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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钟强的问题，众人面面相觑。
“我听他亲口说的啊，”魏安民直了直身体，“那天早上我们交班时，他对我说睡醒一觉下山去钓鱼，晚上回来改善生活。”
“没错儿，吃午饭时他也说了，当时在场的还有许晓刚。”说话的是张海涛。
“我们也听说了，”王新军看着我，又转过头去看田博文，“是吧？”
“嗯，我们也听说了。”田博文迟疑着，点点头。
“你们也听说了？”李忆农皱起眉头，“听谁说的？”
“我想想，”田博文仰着头，想了一下，看向魏安民，“应该是你说的吧？”
“是我说的，那天咱们不是做晚饭嘛，左等右等，也看不见鱼回来，咱们不还一起骂他了吗？”
“是这样。”王新军回想起往事，好像忘了眼前的氛围，嘴角不禁浮出笑意。
“就这些？”李忆农看着众人。
大家互相打量着，点点头。
“我听明白了，”李忆农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们每个人都是听说，我说的没错儿吧？”
众人盯着李忆农，默不作声。
“确切地说，你们只是听到或推测到李远山下山了，你们有谁亲眼看到他下山吗？”
这是问题的关键，酒桌旁的人都愣愣的，没人接话。
“好像许晓刚看见了吧？”魏安民小声嘀咕了一声。
“你确定？”钟强盯着魏安民，在他的印象中，许晓刚并没有看到李远山下山。
“刘亮，你去把小刚换来。”还没等魏安民回答，张海涛就吩咐刘亮，然后给李忆农和钟强递了烟，“咱们问问他。”
刘亮站起身，跑向工作间。钟强给三个人点着烟，等待许晓刚。不一会儿，许晓刚出现在大家面前。
“找我有事儿？”他看了大家一圈，把目光定格在张海涛的脸上。
“别急，你坐下。”张海涛看着许晓刚坐在椅子上，问，“老李失踪那天，你看到他下山了吗？”
“下山？我没看到。”
“好像是你最后一个看到李远山吧？”钟强打量着他。
“算是吧，我是午饭后见到他的，如果在那儿之后没人看过他，我就算最后一个吧。”许晓刚小心翼翼地回答。
“给我们讲讲你见到他的情形。”李忆农也坐了下来。
“也没什么，吃完饭我休息一会儿，就去找老张下棋，到他门口时，看见老李正从水房里出来，我和他扬扬头，就进屋了。”
“那时是几点？”
“大概一点多吧。”
“没错儿，就是一点多。”张海涛补充道。
“好。”李忆农也坐回座位上，“现在我们弄清楚了，那天没有任何一个人亲眼看到李远山下山。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很多时候我们信以为真的事情其实不一定是真的。当然，这可能是习惯使然，但也不能排除个别人故意扰乱视线。”
谁都能听出他最后一句话的份量，大家互相看了看，没有人说话。
“大家别紧张，我们搞刑侦的，就是爱推理。”李忆农轻轻笑了笑，“咱们单说他下山这件事儿，就有几种可能。”
钟强在心中暗笑，在他的面前谈推理，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第一种，他的确下山了。”
这自然是观测站里每一个人都希望的结果。
“第二种，他下山了，但是没走到山下。”
钟强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色，大家都略显紧张，但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第三种，他根本就没下山。”李忆农故意放慢了语速。
“那怎么可能？”魏安民霍地站起来，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明摆着那天他就是下山了，难道不是吗？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你别急，我只是说可能性嘛。”李忆农看看钟强，然后又盯住魏安民，“现在我们回忆一下那一天我们每一个人的行动，你和李远山同班，是吧？”
&（言情小说网：www.♋➏➒xs.cc）emsp;“是啊。”魏安民点点头。
“你们和谁交班？”
“田博文和王新军。”
“是这样吗？”李忆农把目光转向田博文和王新军。
“那天早上是我们接班。”田博文回答。
“你们接班时，有什么异常情况吗？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在你们看来不对劲儿的事儿？”
“没有啊。”田博文摇摇头，又看看王新军，“是吧？”
“没错儿。”
“李远山是什么时候提到当天要下山钓鱼？你们接班时就已经知道了吗？”
“接班时他说了，让我们晚上等着他。”
“也就是说，早上接班时，”李忆农用手指着魏安民、田博文、王新军，“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他要下山去钓鱼。”
他们三个想了想，都点点头。
“张站长，你和许晓刚是午饭时听到李远山要去钓鱼的打算的，是不是。”
“是。”张海涛把烟举在半空中，一时忘记了抽。
“这样，最迟到午饭时，你们五个人都知道了李远山要下山钓鱼。”李忆农停顿一下，叹了口气，缓缓说，“如果我是凶手，我也会利用这样的机会。”
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互相张望着，表情凝重。
“李队，这话——好像不能这么说吧？”张海涛的不满明显地写在脸上，“难道你肯定我们就是凶手？”
“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在推理吗，又没说你们一定是凶手。”李忆农摇头苦笑。
这时钟强才意识到，除了他和李忆农，酒桌前的五个人正是李远山遇害时，在观测站工作的五个人，也就是说，如果凶手出自山上，那一定就在他们中间。他暗暗吸了口凉气，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看，咱们现在都知道李远山是被害死的，而且还被抛尸灭迹。凶手这么做，不仅需要有隐蔽的地点，还需要时间，一会儿我会给你们解释为什么需要时间。”李忆农不顾大家眼里的迷惑，径自说下去，“反正每个人都知道李远山要下山钓鱼，利用这个机会在下山途中把他干掉，至少可以赢得一整夜的时间，道理明摆着嘛，其他的人会以为他在山下喝多了，回不来。事实上，你们当初的确是这么想的，这没错吧？”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说话，但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得出来，没人会反驳李忆农的说法。
“从这个角度讲，凶手的智商应该很高。为什么这么讲呢？”李忆农环顾着每一个人，淡淡一笑，“他选择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他是临时起意，他就更了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