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韩之间的亲热,从来都是一如疾风地那样迫切。
一个是二十啷当岁,一个是久旱逢甘霖。老韩的喘息,颤动,老韩的呢喃,亢奋,他的雄性和柔情,无不让我沉醉,让我迷幻在一种持续的爆发和永难抑制的留恋里。
性爱不是爱情的全部,可是呢,在情感重叠时摩擦出的眩目的花火,让我们达到了一种极致,在自己酣畅淋漓地释放的同时,又让我们最大限度地愉悦了对方。我也相信这种身体的相互进入,在某一瞬间点燃的熊熊火焰,更能持久地在爱的天空里呈现一片瑰丽之色。
一起冲澡完,满足地躺在床上,老韩笑眯眯地抽着烟望着我:“你真能啊,知道和梅梅谈心了。”
也许今天,在老韩看来,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自顾自的任性的年轻人了。
“哥,你还不知道呢,每一次跟梅梅谈话,我都会紧张。”
我希望能和老韩身边的每一个人仔细地平和地交流,我想让每个人都知道,除了老韩的一颗心以外,我并不想得到其他任何的东西。我也很想像他们那样,把自己对老韩的关心,疼惜和关照以一种自然的方式带给老韩,而且我所给予老韩的那份真爱,却是任何人都给予不了的。可是,他们会让我分享老韩吗?在老韩家里,我不知道和梅梅这样的战争何时才能有个终结,我也不清楚我是否会得偿所愿,尽管老韩一副胜算在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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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再咋说,你也比她大几岁,更何况,你在社会上闯荡好几年了。依照你的能力,哥相信你会和两个孩子关系处理得很好的。你要相信自己,别太患得患失,孩子总归是孩子,没有必要胆怕啊!”
老韩捏着我的手,大拇指在我手心划着圈圈。
“我感觉她是不是意识到咱两个之间的事情了?”,我心神不安。
肚子有冷病,就怕吃西瓜。我总感到梅梅表面上不反感我,在我背后,她总是用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警惕地望着我,想着都令我打冷颤。
“别瞎想。哥在这方面可是一直非常注意的,自认为从没有露出过蛛丝马迹。她一个女娃娃,再怎么也不会把咱们的关系想到这上面去。”
老韩果断地打断我。
“可是,上次她就问我是不是跟你搞这种关系呢,今天还在把话题往这上边引呢。”
老韩笑了起来:“小辉呀,你太敏感了,有时候这样地敏感会使自己杯弓蛇影的。你想想,那一次,哥去车站送你,那个乘务员站在车门口不是也那样说吗?他们也只是说说,用那个词形容咱们弟兄两个关系好而已,这就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记住,无论啥时候,你越大气越没事!”
老韩的话无疑暂时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可是跟着心里又慌堵起来。
“哥,你是不是很有钱?”
老韩笑道:“你为啥这样问?你可不是个贪财的人啊。”
握着老韩半硬的睡蛇,我笑起来:“你是不是真的有钱到不在乎二十万?”
老韩伸手揪住我耳朵:“你还在心里掂量这房钱,是不是?”
在老韩的心里,他肯定认为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既然是他的人,住他的房子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也不知道我这个人怎么啦。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不应该想起老左。可是呢,当老左知道老韩送我一套房子的时候,他坚决支持我把这钱还给老韩,在这一点上,我和老左的观点出奇地一致。
我抓住老韩的手,吮了一下他的手指,坐起来,从床头柜里掂出一个纸袋,一翻手,一码一码的钱翻着跟头落到了床上。“哥,这是你的钱!”
老韩被蛇咬了一下似的刷地坐起来,他扫一眼钱,再扫视着我,冷冰冰地问:“你哪儿来的钱?你这是啥意思?”
我笑着说:“哪儿来的,你就别管了!你得把这钱收下,要不,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我不管?你说的轻巧!你拿这钱烧燎我呢!你快把它收起来,哪里来的还到哪里去!”说完,老韩捡起被子上的大纸袋,把钱一沓一沓往进装。
“哥,你真不要这钱?”,我没有动,注视着他。
“不要!”老韩依然在捡着钱,头也没抬。等把钱捡完,把袋子往我怀里一墩,温和地说:“快收起来,借人家的,就还给人家。自己的,明天赶紧存起来,别放到家里,家里不保险,这么多钱呢!”
