女儿女婿的出手相助,女儿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时不时也过来帮帮拉肠粉或洗碗,我知道为此她少不了婆婆的责备。
小东在暑假回来也过来帮手,在家里他是唯一一个不怕奶奶的人,再说我所做的这些大多都是因他读书。只是他还是个学生,有自己的发小和同学,短暂的暑假也不能让他天天来。
卖早点是最忙活的时候,因为我是这里最早的店家,自问口碑还不错,食客大多都是回头客,迟来的人基本上都没地方坐着吃,依然有人涌过来,哪怕是站着吃也来帮忖我的生意,我此时才明白,生意虽小,口碑极为重要,所谓的熟人买卖,买的是人情,卖的是口碑。我也知道其中有不少人是冲着我一大把年纪来帮衬的,既然是生意,各人的方略不同,我没有优势可言,我一个人既要看店就极少往小区里送货上门。而其他的店则把粮油煤气送上门,这是我无法企及的。
在这个高档豪华的小区里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既有富商也有新近从乡下进城的人,既有教授学者文化人也有工薪一族。其中不少人都是我的食客,算是我的熟人吧。我本着和善做人,诚实交易,做熟人回头客的生意,如果是遇到星期天周末熟人来到,我也可以请他们帮忙看一会店面,自己就有时间去批发市场看看,甚至去可以看看女儿。
在这里,我同样遇到同人异样的眼神,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夜晚的萤火虫,可以感觉的出来,但就是看不清身影,有个张姓副教授烟瘾很大,每次都在我这买烟,都说在市里忘记买了,说我卖的烟没有假烟,可以大胆放心买。
有一次下着大雨,那副教授打电话出来,问我是否方便给他送烟进去,因为店里还有几个很相好的熟人在避雨,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二十几岁叫阿牛的小伙子主动要求送货进去,说他要回家,把雨具借给他就行了,顺便把烟送进去,我想这样也好,所谓的一举两得就是这样形成的吧。
谁知那小伙子竟然换了一条假烟送给副教授,还收了人家八百块钱。直把我这老头子愣得合不拢嘴。那小伙子平时很诚实,多次帮过我看铺面,都不曾短缺过一分钱。
过后那副教授也不曾说什么,但我感觉有些不对头,他以前每个月都在我这买几条烟。整整半个月都不进来了,连到吃早餐也到别的店,怎的如今竟躲开我?
要不是我清点货物钱财,还不知道啥时候多处一条烟来。把阿牛狠狠的训了一顿,他倒是会认错,承认是他干的,说是那个四眼狗和人家说过他的长相像个流氓烂仔一样。我也说过这话,为什么他还那么帮我?再说人家一个高知也不和他来往,你凭啥这样对人家?
我仔细想来,并非如此,是他不想看到张副教授太过于接近我。在他流里流气得外表掩盖着一颗尊老爱老和恋老的心。对这样得孩子,我舍不得再责备了,自己赶紧亲自登门赔礼道歉,把烟还回张副教授,同时退回五十元多收钱。
副教授是个有家有室得中年人,气质很好,几次送货到他家,确实是个殷实得中产之家。他到底是个高知,见我态度诚恳,倒是感到不好意思。好像错是他而不是我似的,这使我感觉到文化人得素质就是高,不由也想起了古时候的蔺相如,副教授不是不敢告发我卖假烟,而是不愿因此看到我被罚。“假一赔十”也是我当初的承诺。能够得到他的宽容和谅解,使我大为感动。
也许这件事之后,我们的接触慢慢的增多,我心里非常钦佩这样的忠厚君子,我们也因此成了好友。给他送烟的时候,他都请我喝茶再走,留我多坐会,在断断续续得交谈中,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在赞我的人品之外,还赞我容貌,赞我是仙风道骨,还有着一副美髯公似的胡须。
我非草木,岂有不知之理,他是个好人也许还是个同人!只是他的层次高,隐藏的更深罢了。
也许像我这样得孤寡老人,缺少家人的关爱,得到社会同情的同情的同时,也容易引来一些无者得关注。
