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爷爷的弟弟章

  爷爷离开后，山伢仔便只能每天和自己的小伙伴，石头，土豆混在一起。他们愉快地在河水里嬉戏，在树立林里穿梭，在山谷间奔跑，青翠欲滴的草汁，把他们的衣服，头发，脸庞都染绿了。当三个人满头大汗，来到小河边准备洗把脸的时候，突然发现另一群小孩在围观着什么。

  但是山伢仔并敢太靠近，因为眼前这群家伙来历可不简单。小河边的村子虽然不大，小孩们之间也是分帮派的。弱肉强食是永恒的法则。年纪比较大的，总爱欺负比自己小的。所以小辈们自然会抱团取暖。围在一起的男孩子平均要比山伢仔他们大三岁，特别是其中一个叫做黑蛋的家伙，尤其顽劣。别看他身体精瘦，但是非常霸道，因为黑蛋是家里的老小，被宠坏了，所以性格暴戾，属于不要命的那种。即使有人告状到他家里，家里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山伢仔曾经见过，他拿石头砸向自己父亲的头。因为屡教不改，所以爷爷一直告诫山伢仔不要招惹他们。

  山伢仔正想和小伙伴们离开，但是发现被围着的是一个乞丐后，停了来了。乞丐满头白发，正蜷缩成一团，被小孩们用柳条抽的呀呀直叫。山伢仔特别心疼乞丐，这与他的一场特殊经历有关。

  曾经有天，家里只有山伢仔一人，突然听到看家护院的狼狗阿黄，嘶声吼叫，山伢仔知道这意味着有陌生人来了。他走出门一看，果然发现是一个拄着拐杖的青年。瘦骨嶙峋，光着膀子。尽管前胸贴后背的身体看起来很轻，但疲惫压地三指粗的树枝拐杖，仿佛也撑不住了。山伢仔看到这个陌生人，一脸惊恐，吓得大声叫喊爷爷和父亲，但是他们不知道去哪了，没有任何回音，反而是阿黄护主心切，吼叫声更大了。青年看见山伢仔，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弟弟，我来自临县，来找我离家出走的弟弟，走到咱们村后，饿的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能给我一块馒头吃吗，好心人，谢谢了。”原来是个乞丐，山伢仔记得爷爷从来都是乐善好施，所以从厨房拿出来了一块馒头。尽管内心无比恐惧，还是颤颤巍巍的递给了乞丐。没等乞丐说谢谢，他看到乞丐手中得棍子，吓地就转身就朝里院奔去。正在这时，前院传来了父亲的呵斥声：“干嘛呢，你给我放下馒头。”山伢仔惊讶的回头，发现父亲黑着脸，看着一脸茫然的乞丐。乞丐一惊，馒头掉在了地上。父亲一看，更是气坏了。一脚就把馒头踢向了阿黄【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⑥⑥⑨⑨xsw.com】。“我就是把馒头给狗吃，也不给你。你说你这个家伙，要饭就算了，干嘛吓唬我家小孩。”原来父亲看到山伢仔超里屋狂奔，以为乞丐的馒头，是经过恐吓吓唬，得来不义，所以很是愤怒。年轻的乞丐脸憋的通红，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他没有说什么，低着头，落寞地转身就走了，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山伢仔的视线里。山伢仔想追过去，但是对于陌生人的恐惧，让他站在那里不能动弹。后来他满怀愧疚地把这件事告诉了爷爷，结果爷爷把父亲叫来，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而在批评的言语中，他听到了，二叔，疯子，乞丐等字眼。

  原来爷爷还有个弟弟。这位二爷刚生出来后，就因为家里穷困，难以供养，转而送给了河谷下游，一个极其遥远很远的村子里。有户人家无儿无女经人介绍，愿意收养。爷爷也是结婚后才知道有这回事。性格倔强的他，非要把自己的弟弟接回来，因为他觉得家里的光景，在自己的勤劳双手操持下，已经转好了很多。所以他不顾父母的反对，硬是经过千辛万苦，多方打听，找到了二爷。二爷的日子过得很凄惨，父母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被大雨后的泥石流双双夺去姓名。他只能独自种地养活自己，户口都难，所以穷的连一身完整的衣服都穿不上。爷爷找到他后，在亲情的融通下，兄弟俩的相认倒也水到渠成。后来爷爷把他带回了村子。但是好景不长，就爆发了文化大革命。村子里有位曾经的地主老爷，虽说家庭成分很不好，但是因为品行俱佳，很受全村人的爱戴。所有人都默默的保护他。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爷，年轻气盛，竟然带着公社里的红卫兵，把这位曾经的地主老爷揪出来批斗了。老人家八十多岁，哪经得起这股折腾，没几天就撒手人寰。这下终于犯了众怒，村子里的人联名要求当时是村长的爷爷，把二爷赶出去，还要求爷爷辞职。爷爷为平众怒，只能忍痛妥协。最后把二爷送回了他原来的家。

  但是爷爷对弟弟的爱并没有减少，依然操心扶持。两年后，他亲自去四川帮二爷带回来一个媳妇，然后为他们操办婚事。但是二爷火爆的脾气一点都没有改。有次和二奶奶吵架，一气之下，竟然吞了好多家里做麻花用的明矾，昏迷不醒。虽然发现得早，经过抢救保住了性命，却因为铝中毒，精神失常。二奶奶一气之下，回了老家，所以二爷经常流浪在外，成了一个乞丐。

  这连续两件事让山伢仔对乞丐格外关注，他害怕自己错过了二爷，尽管他从来也没见过这位爷爷的弟弟。当他跑回家把父亲叫来的时候，父亲看到后，立刻又是一声大吼，呵斥走了使坏的小孩们。原来，这次山伢仔真的遇到爷爷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