“这才是十七万五,明天我再取两万五,凑个整数!”我死了心地要把这钱给他。
“你这是干什么?”。老韩气急,冲着我大叫起来:“你这娃,咋就这么犟呢,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要!你是瞎话好话听不进去,你这不是打我的脸,这不是把我往急处逗是啥?这钱我能要吗?啊,我就是再缺钱就缺这点钱啊?”
看来,老韩存心是不想要这钱了!
我愣了一下,“你不要的话,我就把这钱给皓皓。给你儿子跟给你一样,反正我是不能留这钱。我不能平白无故地住你一套房子!”
想到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想着我不费任何气力就住进了一套样样俱全的大房子,我凭什么呀?
“咦?小辉,这是你说的话吗?啥叫平白无故?我咋就没有平白无故让别人住这房子,而是单单就是你呢?你咋一下子又变成糊涂蛋了?还有,你那钱从哪里来的?你老实说!是不是老左给的?你是不是背着我又见老左了?你有钱是吧?好,你再拿出个二百万给我!”
听了我的话,老韩气不打一处来,止不住也提高了嗓门,眉目之间怒气凸显,就好像我真是打了他的脸似的。
我不知道老韩算不算有钱人。想他一个城中村的村长,该是有些钱的。可是他就是有钱,那也是他自己的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一点儿都不眼红。张文清今天都说了,说老韩给我买了一套房子。就是皓皓在说到那个还很虚无缥缈的女人的时候,还冒出来一句“谁知道她是不是看上咱家有钱呢!”,或许,在外人看来,我这个老韩的“干弟弟”就是冲着老韩的钱冲着老韩的名头来的!我会像一条寄生虫一样盘剥吸食他的血汗!
“这钱,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你不收,我这一辈子心里都不踏实!你不收,我就不在这屋子里住了!”
我也急了。想到老左不辞辛苦迅速给我把老房子处理掉,想着这来之不易的钱在老韩面前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再想到我以后活在众人鄙视的眼光里,一股无名的火蹿了上来。
“你,”老韩一下就火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犟怂,你真是钱多了是不是?你有啥不踏实啊?你这不是把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吗?你是怕我以后反悔把这房子收回来是吧?”
这是我住进新房子以来第一次跟老韩顶撞。像老韩那样火爆脾气的人,在生气的时候,需要的是我顺着他。我知道这一点,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的自尊心提醒我绝对不能让步。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要是他不接受这钱,我该如何是好了。
“你说,这钱是不是老左给你的?”,老韩逼问道。
“不是!”,我不看他,脸扭到一边去。
“是你贷的款?”
“不是!”,我上哪儿贷款去啊,我又不认识谁。
“这不是,那不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就别问了,反正这钱不是偷的抢的。是我自己的!你说这钱你到底要不要?”,我不能说是卖房子得来的钱,三问两不问,他要是知道我托了老左,那不就是麻烦了?再说,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在房子这事情上要我一分钱,知道我为这事情受难为,又不知道要说我什么了。
“这钱,我不能要!”老韩非常肯定地说。
“不要是吧?不要我今天就不在这里住了!”
说完,我从床上跳了下来,拿了衣服往身上套。
老韩见状,跳了过来,一把扯住我胳膊,“你上哪儿去?大冷个天,三更半夜的!”
我哪里想去别的地方啊?这里就是我的家,老韩的怀抱就是我最温暖的家!可是,为了争得一份心安理得,我不想退让,我面无表情地说:“放开我!”
“不放!放了你,你会跑的!”,老韩开始心软,笑模笑样的。
“你给我放开!”,我才不吃他这一套呢,今天你不收这钱,我就跟你死撑到底!把衣服扔到地板上,我去掰老韩捏着我手腕的那只手。老韩的手非常用力,掰不开,我垂头丧气地光屁股坐在床边上。
见我不走了,老韩笑嘻嘻地坐在我旁边揽住我:“小辉呀,哥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你是觉得你白捡了一套房子是吧?你一直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觉得自己花自己的钱很舒坦是吧。当有人送你东西的时候,你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包养一样心里不瓷实是吧?你不知道,哥年轻的时候,跟你现在的心理是一模一样。这是啥,是骨气!有这样骨气的人从来就不受谁的白眼,不受谁的气!但是,事情要来回想,你和哥现在是啥关系?两口子!我是你什么人,你哥!你要弄清楚,是你的比亲哥还要亲的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你哥!咱们俩个,现在还分啥你我呀?哥要给你说一句话,哥跟你做的事情,哥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一套房子算什么呀?又不是哥买不起,话又说回来,只要哥能跟你住在一起,天天守着你,只要你喜欢,哥就是买不起也会想办法给咱们弄一间房子,给咱们弄个窝不是?听话,别跟哥犟了,再别跟哥耍小孩儿脾气,动不动就要跑,刚才还觉得你长大了,懂事了,怎么一转眼又变成懵懂的哈怂了?”
