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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曾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马涛其实不是他的初恋。小曾在北京的万商大厦一家报社发行部上班时，每天早上骑着三轮车去印刷厂取报纸，就与大厦电梯口的保安张晓军熟识了。小曾很喜欢他，每天都会从印刷厂挑选一些试机印刷的废报纸送给他，毕竟守门的保安总是很无聊，小曾希望他平时多读读报，打发时间。
后来张晓军辞职回了河南平顶山老家。临行前托人送给小曾一本书，名叫《野性的呼唤》，书中夹着一封信，还留了他老家的地址。那年大约是二零一二年，小曾和张晓军都没有手机，他们就通过写信继续联络。小曾在信里说很想他，张晓军回信说也想他，还寄给小曾一张床照。不过后来，张晓军来信说自己结婚了，然后，小曾就没再给他写信。哪怕对方在信里留下家里的座机电话，但小曾一次都没打过。
原来，在张晓军心里，一直把小曾当成是兄弟。
小曾离开北京后，难过了好些年，直到来到青堰市，认识了马涛，这才好转过来。
和小曾来到他租住的三楼，小曾一见到我雕的那个石像就气呼呼说，“我明白了，你雕的是不是你男朋友？”
“目前不是，我说过他不喜欢我。”
“那就努力争取啊，你不笨啊，干嘛等着人家采你？你不主动，他就成别人的老公了。”
“他本来就有男朋友，再说我很主动的。”我望着雕像委屈说。
“啊，有夫之夫？何宝荣，你条件这么好，干嘛看上一个二手货？”小曾显然很生气。
二手货？黎耀明的确是二手货，不过偏偏自己喜欢他，这有什么办法？
小曾见我不说话，拍拍我后背，关切道，“大宝说实话，圈里我认识几个跟你很般配的，你想不想见见？”
我摇摇头，“除了他，我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再说我不找圈里人。”见小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认真解释给他听，“他真的很好，有爱心，人长得还帅，关键是有品味，比我高，体重也在一百八九左右，还有，他很信任我——”
“叫什么名字？”
“黎耀明。”我随口而出。
“难怪，”小曾望我的眼神柔顺起来，“宝啊，老曾知道你一直想找个像黎耀辉那样的男人，那就是个电影，电影都是假的懂不懂？你看梁朝伟还不是娶了刘嘉玲？人家演电影的都能从角色里走出来，你是看电影的啊，干嘛要走进去对号入座？早知如此，就该在高中读书的时候，劝你改名字才对。”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跟《春光乍泄》里的何宝荣挨不上边，只是电影里的感情深深影响了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句台词每次我想起来，都会潸然泪下。
我有时候特别怕朱晓天对黎耀明说，“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那样，我会永远沦为黎耀明的备胎。因为，黎耀明一定会答应朱晓天的请求，因为，黎耀明是真心喜欢他。
小曾帮我将雕像挪进玻璃门里，我伸手轻轻抚摸他，黎耀明的样子与雕像重合，我好想抱着他，对他说，黎耀明，我想你。
其实不是我不会雕刻黎耀明的脸，只是他的脸一旦在刻刀下呈现出来，也就将我的整个内心世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唯有给自己留足进退自如的余地，那样，才会让自己一直保持头脑清醒，不会因情绪失控伤害黎耀明，伤害自己。
“你会一直只爱他吗？”小曾见我给雕像的脸蒙上一条绸布，不解地问。
我点点头，“我没有理由离开他，小曾，其实我现在这样挺好，你别担心我好不好？”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应当不知道吧，我从来没对他表示过。”
小曾摇摇头，苦口婆心说，“宝啊，你真是傻。既然黎耀明有男朋友，对感情上的事肯定十分敏锐，你跟我说他已经三十三岁对不对，起码有十多年的恋爱经历对不对？即使你没亲口把‘我喜欢你’的话跟他讲，你平时怎么掩饰，他应当能看出来的，所以宝啊，他既然知道你喜欢他，却不拒绝你跟他亲近，这样的男人才可怕，懂不懂？”
“他真知道我喜欢他？”我惊愕了。
“傻子才不知道。”小曾替我忿忿不平，“他主动邀请你帮他照看毛毛，对不对？主动让你住进他家对不对？也就是说，你现在相当于是他的小三，被他包养起来了，他对你没安好心知不知道？宝啊，听老曾一句劝，赶紧和他划清界限，能多远滚多远，否则将来你会被他折磨得遍体鳞伤，他是会玩死你的。”
小曾的话让我脑子里像炸响了一个惊雷，倘若黎耀明知道我喜欢他，还当着我的面抚摸他的大弟弟，这个暧昧动作我还是懂的，赤裸裸的引诱，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当时神智不清？还是他从来没把这种事当回事？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他不讨厌我，否则当我表现出对他的大弟弟感兴趣的时候，他会遮挡着不让我看，而不是完全暴露出来，对我坦诚相待。
黎耀明，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你心里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当成了备胎，对不对？
那么，我这个备胎绝不会让你失望，而且，我会让你真心喜欢我，就像我死心塌地喜欢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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