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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医院里来了一大批人。有我大姐和姐夫,还有我二哥和二嫂。当然,还有公司里面的同事过来向我慰问。但这其实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所想的,还是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他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件事情。因为王汉生父亲的死亡,让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像是王汉生所为了。表面上看,好像因为自己父亲跳了楼,他会报仇。但是谁都知道,跳楼这种事情肯定不是事先就能预测的,要是王汉生知道自己父亲要跳楼,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所以,当王汉生的父亲跳了楼之后,王汉生一定也像我一样,倍受打击,绝对不会再冷静地准备好针对我的车祸了。
我把我的分析说给张师傅听,张师傅也觉得我的分析是对的。王汉生应该不会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再者,本来我们也都没有理由说是这件事情就一定是王汉生所为,我们也只是在猜测而已。
家里来了人,我也就让张师傅回家休息了。张师傅知道我不会再因为冲动而去找王汉生寻仇,他也就放心了不少。我知道,在离开我之后,他一定会去找陈经理。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我就不去想了。妻子在病房里休息了一整天,也应该快醒了,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办,所以,此时也顾不得别人如何了。
在经过大家的轮番安慰之后,我的父母亲和岳父母的情绪都明显好转起来。岳父母也不再怪我了,因为他们似乎明白了,我才是孩子的父亲,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比对他们要更重要。我爸妈则反而开始安慰我。
我呢,依旧是不好过。这孩子我是想要的,而且据医生说是个男孩儿。父亲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一点儿晕厥。这是他一直都想要的大孙子,因为这样一个意外,就消失掉了!
妻子醒了后,第一个问的果然是孩子。当然,我们大家也都一直在演戏。我们说孩子在监护室,目前没有脱离危险。但大家也都知道,这个谎言只是目前管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没有办法再维持了。
警察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我知道这样的案子真的很难去破,我对我姐夫说,要不要找些公安系统的朋友帮帮忙。姐夫听后想了想,觉得应该这样做的。
这些天实在是煎熬。我嗓子哑了,嘴起泡了,就连头发都白了许多。一边照顾妻子之余,我还要想着以后的生活。我觉得孩子没了,随他一起去的还有我对未来的希望。我是希望我能有这样一个孩子来牵动我的生活的。妻子的病情在慢慢好转,渐渐地,她也察觉了很多,而且似乎知道孩子已经不在了。虽然我们大家都没有告诉她,但我觉得她一定能猜得到。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尤其是母亲和儿女之间。对于一个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做母亲的怎么能察觉不到孩子是否还在呢?
一个星期之后,警察那边有了消息。我找来老洪,警察说是需要老洪去确认一下车子的型号。据警察说,当日发生事故的路段是没有监控的。但是他们找了出事地点的几家修理厂,问了一下出事时间之后,是否有SUV来进行修理。老洪在去那边看了一下车辆照片之后,找了几辆貌似很接近的车子。
妻子最终还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但是她表现得很平静。那天我爸妈和岳父母都在。我们坐在病房里,对她说了实话。
妻子听完之后,只是苦涩地笑了笑,说:“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
“医生说了,这些天你需要静养,而且这些都不算什么事儿,你的身体才是最主要的,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一个。”我走过去,安慰她。
妻子瞥了我一眼,我能看出她眼神里面的哀怨。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和我的关系太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推辞的。
“对呀,这都不算什么事儿,只要大人保住了,其他都没啥。”我岳父也在边上加了句。
“对了,肇事的车子找到了吗?”我爸问我。
“老洪去公安局看了一下,目前正在进行排查。”我转过身,对我父亲说。
“最好抓住这个坏蛋,要是让我看见他,我非扒了他的皮!”我父亲狠狠地说着。
下午张师傅来医院看我,我和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聊着。我对张师傅说:“叔,你进来坐坐吧,在走廊里坐着,多不好啊!”
张师傅笑了笑,说:“别介了,你家人都在里面,我进去了显得生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小晴的病情怎么样了。”
“唉……我有些担心。”我叹着气,对张师傅说着。
“是不是因为孩子的事儿,她的情绪不稳定?”张师傅问我。
我摇了摇头,对张师傅说:“倒不是因为这个,要是情绪不稳定,我倒是觉得可以放心了,因为这样的表现是正常的。但我现在不放心的是,她似乎有些太冷静了。我就怕……怕她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听了我的话,张师傅想了想,对我说:“是啊,你说的这种情况的确不好办,万一她真的是太冷静了,的确不容易修复这个心理上的创伤。”
“对了,叔,陈经理那边怎么样了?”我突然想到了陈经理。
“他?呵呵,还能怎么样,这回算是满意了!我都说过他,不能这么做,他就是不听。其实你不知道,当初在深圳,他是觉得这是他一展自己能力的舞台,他说公司倒闭,把他的舞台全都毁了,所以他才记恨在心的。”张师傅对我解释着。
“那你怎么对他说的?”我问张师傅。
“冤有头,债有主,而且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呢?这次他给我报了仇,要是哪天王汉生给他父亲报了仇,那结果又是如何呢?说实话,在里面呆了这么久,有很多事情我都想明白了。名利这东西说重要就重要,说不重要,它就是浮云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就想,只要身边有人值得你去爱惜,并且他也爱你,这就足够了。”张师傅说到这里,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那陈经理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不会还要继续对付王汉生吧?”我问张师傅。
“说来也怪,王汉生消失了。据说那天他父亲跳楼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好多人都传言他死了。因为他们家算是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了。”张师傅感慨道。
我想了想,觉得陈经理这个人真是可怕。我也很庆幸没有和这样的人为敌。想当初他栽培我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他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哪怕一直到张师傅不跟我讲这些的时候,我都觉得他是一个成功的人。可没想到,一个在我眼里这么完美的男人,竟然做事这么决绝!
张师傅又问我:“老洪那边有消息了吗?听他说警察叫他去认车了?怎么样,有眉目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说:“这几辆虽然样子很像,但是牌子,款式,颜色,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同。现在警察还在调查远一些的修理厂,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但我觉得,肇事者如果是存心的,那他肯定不会再撞了车之后马上去修车啊!”
张师傅点了点头,说:“等我明后天有时间的吧,我去事发现场看一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呢!”
我叹了口气,对张师傅说:“唉……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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