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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钟强和李忆农下山，他们决定先从山下开始调查。如果凶手正如黄磊所表示的，就在观测站，他们打算先扫清外围战场；不然，也算多少迎合一下黄磊。
“黄磊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钟强说道。
“怎么？”
“也不和咱们说什么，这调查怎么进行？他不是组织者吗？”
“你还没看明白啊，”李忆农摇摇头，“这个黄参谋不简单啊，人家这是躲开了，把舞台让给咱们了。”
“那咱们就好好演演呗。”
李忆农看着钟强，笑了笑。
下山的路上，没见到别人，两个人一直推测谋杀的过程和动机。
“你还记得老张的推测吧，凶手先是在李远山身后实施了第一次攻击。”
“是啊，估计力度不够，所以他才没向前倒，而是晕晕乎乎转过身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李忆农咧了咧嘴，“紧接着，第二下就来了，这次可是致命的。”
“是啊，你看那个骷髅上的创伤，我现在回想起来还瘆得慌呢。”提及骷髅，钟强心有余悸。“不过这一击肯定用尽了全力，照老张的说法，人应该当场就不行了。”
“我在想，为什么第一次没得手呢？”李忆农自顾自地念叨着，“是凶手在运动中不好掌握力度和位置的准确性吗？”
“也许是，但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
“对啊，”钟强说道，“你以为杀一个人就那么简单？谁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同类，能没有心理障碍？你看岛上这些人的经历，肯定没有那些杀人如麻的惯犯吧，那些惯犯怎么样？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何况岛上的这些人呢。”
“有道理，”李忆农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这些谁不明白，还用你说？”
钟强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摸出烟，递给李忆农。“案发现场，应该不在室内，打这两下，动静小不了，弄不好就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是啊，”李忆农点着烟，抽了一口，“再说室内离抛尸地点太远了，运尸也是个问题。”
“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当时就和李远山在一起，然后趁他不备下手了？”钟强问。
“我琢磨着这是一宗彻底的谋杀，凶手不会是临时起意，所以刚才你提的想法，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李忆农摇摇头，“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凶手尾随李远山，或者事先在什么地方隐蔽，以至于那个倒霉蛋对灭顶之灾一点防范都没有。”
“还真是灭顶之灾啊，”钟强感慨着，“可惜都过去一年了，现场痕迹根本就无从查找，也不好判断凶手究竟是一人，还是多人。”
说话间，他们到了岬角，又看到了大海。早晨的大海很平静，也许过了落潮的时间吧。
“有没有可能在小艇上作案？”李忆农望着着脚下的海水。
“可能性不大，”钟强搔搔头，“艇上的面积太小了，容不下李远山那样转身；更重要的是，在海面上重心不稳，站立困难，凶手很难使出第二击那样的力道。”
“这么说，我们基本可以排除凶杀发生在海上？”
“应该能够排除，但是凶手可以在海面抛尸。”
“嗯。”李忆农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后悔没把那段绳子带过来。”钟强指的是和尸骸一起被打捞上的绳子。上岛之前，他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这是一个孤独的海岛，只有十几个人，并不像繁华的都市或喧闹的乡村，随意在户外的什么地方就可以找到一段绳子。在这个岛上，绳子一定有它固定的用处和储藏地。
“不过我们都记得它的样子，”显然李忆农很明了他的想法，“没准儿它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但愿吧。”
两人离开岬角，走入树林。林木渐渐茂密，即使是大白天，隐藏个把人也不易被发觉。“这倒是个伏击的好地方，而且远离他人，如果我要是凶手，我会选择在树林作案。”
“也许树林真的就是案发现场，”李忆农边走边说，“杨汛不是说，李远山经常下山找他们玩吗？那他的行动规律很容易被掌握啊。”
“在这个岛上，李远山还真是个特别的人。”
“特别？你指什么？”李忆农看了钟强一眼。
“山上和山下很少来往，只有他，经常下山。他到山下做什么呢？只是玩吗？”
“你想说什么？”李忆农停下脚步。
“我也不知道。”钟强摇摇头，“有一个细节，被发现失踪前，他本来应该上夜班，可是他并没有按时到岗。但是观测站的人并没有觉得意外，张海涛只是安排许晓刚临时替岗，并说一旦李远山回来，他就可以去睡觉。即便他一夜未归，张海涛也只是让魏安民给山下打电话，催促他回观测站。这说明什么？好像大家对此都习以为常了。”
“那天杨汛他们不是说了嘛，李远山在山下睡过觉，所以观测站的人没感到意外，也算正常吧。”李忆农顿了顿，“倒是你刚才那个问题，真值得琢磨琢磨。你还记得黄磊怎么说吗？他说去年调查的时候，除了查意外，还查了泄密。莫非他们当时认为失踪会和泄密相关？”
“那咱们得好好查查观测站的工作内容，还有，如果真有泄密发生的话，是通过什么【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⓽⓽⓺⓽xs.com】途径出去的呢？”
李忆农看着钟强，摇摇头。“看这岛上，就像个监狱似的，哪儿那么好出去啊。”
“监狱！”钟强大声重复着，“这岛既是监狱，又是军营，这两种地方，可都是那什么频发的地方啊，该不会是有什么感情纠纷吧？”
“哪什么啊？还那什么！”李忆农笑了，接着点点头，“难说啊。”
两人继续前行，树林里的雾霭渐渐散尽，晨风清新扑人。
“多么安详的小岛啊，竟然还有罪恶。”钟强感叹道。
“这可不像你啊，”李忆农斜了他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不过这话听着耳熟啊。”
“耳熟？”
“别打岔，我想想，”李忆农微微皱眉，“对了，《阳光下的罪恶》，那电影里是这么说的吧？”
“大哥，那首先是小说好不好？阿加莎写的。”钟强夸张地摇着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成个刑警的，连侦探小说都不看。”
“小说嘛，都是故事，”李忆农不以为然，“编的巧妙而已，哪儿比得上咱们实打实的案子啊。”
钟强无言以对，想到李忆农的话，他又点点头，说道，“嗯，阳光下的罪恶，我们这也算吧。”他抬起头，看向天空，茂密的枝叶遮挡了视线。“还记得昨天上岛前和你说过的那部小说吗？”
“《无人生还》？”
“这记忆力可以啊，”钟强不得不佩服，“嗯，那个也是阿加莎写的。”
“那岛上的凶杀案，是什么动机啊？”
“自诩的正义。”钟强无奈地笑笑，“你说咱们这档子事儿，动机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