每当此时我总是像个农民似的笑了,常常给他来个说者有心闻者无意的错觉。生意我得做,人我可不愿得罪。
还有同人之间,互有灵敏的直觉和嗅觉,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够被感应出来,遇到心仪或值得仰慕的人,自然而然在心里产生出感应,一个带有爱慕的眼光,一句言不由衷的赞叹也能够把主人的心事泄出来。
在人来人往的人海里,你无法辨认得出其中的同人,即便个别泄光的也不再会像以前那样被当作病态,哪像多年前的我被当做心理变态惨遭双开。这也是社会在进步的体现。
我不认为副教授对我的暗示是龌蹉的,人有自己的自由选择权和被选择,他和那小(言情小说网:www.♋♋xs.ⓒⓒ)伙子一样,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何况人被选择时是拥有一票否决权的。
作为熟人或朋友或常客,我都不愿伤害他们,含蓄的副教授和勤快的小伙子的表述方法有所不同,我无意伤害他们的自尊,在这种事情上,同人的自尊已经少的可伶。
现在的生活环境,我无法躲得开,谁让我自己也是个同人?也会被一些有心的同人感觉出来,使得我成为他们追逐的目标。只是我对他们没有反应,依然和平常一样带着笑容和他们接触。
在我的劝说下,那阿牛真诚的向被他整蛊的张副教授认错和道歉,很快俩人竟然成了好朋友。谁说同人有病,谁说同人变态,就说与我接触过的几个同人,一个是家道富足仍在打工的小伙子,一个是学有所成的文化人,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我的德仔,你还好吗?我想你想得心慌。
夜深了,我依然无法入眠,我披着外衣,进到小区里的绿化地,这是个小小的花园,在一张长椅上落座。
秋夜不美,此时已失去了往日的娇媚,秋风轻送落叶飘心境诉与谁?德仔,你是魔是神?你离开了将近一年,就像远飞的黄鹤。我不禁轻吟起了崔颢的《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
心怀惆怅柔肠愁断,此时一个身影缓缓过来,从脚步声就知道是张副教授,在昏暗的灯光里,他披着一条外套,在我身边坐下。我们互相打过招呼后,我扯起了天气。
“今晚的夜色不错,虽说是年底,但不算太冷。” 我随口说道。
“嗯嗯”他点点头,“您老很有雅兴”
我笑了,“我一农民头,哪来的雅兴?”
他有所指地说,“既知黄鹤不复返,何不踏踏鹦鹉洲?江渚也有鸿鹄在,江波也有金鱼游。愿做燕鸥长伴君,愿为锦鲤入君嘴。”
文绉绉的他,说话间突然紧紧的抱着我,不安分的舌头在我脸膛上不住的舔舐,随后在我的嘴里不住的搅动,急促的鼻息充满强烈的欲望,是那样的羡美舒心,催发我了心灵的躁动,如狂飙烈焰般的撞击着我的心扉,
“不!”我此时听到德仔搭载着我的心声,感觉眼前的一切是那么恶心,猛然挣脱了对方,低声吼叫,顺手给了一巴掌,起身离去。
我的心扉已经封闭,我的心已成囚笼,在我的心里还囚禁着我的德仔,就算这一生无缘与他在一起,我也愿意守着这份近似单相思的情爱,任凭是谁也不能取代他。
翌日,我病倒了。第一次闭门谢客,女儿女婿赶过来,那个叫阿牛的小伙子也过来看望我。把我带去医疗室看病。
医生建议转院治疗,我舍不得那昂贵的医疗费,回来后叫女婿女儿帮我看着铺头,我得回到乡下自行疗养,乡下不但空气好,而且有着许多不花钱的山草药。
女儿女婿要亲自把我送回乡下,就连到一向对我存有偏见得亲家母也急了。
“不行,你们得留有一个人看铺头。”
我心里还挂着店铺,这是小东上大学得生活来源,叮嘱一定按时把钱寄给孩子。女儿夫妇商量后,决定由女婿护送我返乡,我们登上来回乡的车辆。
在同爱这条路上,我第一次取得胜利,却付出了殇情和残年的躯体,还有我那一席春梦。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