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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五章【夏夜里,春的呼吸】

2019-08-27    作者:安德烈德安    来源:m.6969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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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导言:

  生命的意义,这是一个自古以来从未停止过的话题。政治家通过政权和政党诠释自我和团体的人生;哲学家通过自己的著作和思想传达自己的价值观和生命观;军事家通过武力和征战证明自己生命的意义;艺术家通过自己的作品表达自我的梦想和对生命的理解。

  然而,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意义,何曾离开过爱情的强烈影响?

  列宁说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可是,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没有爱情的婚姻?既然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那么仅仅为了生育和繁殖而建立的婚姻就是卑鄙的。如果一对男女并没有真正的爱情,而只是为了生育后代而结合,那么,他们将来需要怎样对自己的子女诉说自己的婚姻呢?因为,他们的子女并不是爱情的结晶,而只是两个异性为了繁殖而交配的结果。

  如此说来,婚姻当然并不等于爱情,生儿育女也并不能说明一个人完成了什么伟大的使命。与之相反,一个没有找到彼此相爱的配偶的人,是没有权力结婚的。更进一步,如果一个人选择了与自己情投意合而彼此相爱的人结合,即使他们并没有生儿育女,那么,也可以说,他们的爱情是伟大的,他们的结合是高尚的。再进一步,即使是两个性别相同的人,如果他们彼此心心相印、情深义重,他们的相爱,他们的结合,甚至他们的婚姻,又何尝不是伟大的和美好的呢?

  本章正文:

  在温师傅家吃完了饺子,温师傅一直把向树仁沈自雄江永靖和郑思远送到了江永靖的家里。

  温师傅算是一个有点酒量的中年人,兴之所至,喝了两杯白酒。到了江老师家里,五个大男人在椅子上和炕沿上坐了满满一屋。

  温师傅竟然干脆把鞋一脱,直接爬到炕上去了。

  郑思远笑道:“温叔叔,看这架势,今晚你是不准备回家了吧?”

  温师傅:“不走了,酒喝得这么高兴,今晚干脆就和你们在这大摆龙门阵了,准备聊到天亮。反正回家也没人陪我。”

  摄影师沈自雄暗暗偷笑了一下,觑了一眼江永靖。

  老爷子向树仁却在温师傅腿上狠狠打了一下,半笑半怒道:“你敢!咱们聊一会,你赶紧给我滚蛋!”

  温师傅:“你这么大的炕,睡三个人没问题啊。我就在这将就一宿,和江老师咱们三个在黑暗里边睡边聊,多好啊。”

  向树仁:“你可想得美,我老头子待会就要洗洗好好休息,你敢睡在这,我让思远给你拖出去。”

  温师傅坐了起来,眉眼之间带着三分酒意,不怀好意的看着向树仁。

  温师傅:“老爷子,要不一会儿我就干脆和你一个被窝,搂着你睡一晚算了。”

  向树仁:“你呀,少占我老头子便宜,你这一身酒味,不熏死我才怪。”

  温师傅:“这么说,你是准备和江老师一个被窝了?”

  向树仁:“去你的蛋,反正待会你赶紧给我回家,不听我的话,我让思远给温俊卿写信说你坏话。”

  温师傅:“老爷子,我叫你亲爹好吧?我算砸你手里了,以后啊,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这行了吧?”

  郑思远:“对了,俊卿给我写信说,他现在是班里英语课代表了呢,很感谢我传给他的学英语方法。”

  向树仁:“这孩子有野心,告诉我说毕业前准备考研究生啊。”

  郑思远:“我也准备考研究生。”

  向树仁:“什么?思远,爷爷倒是不太懂你们的事情,不过,你是一个大明星,现在正是年富力强拍电影的时候,你要是读研究生,是不是要耽误很多拍电影的时间?”

  沈自雄:“老爷子,你忘啦,思远读研究生根本不会耽误他拍电影,他拍电影也不会耽误他读研究生。因为他是记忆超人啊,所以,考研究生本来对他来说就是很容易的事。就算他不停拍电影,研究生的那些课程,对他来说,也应该是很轻松就完成啦。”

  向树仁:“思远真的可以做到?”

  温师傅:“对啊,俊卿说郑思远是个超级记忆力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怪物,今儿个我得开开眼。”

  郑思远:“温叔叔,这样吧,让江老师准备一张纸,一支笔,你按照你的记忆,随意念出你能记住的人名,不要太快,你念一个,江老师记一个。比如就像念参加追悼会的人名字那样的速度,念四十个左右,念完,你们对照江老师记录的,我从第一个开始背诵,看看我会不会记错。”

  温师傅:“喔?!不会吧?你能做到这个?!”

