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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相思相见知何日
时针指向十一点,外滩的烟花漫天——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火树银花,绚烂的流星雨一般,喧闹了天空,沸腾了05年的除夕夜。
沐浴着黄浦江吹过来的寒风,缤纷的霓虹,也有了寒意。掏出手机,看到了三个未接,两条短讯,都是江秋月的:“茉茉,你在哪儿?”“茉茉,给我回个电话。”
合上电话,往回走,心里想着要不要给她回这个电话。毕竟,她是有家庭的人。
&em【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₉₉₆₉xs.net】sp;在地铁里,我的包被一个陌生乘客撞掉在地,拉链半开,淡粉色的日记本掉了出来。弯腰捡起日记本的时候,我的手指触到了封套里
硬硬的一小块。
那张成都的电话卡,从我来到上海后,就一直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地,像一道难以触摸的伤痕。
坐到椅子上,我把它放进了手机,开机。快一年了,它也应该被销号了吧?那个号码,记住的,是我在成都近两年的欢喜忧愁。
信息提示音不断响起,直到手机显示“内存已满”。里面的短信和未接电话,除了几个同学的,其余全是小诗的。最近的一条短讯,是今天晚上十一点的,我站在黄浦江岸看烟花的时候:“新的一年又快到了。茉茉,难道,你真的不开机了吗?”
这么久的时间,我的电话还畅通着?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梁静茹的歌声响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以028开始的座机号码,直觉告诉我,是小诗。
没有摁下接听键,铃声停了,我的耳朵里,感觉梁静茹的歌声仍在继续:“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怕你忽然说要放弃/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这首歌,是几个高中同学在成都小聚时,一起去歌城唱歌,我和小诗合唱过的。
铃声第二遍响起的时候,吸引了周围乘客的眼光。摁下接听键,没有声音,我低着头,却不知道要不要说那句:小诗,你过得好吗?过了一会儿,小诗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疲惫的样子,不知道是线路不好,还是因为地铁的信号不好。
“茉茉,是你吗?茉茉……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开机的。你在哪里?我给你那么多的电话、短讯,你看到了吗?找了好多同学,都没有人能联系到你……”
走出地铁,小诗仍然没有挂掉电话:“每个月,我都会往你的号码里充值。因为,只有这个号码,能让我找到你。茉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知道,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说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横着心,挂掉电话,我仰头看烟花飞舞的夜空,一直仰着脖子,把那些奔涌到眼眶的情绪全都拦截在眼睑内,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陪着自己过这个农历的新年。
回到住处,我没有开灯,直接回到卧室,把自己扔在床上。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打开手机,给江秋月发了一条祝福短讯:“姐,新年快乐!”
电话响了,没想到江秋月这么快就看到我的短讯了。刚拿起电话,我听到客厅有窸窸窣窣的响动。目不明,但耳朵,绝对称得上是“聪”的。大年三十晚上,窃贼也该歇着过年去了。这声音让我还是有点害怕,有形的东西往往还没有无形的东西让人恐惧。
拿着电话,我慢慢地移向开关处,偏偏电话里传来的,只是急促沉重的呼吸声,我发现身上开始微微冒汗,咬咬牙,摁开开关——
啊——玄关处一个人扶着墙,一声尖叫,吓得我汗毛倒竖。
看清对方,我松了口气。江秋月走过来:茉茉,你搞什么鬼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意识到是大年夜,江秋月掩住了
嘴。
“你怎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她。面对她大年夜的突然折返,我的意外全写在了脸上。
“也没什么事,陪陪妈妈,看看姐姐,就回来了。”她淡淡地说,转而提高语调,“干嘛那样看着我?半夜三更不回家,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觉察出她的不悦,我笑笑:“没听见,烟花声音太密集了。”
除了过生日那晚,江秋月从不主动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家庭,孩子。本来,我是想问问她为什么不多陪陪孩子,难得回去一趟。话到
嘴边,又咽回去了。
对人最大的尊重,就是适当地保持和对方的距离。我想,如果一个人愿意对你倾诉,你的问,是多余的;如果不愿意,你的关注,对对方已经造成了干扰。
回到卧室,我从箱子里拿出了那张画。“小诗,新年快乐!”我在心底默念。
“茉茉,你要吃点饺子吗?”江秋月推门,门虚掩着,没关。我想收起那张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小诗?”江秋月轻声问。我点头。
“真好看——”江秋月盯着画,说,“是我,我也动心了。那双眼睛,很纯净。”
我得承认,听到江秋月对小诗发自内心的欣赏之词,我的心里很受用。至于是为小诗的美,还是为江秋月的欣赏,那个时候,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江秋月说,在老家,大年夜十二点后,都有吃饺子的习惯。她煮了饺子,要我和她一起吃。
快25岁了,第一次和除了家人以外的人,一个和我难以界定关系的女人过大年夜,说不明白内心的感受。和我身体一起在申城漂流的,还有感情。我不知道感情的风,要向哪个方向吹。
和江秋月互道晚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外面的烟花,还在绽放,零零散散的,装点着我有些寂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