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恍惚中，小龙觉得自己好像醒了，口干舌燥的想喝水，全身却动不了，想说话，张嘴却又发不出声音。他不知道自己睡在哪里，感觉周围环境很熟悉，又很陌生，像是在姥爷家，又不像，又像是在爷爷家，也不像。小龙突然看见地下好像有个模糊的人影在看他笑，像姥爷，不对姥爷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啊，又像爷爷，像老杨。地下的那个人就那样看着似笑非笑的盯着小龙看，他感到了莫名的压抑，恐惧。地下的那个人又变成了已经去世了的姥爷，小龙知道了自己还在做梦，他以前经常会做这样莫名其妙的梦，那种压抑和恐惧是那样的真实。他想让自己醒来，使劲动着胳膊，还是动不了。那个像姥爷一样的东西向他走过来了，那个东西始终在笑着，笑的他毛骨悚然。小龙的胳膊终于能动了，他拼命的挥舞着胳膊，不让那个东西过来，却总是打不到。那个东西走到小龙面前了，他绝望了。一种更真实的疼痛从手背传来，小龙醒了，他的手打在了墙上，后背已经出来一身冷汗。

  小龙真实的感觉到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全身散架了，轻轻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想先找点水喝。刚才梦里的那种压抑感令他有一些莫名的烦躁、心慌。

  老杨正仰面睡在床边，睡得正香，呼吸有点沉重，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小龙发现了俩人就盖着一条不是很大的被子，被子已经全到了他这边，老杨的一条腿露在外面。

  小龙轻轻的从老杨身边爬过去，拖了拖被子把老杨露在外面的腿盖上，坐在床边踏拉着鞋。他站起来的时候腿软了，又一屁股蹲在了床边，胳膊压在了老杨身上，这下子还是把老杨给弄醒了，小龙有点不好意思。

  老杨揉了揉有点发红的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小龙，拖着疲惫得声音问道：“呃，几点了？咋起来了？”。老杨说完看了看放在枕边的手机，也坐了起来点了支烟抽着。

  “我起来喝点水，大爷你咋也不睡了？几点了？”，小龙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想着早上的事，他好像喝多了，还在老杨面前哭了，好像还哭闹了好久。和老杨认识好像才没几天，不知道以后老杨会怎么看他。他抬头看老杨，老杨也在看着他，有点没睡醒的感觉。

  “这有水，”老杨从椅子上拿起他平时喝水的大杯子递给小龙。是新泡的茶水，有点凉了，小龙一口气喝完了，觉得有点苦。他突然想起来老杨好像也喝多了，肯定也渴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想给把水加满 ，无奈腿还在发软，站不起来。

&（言情小说网：www.₆₉₆₉xs.cC）emsp; “给我吧，”老杨接过杯子放在椅子上，然后又俯下身子拿起地上的茶壶把水加满了。小龙才注意到地下的那个茶壶，肯定是他睡了以后老杨特意烧的水。

  老杨确实是渴了，一咕噜把一杯水喝完了，又倒了一杯放在椅子上，说道：“才三点多，还早呢，快上来再睡会吧。”

  小龙坐在没动，懦懦着：“呃……我……”

  “想尿尿？”看小龙在那坐着没动，老杨也踏拉着鞋下地了。他拿起小龙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直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架了起来，往院子里走。

  老杨的肩膀很宽厚，皮肤很光滑，搂住小龙胳膊的力气很大，一双大手有点粗糙。小龙觉得自己好像醉的更厉害了，身上不该软的地方都软了，不该硬的地方却很无耻的硬了。

  到了厕所，他还是那样扶着他，一只手褪下裤头“啦啦啦啦”的尿起来，他确不敢脱了，他怕老杨发现他的不正常，他的脸已经在发烧了，窘迫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老杨尿完了却发现身边的这孩子根本没尿，笑着问道：“怎么了孩子？不紧尿吗？”，说完低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还害羞了，”，便抬起头把眼睛转向了对面的大山，没再说话。

  躺在床上，小龙睡不着了，刚才在厕所的情景，第一次洗澡时猛一抬头看见老杨时的情景，早上在澡堂子里呛水的情景，在他脑海里闪现着挥之不去，他全身燥热了起来。他不敢动，跟老杨伙盖着一条被子，他怕碰到老杨的身体。老杨的身体对他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对他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身边的老杨好像睡着了，他能听见他的均匀的呼吸声。老杨嘴角的胡子微微的动着，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他的心里在打鼓，内心在挣扎着，他的手心出汗了。

  最终，他的邪恶战胜了理智，他向他伸出了他的咸猪手，他的咸猪手放在了老杨的肚皮上，软软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兴奋。

  突然，他的咸猪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他紧张的快窒息了，他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然而老杨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发飙，他只是轻轻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把他的手拿到了他的肚子上，抓着他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老杨均匀的呼吸声再次响起起的时候他清醒了 ，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龌龊，更多的是感动，老杨没有指责他的龌龊，只是用他宽厚的大手默默把他引上正途。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终于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小龙再次醒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老杨已经不在被窝了，他听见了外面做饭的声音。他穿好衣服把被子叠起来放着墙角，把床上简单收拾了一下。

  这次小龙好像是真的清醒了，只是还有一点点恶心，身上还是有点酸痛。他坐在床边喝了一杯水，点着一支烟吸着，想着白天的事慌了，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老杨。

  老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手里端着两碗面笑着说道：“洗把脸准备吃饭了！”。他好像已经忘记了白天发生的一切，把碗放在桌子上，还是那样笑着看着他，他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吃饭的时候老杨开了电视边吃边看，没有说话，小龙心里有鬼，低着头扒拉着面。老杨吃的很快，他又出去捞了一碗回来了，他还有半碗呢。老杨坐下，看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孩子？吃不下？还是不好吃？”他没有勇气抬起头看他，低着头大口的扒拉起来。

  老杨笑了，拍拍他得肩膀大声说道：“怎么啦？臭小子还不好意思了？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大爷……呃……那个……呃……白天……”小龙支唔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想开点！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老杨打断了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老杨避开了下午的那些事，或许在他看来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得再睡会儿！记得九点半叫我啊！”老杨放下碗打了个哈欠，躺床上去了。

  小龙吃完了，把锅碗洗了，坐在床边无聊的换着台，换了一圈看表还不到8点。干脆关了电视，上好闹铃去挨着老杨躺下了。

  晚上去上班的路上，他依旧是坐在老杨的摩托车后面。他没有再搭着他的肩膀了，而是从后面抱着他的腰。他们谁也没有再提白天的事，随着第二个夜班的开始，白天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这个班，没有意外，老杨依旧在开着他的采煤机，小龙依旧在清煤，依旧偶尔抬头看看他。休息的时候他依旧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他们相互的调侃，依旧看到老杨的目光的时候他会羞涩的笑笑，在处理机尾的时候他依旧从他手里接过铁锹……

  下班的时候他没有再去他家，他也没再叫他，他得回家，回那个一天吵吵闹闹的家。俩人一起从澡堂子出来，在大门口分开了，他骑着摩托车向西，他骑着自行车向东。

  小龙到家的时候父亲老刘已经在吃饭了，他刚坐下准备吃饭，小龙母亲又开始她的质问和抱怨：“这孩子昨天去哪了？一天也不回家”。

  “喝酒去了，喝多了就没回来。”，他不耐烦的回答着。

  “跟谁喝的？钱、手机啥的没丢了吧？听说最近又……”

  小龙端起碗逃到了外面的树荫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