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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次看到杨小诗的时候，是十五岁那年的秋天，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满头大汗地在女生宿舍的四合院里瞎转悠找文科班的寝室。全级十个班，只有五班是文科班。
看到四班宿舍后，我松了一口气，紧走几步，推开了隔壁的房门。正准备放下东西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尖叫，吓得我一哆嗦。待看清面前是一个双手护胸一丝不挂的女生时，我惊叫一声，比那女生的分贝还高。
接着，我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先前尖叫的女生抓过一条毛巾，裹住身体，气咻咻地说：你不识字吗？
我纳闷儿了：我不识字，和你不穿衣服有关系吗？这是什么逻辑？
女生拿眼瞪着我：你！你这人怎么拎不清？说罢，拽过我的手，拖到门口，抬手一指。
浴室。这两字，把我彻底弄蒙了。这不是五班的宿舍吗？就在四班隔壁呀。
谁规定四班的隔壁一定是五班？什么逻辑？女生模仿着我的口吻，满脸嘲讽。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办好。一遇上自己理亏的事，我就会脸红，脸上的温度，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大小姐，要不要我给你带（言情小说网：www.⑥⁹⑥⁹xs.Cc）路？”女生指指浴室左边的房间，“喏，五班宿舍。”
光着身子气咻咻地用手指着我鼻子的，就是杨小诗。
杨小诗瘦瘦的，好看的瓜子脸，配上俩小酒窝，很漂亮。后来同学们在群里聊天的时候都说李小冉有点杨小诗的味道。只是，我和杨小诗上中学那会儿，李小冉刚出道，还没成名。
我最喜欢看的，是杨小诗那对
黑亮的眼睛，清澈如潭水，看得久了，像不会游泳的人，有溺水的感觉。
后来，当我第一次尝到酒味后，才发现看杨小诗眼眸的那种感觉，比方得不够贴切。和杨小诗对视，分明有一种醉酒的味道，迷迷糊糊间，飘飘忽忽的，心里的感受却是清晰而真切的。
十八岁的生日，杨小诗只邀请了我。那天恰好是周末，杨小诗带着我去了她家。她的
父母出差了。吃饭的时候，杨小诗说，茉茉，要不要喝点酒？
我点点头。和杨小诗越来越熟悉后，我觉得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好的。她说喝酒，那就喝吧，生日呢，何况十八岁了。
第一次喝酒，所有好奇，溶解在酒
精里，化成了轻飘飘的兴奋。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两人举着空杯子，呵呵傻笑。杨小诗的脸颊绯红，盯着我：茉茉，我好看吗？
“好看！”我傻笑。文科班不缺长得漂亮的女生，但她无疑是最好看的一个。
“喜欢看吗？”杨小诗又问，“班上那么多女生，好看的，你……没看见？”
撑着脑袋，直直地看着她，我想我那时的眼睛，一定是红红的，答案就在里面，肯定的答案。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我要结婚了，你会怎么样？”杨小诗直起身子，靠近我。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不知道怎么回答，愣了，说：你想我怎么样？心里却想说：小诗，我不要如果，我们可不可以一直这样，做最好最好的朋友，成为对方最最重要的人？
我没听清楚她后来说了什么，脑袋越来越沉，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歌声，像杨小诗的声音，有几句，反反复复地唱：
“怕自己不能负担对你的深情/所以不敢靠你太近/你说要远行暗地里伤心/不让你看到哭泣的眼睛。”
努力用手撑住头，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杨小诗的样子，看看她的眼里的那潭清水，是不是更深了；她的脸颊，是不是更红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说：“小诗，你醉了，呵呵。唱的什么歌……好像听过……好听……”
后来的事，我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梦。梦里，我紧紧地抱着杨小诗，吻她的
嘴唇。她没有反对，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吻了一阵，感觉越来越燥热，于是，我的手，伸进了杨小诗的衣服，隔着内衣，轻轻地抚摸。我怕小诗生气，抚摸一阵之后，又停了下来。意外的是，小诗却抓住我的手不放，然后，梦呓一般地贴在我耳边说：茉茉，替我脱掉它……茉茉……她用
嘴紧紧地咬着我的唇。梦到最后，是我和小诗都光着的身子，没有缝隙地贴在了一起……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杨小诗躺在我的怀里，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双颊粉红……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脸，想轻轻地吻下去，但很快，我发现我和她竟然都没穿衣服！我不安起来，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啊——怀里的人睁开眼，叫一声，我傻眼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她也发现了，怎么办？
七点半了！快点起床！迟到了！杨小诗忙不迭地穿好衣服，跑向卫生间。剩下我一个人愣愣地看着她，直到卫生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在我心里猛然一击——
我怎么了？我们怎么了？我的脑袋还有些晕乎，昨晚——
你还愣着干嘛？杨小诗打开门，看到我，又喊，迟到了，快点！
看她啥事都没有的表情，我心下放松了一点，赶紧收拾起来。昨晚，应该是我做的梦吧。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不明白怎么会梦到和杨小诗发生那样的事，平日里，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这些，可不能告诉她。
上课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嗅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杨小诗身体的味道，不由又想起昨晚的梦来。直到，同桌用笔戳了我几下，我笑着抬起头，迎面看见讲台上班主任寒着的脸和冷冷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