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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冯大爷随便说了几句话之后，我便来到了张师傅的身边。张师傅现在已经可以站立了，但是要想像正常人那样行走，还是有些困难的。
“怎么样？还顺利吗？”张师傅听到我走过去，问我。
“还好吧，父母嘛，都是那样的。”我伸手握住张师傅的手。
“嗯，可怜天下父母心。”张师傅感叹着，然后移动着想找个地方坐下。
我扶他来到沙发边上，张师傅缓缓坐了下去。我问张师傅：“你的腿感觉怎么样了？”
张师傅点了点头，说：“还行吧，已经有知觉了，就是动起来还不太方便，大多数时间都是麻麻的。你有时间，就多给叔捏捏脚捏捏腿，好让叔快些好。”
我听完张师傅的话，直接把他的腿拿到了沙发上，脱掉鞋袜之后，我开始给他按摩起脚和腿。张师傅感觉了一下，说还不错。
“叔，晚上我得出去吃个饭，所以就不回来了。你和冯大爷两个人吃吧。”我一边给张师傅捏着脚，一边对他说。
“怎么？工作上的？”张师傅问我。
“不是，我姐夫，可能有事儿想和我商量吧。”我说。
“那就去嘛，这两天一直也都没见到你，也就不差这一顿饭了，不过晚上得回来住吧？”张师傅笑着说。
“嗯，那一定的啊，今天晚上我哪也不去了，谁叫都不去，回来陪你！”我也笑着说。
现在是过一天少一天，我不知道陈经理到底作何打算，但是只要他那边一给我信息，我这边就要面临着离开张师傅的痛苦。其实选来选去，我发现最后的痛苦还是由我自己来承担了。我走了之后，张师傅会幸福，舒雅也会幸福，陈经理会很高兴，我父母也不用操心了。不知道到了西安之后我是不是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那就别去后悔了。谁叫我是不被社会接受的那类人呢？
来到饭店的时候，姐夫已经在里面等我了。或许是话题比较敏感，姐夫特意弄了一个包厢。这里环境还不错，尽管就餐的只有我和姐夫两个人，但是在包厢里也不显得空旷。
“等久了吧？”我进屋，对姐夫说道。
“还好，我也是刚到，没和你姐说和你出来吃饭。”姐夫站起来迎了我一下，随即又坐下了。
“也不知道你想和我说些啥，搞得神神秘秘的。”我有些明知故问着。
“给，看看想吃点什么，随便。”姐夫把菜单递给我，叫来了服务员。
“这个……随你吧，我也没啥想吃的，你点，我随你。”我没有翻开放在桌子上的菜单，因为我知道这顿饭我肯定吃不好。
“那就听我的吧！”姐夫挑了下眉毛，随便要了两个菜，然后又要了瓶酒，红酒。
“不是说谈事情吗，怎么还喝酒？”我问姐夫。
“对啊，就是因为想和你说说话，所以才点的红酒，要是往常，白酒是少不了的了。”姐夫没有看我，让服务员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等服务员出去了之后，姐夫双手抱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用一种近乎于警察审犯人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未来是怎么打算的？”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啊，现在不正在纠结着呢吗？还不知道要不要去西安呢。”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脸红了。
“去西安也不错，自己去吗？”姐夫又问我。
“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觉得这么说下去实在是无趣，索性逼着姐夫把意思挑明。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还要带着你那个张叔一起去？”姐夫很淡定，面部表情丝毫没有波动。他这么沉稳，弄得我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有老婆和女儿。”我的猜测没有错，这次姐夫找我果然是这件事。
“是啊，但是好像离婚了是吧，你也别瞒着你姐夫，今天姐夫来请你吃饭，没带上你姐，相信你也明白姐夫的意思。”姐夫说完，给我倒了些酒，自己往杯子里也倒了些酒。
他的确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信息来源也无关紧要了。但目前的状况是，哪怕他知道所有，我也无能为力。我确实没有什么要说的，或者说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我的确已经做了这样的准备了，去西安发展，遗忘这个曾经让我刻骨铭心过的城市……北京。
“嗯，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现在的确是在做打算呢，至于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定下来。但是如果我去了西安，那肯定是自己去，没有别人。”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姐夫听完我的话之后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他问我：“你与小晴离婚，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我想了想，和小晴离婚，算是多种因素聚集在一起了，要说和张师傅有没有关系，我觉得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的。我对姐夫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是你一小就这样，还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姐夫见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有些急了。
“从小吧？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记忆中好像就是大学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要是说具体什么时候，我说不准。这个也没什么必要吧？”我解释着。
“那你以后呢？不结婚了？”姐夫又问。
我摇了摇头，说：“说不准呢，总觉得自己已经这样了，如果再去结婚，是不是又会多一个‘小晴’。反正我现在过得已经很累了。尽管在外人看来这一切都是不可思议，但是在我一直经历着这些的人来讲，已经够了，不想再去解释了。”
“人这一辈子，没有个伴儿总是不行。要想自己一个人走下去，那生活会很凄凉。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姐夫皱着眉说。
“交代？我怎么交代？我向谁交代？我连自己都交代不了，你让我怎么向你们交代呢？姐夫，现在你也知道我的事儿了，我也就不想瞒着你什么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换个角度去思考一下，去想想我们这样的人，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去活着，才能对所有人能有个交代！”我心疼，但我也知道姐夫是为了我好，在这个时候，没谁是在阻止我，大家只不过都是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已。但遗憾的是，这个办法根本不可能有，或许在我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有。
姐夫伸出手做出了一个安静的姿势。他对我说：“晓勉，不是姐夫不理解你，但是你这样下去，终究会被家人知道的。我不清楚现在是不是只有我知道，但是你想，一旦咱爸咱妈知道了，你姐知道了，你二哥二嫂知道了，或者你的外甥和侄女儿都知道了，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姐夫只是想帮你，帮你去选择正确的道路。”
“我也想去选择正确的道路，关键是，我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让我变一个人吗？”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姐夫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如果有这样的办法，那你会不会去尝试一下呢？”
“有吗？难道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东西？”我觉得姐夫是在开玩笑。
“行不行不知道，但是可以去试一下，如果觉得自己真的累了，姐夫带你去见一个人。”姐夫说完，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接过来一看，名片上写着：“中国易经协会会员——周天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