老韩的一番话,我顿时没了脾气。可是,心里总是不爽。老韩可以不要这钱,我却怎么都觉得受之有愧。我喜欢老韩,我爱他,我真的要跟他过一辈子。可是,凭啥就让老韩这样地为我付出?这是一套几十万的房子,不是一件普通的礼物!有多少人也许奋斗一辈子,都买不了这样的房子,而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仅仅只因为我是一个年轻的长相出众的同志?难道仅仅因为非常幸运地成为了他的爱人?
“哥啊,话不是这样说。爱是双方的。这个家既然在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当然这钱就该由我出。你看,这房子的装修我没有出一分钱,添置家具我也是一分钱都没有掏,这样的便宜事放到谁都不会心安理得的。你要是觉得我应该为这份爱负责,为这份爱感情上应该付出的话,那么经济上也应该付出。你要是觉得我应该为这个家负责,别的钱我也就不说了,我知道这房子的市场价绝对不是二十万,你就当吃个亏,我也退让一步,你只要把这不到二十万收下,咱们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也再不提这话了!”
我气息平定下来,望着老韩,我的话发自肺腑,就跟老韩是诚心待我一样。
老韩笑起来,在我脸上啪地亲一口,又把手伸下去拢住我的那个东西:“小辉啊,你听哥说,哥看中你,实在是有眼光,真的。像你这样想问题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也真难为你了。你再听哥说,你干的工作,看起来来钱容易,却怎么说都是一种投机。所以说,你挣的钱是非常不容易的。上一次在南漳出的那事,简直快把哥心疼死了!以后,咱们不干那工作了,能赚再多的钱咱也不赚他了,哥别的不图,就图你在哥跟前平平安安。咱们换个工作干,有哥在,你就不会受难为。”说着,老韩又伸手抚摸我的背,还在那稍显隆起的疤痕上轻轻摩挲着:“哥不管怎么说,都比你虚长几岁,多出些钱,或者叫你不出钱,也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丢开我,就去床头摸我的电话:“哥给老左打个电话问问,要是你拿他的钱,就给人家明天送回去,要真是你自己的钱,就存起来,写你的名字,写我的名字,还不都是一样!”
看到老韩拿我电话,不知道怎的,我跟受了惊吓一般就冲过去抢。尽管老韩说的话听起来完全有道理,我却不想让老韩这个时候给老左打这个电话。
老韩已经把电话攥到了手里。我也一个健步跨过去逮住他的手。
老韩吃了一惊,看着我:“咋啦?你心里有鬼?有啥见不得人的?”
我陪笑道:“没有,真没有,你别给他打电话了!”
可能人都有逆反心理吧,老韩顿时拉下脸来:“你是不是真的背着我去见他了?你以前答应过我啥事情都给我说的!真是他给你的钱?你怎么能拿他的钱?”
先抢了电话再说!我心里一个念头这样想着,就去抢老韩手里的电话。
别看老韩个头比我矮,身手却异常矫健和灵活,我的手刚抓住他拿着电话的右手,他的左手就伸过来,在我还没有触摸到电话的时候,电话已经转移到他的左手了,并且高高地举过头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气急,眼看着抢夺电话无望,就伸手狠狠地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
我原以为他会闪一下,以为他会蜷一下伸在空中的左臂。那成想,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上肢,加上他屁股还靠在床沿,床沿还是那样地光滑,眼见着他光屁股就顺着床沿急速地溜过去,我想伸手拽他已经来不及了,他赤裸的双脚跟着在木地板上一滑,人就跌落到地上,只听见“嗵”一声,他的后脑勺磕在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