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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熊何宝荣,我也不懂我爸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事实上,我出生那年电影《春光乍泄》还未上映,我爸自然不知道里面男主角的名字也叫何宝荣。
我的人生际遇与这个名字息息相关。尤其是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以后,我就总幻想着能遇到叫黎耀辉的男孩。
然后孤独的时候,总喜欢一遍一遍在深夜看《春光乍泄》的影碟,爱上了那灰与红的冷暖色调交织而成的故事背景,游山玩水的时候,我也喜欢那么摆拍,尽管自己长相普通,不帅,而且还有些肥。
再后来,我人生中遇到许多变故,父母相继离世,剩下自己孤零零走南闯北,心中永不凋落的愿望,越来越繁茂,只是生命中心仪的男主角,何时与我相逢?
高中同学小曾在青堰市开了家冰淇淋店,这年我流浪到他的城市,无端地陷入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里……
青堰市天堂角。
这个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鸟笼。各种花花绿绿的鸟儿,尽情歌舞,白天唱,晚上更卖力地唱。既为了生存,也是为了不让生命被黑夜埋葬。
我在这个城市呆了已有三个月。
三个月,漫长而短暂。清苦平淡之中,不留踪影的悲哀。听人说,有些记忆是最不想日后想起的,所以,有的人才用酒精麻醉自己,以求删除。结果,往往事与愿违,有些东西,一旦在心里烙下伤痕,就再也无法剔净。
那夜我独自去了蜗牛酒吧,照例窝在一个小小的角落,看人谈笑风生,唱歌或者跳舞。
酒吧灯光向来暧昧,将那些自以为有缘的身影缠绕在一起,相互玩弄,玩弄感情还有身体。
而这些都不属于我。但并不妨碍我向某个人投去爱慕的目光。
他们笑靥如花喊他黎少,他经常来酒吧,身上衣着高档,肤色柔和,干净帅气,他就像一个聚光灯,有他的地方就有疯狂的笑声和激情似火的热浪。
而他常常被人灌得酩酊大醉,捉弄他,甚至上下齐手,而他只会心满意足地狮吼,甚至放声大笑。他们是他那个社交圈子里的所谓朋友,而每次我都会莫明其妙感到心痛。
明知道他们都是酒后乱性,可我就是不希望他这么“糟蹋”自己。
夜半时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身影摇摇曳曳走出酒吧,打车或者相互搀扶着远去。
唯有他总是一个人直挺挺躺在沙发椅上,呼呼大睡,直到天亮清醒后才默然离开。
这晚,我竟是鬼使神差向他走过去,蹲在他身前,看他红光满面的脸,温柔地散发着湿润的光泽,浓密的大粗眉,黑黑的眼睫毛在灯光下泛着虹影,性感的轻微嚅动的嘴唇,络腮胡子茬清晰可见。嘴巴里呼出的气息带着酒的醇香和迷醉。
“大哥,该回家啦。”我大着胆子伸出熊掌,好想摸摸他的脸,最后却是落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唤他,尽管跟他并不熟。
他睁开朦胧醉眼,含糊不清呢喃着,“回悠然居?”
我用力点着头,这一刻心脏咚咚狂跳不已。
这就是趁人之危,拐带帅哥回家的真实案例吗?咋有点做贼心虚呢。
好在他并未拒绝,于是我扶他起来,把他一只胳膊搭在我后背,搀扶着他离开了酒吧。
悠然居距此不远,我一直担心他被晚风吹醒,而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个人,姓朱名晓天。
“晓天,鱼都……死了,你……别生气,我……再给你买两条……”
“晓天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想亲你,好……不好?”
那个晓天应该是他喜欢的人,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暖烘烘的,那是恋爱中人的气息。
我的心不禁像被夜露打湿,翅膀沾在一起,难以展开,失落到谷底。
走累了,扶他坐在桃花江畔的望月亭里,江上荡漾一叶小舟,夜下昏沉的路灯光,天空破败的云,深邃明净的星空,不起眼的大榕树的阴影,有风吹过,唤醒了我涣散的神思。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是心疼他,还是喜欢他?
而他心里,明显已经有魂牵梦萦的人了。
他抓着我的手,紧紧的,我想他大概把我当成了他的晓天,所以没有动。任由他抚摸。
我的手很胖。他的手掌很宽大,热乎乎的,裹着我的手,放在他多毛的大腿上,轻轻揉搓着。
我始终没有拒绝,不是说我轻浮,而是,我怕他再次难过。那个晓天和他之间,显然相处并不太愉快,否则他也不会深夜跑去酒吧借酒销愁。
还有,为什么三个钟头了竟然没有一个电话打给他?是他关了手机,还是他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
我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但并不表示在他的强行“侵犯”面前我还能无动于衷。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经将我的手按在他的腹下,炽热,坚硬,和他的手掌一样湿漉漉的。我已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他在干嘛,这是明目张胆强暴我可爱纯洁的手啊。
我本想把手抽回来,可越是用力他攥得越紧。
“不喜欢了么?”他温情脉脉说着,强势将我搂在怀里……
尽管我是喜欢他的,可我眼里还是情不自禁流出泪水。他看不到,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更确切地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他一直像是梦呓似的唤着那个他深爱的男人——朱晓天。
而不是我何宝荣。
当他偃旗息鼓,一切归于平静,他的呼吸深沉湿润,他的怀抱温柔香甜,让我留恋忘返。
这一夜,我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献给了他。但我绝不后悔,因为我是真心喜欢他。
在桃花江里洗净他遗留我身上的男人体液和味道,穿衣上岸,望月亭的他已经蹒跚离开,徒留我一个人站在江边发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能忘掉他,而这天晚上的事,成了我深埋心底难以割舍的秘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后来我又在蜗牛酒吧见到他,知道他叫黎耀明。
因为他的名字,我魔怔了般对他越来越着迷。我希望他有个叫黎耀辉的弟弟,可惜他的弟弟叫黎耀光。
他和我,依然是熟悉的陌生人。
而我,开始一步一步陷入他痛并快乐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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