  郑思远:“是啊,我肯定能做到啊,马上你就知道了。当年我考电影学院的时候,就在现场,我让监考的老师现场找出一篇随意的剧本台词,我只看一遍,当场我就把整个一篇台词一边表演,一边背完了哦。”

  温师傅:“这太可怕了吧?”

  郑思远:“好了,开始吧。我让你们亲眼见证不可思议的奇迹。”

  温师傅眼睛瞪着郑思远,又仰头看着天棚,两眼叽里咕噜了几下,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温师傅几乎是福至心灵,突发灵感,向江老师一伸手:“你把纸和笔给我,我先写完再念,不就结了吗?”

  向树仁:“对啊,这个办法好。”

  沈自雄不由得莞尔一笑点点头,赞道:“温师傅,真是虎父无犬子哦,怪不得温俊卿那么聪明,原来有够聪明的父亲在这呢。”

  温师傅并没有费什么力气,一会儿就写下来四十多个名字,却把名单递给了沈自雄。

  温师傅:“摄影师,你普通话说得好,你来念吧。”

  沈自雄接过来一看,不由大为赞叹:“嗨!真的是深山隐相儒,世外有高人啊!温师傅这一手字,写的太漂亮了!”

  温师傅:“还算不错吧?写字是天生的,不是练出来的。我在部队从小兵当到军官,靠的就是这手字呢。”

  沈自雄:“思远注意,开始了喔。李玉贵,张忠成,高继武,王敏强,宋树波,周德新,王振清……杜培章,李晓春。好了,结束。思远,行了吗?”

  郑思远:“行了,没问题,你们谁来对照名单?”

  向树仁:“我来吧,给我。”

  郑思远:“爷爷,你不需要戴花镜吗?”

  向树仁:“呵呵,孩子,这你就没想到喽,爷爷是不用戴镜子的。”

  江永靖也笑了起来:“老爷子可是个特殊的人,眼睛还没花呢。”

  郑思远:“哇!爷爷,你让我太喜欢了。好了,我开始背了喔。”

  一时间屋里马上静寂无声,大家都像兔子一样竖起了耳朵,倾听这闻所未闻的奇异点名。

  郑思远并没有费什么气力回忆,轻描淡写轻松自如的按照顺序念完了四十多个人名。

  温师傅瞪着眼睛,古怪的看着郑思远,大惑不解的神情。

  温师傅:“你这有什么秘密?是一种特殊的窍门吗?”

  郑思远:“温叔叔,你这些名字是不是全部是你在部队的战友啊?怎么感觉都像是军人的名字,呵呵。”

  温师傅:“哎呦,对啊,你怎么会知道的?”

  郑思远:“呵呵,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这些像是一些军人的姓名。”

  温师傅:“都说古代有过目不忘的神人,这下我是见到真神喽!这辈子总算遇到怪物了,干脆今晚我不回家了,搂着思远睡一晚吧。”

  向树仁:“赶紧滚蛋,家里现在还空着,你不回家,一晚上房子没人,怎么说也不安全。又没人去给你看家,快回去。”

  江永靖:“呵呵,要不温师傅我把你再送回去?”

  温师傅:“算啦,拉倒吧,我看明白了,今晚上,这里啊,就多余我一个呢。不吓唬老爷子啦,我自己滚蛋喽。摄影师,老爷子,你们也该休息了,明天还有任务呢。今天真是高兴,我以后可是有吹牛的资本了哦,我现在和大明星都是朋友了,明星在我家吃过饭呢,呵呵。我自己回去了,晚安!”

  郑思远:“温叔叔,你自己慢走,改日找个时间,我拿相机,咱们一起照照相。”

  温师傅:“那就太好了!说定了哦!我先走了。”

  老爷子向树仁留在屋里,沈自雄江永靖郑思远却把温师傅一直送出大门外,送过小桥,看上去温师傅的酒劲儿也都消了,这才放心拴上大门,回到屋内。

  时值仲夏,这辽南的山区十分的温暖惬意,尤其这仲夏夜的幽静时光,院子里的微风是那么的润泽温柔,而在这柔靡醉人的带着山花香气的山野小屋内外,在四个老中青三代热血萌动的男子的呼吸和躯体间,一股浓烈的难以抗拒的荷尔蒙的神秘气息,正在散发和波动!

  月光已经悄无声息的、偷偷的、羞涩的洒了下来,门外的小桥下面,低吟浅唱的溪水,正婉转缱绻的流过光影浮动的夏夜,让小桥边的这座留下四个男子过夜的小院显得越发的静谧而微醺。

  夏虫的轻吟和悠远的天籁,在玉色的月光下柔抚着四个满怀情愫的男子的心房。

  郑思远未作犹疑的捏住摄影师的手指,另一只手的食指伸在头顶,低徊的、曼然轻灵的自叹自吟了起来:“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院子里的东南角,有一个可以压水的汲水井,老爷子向树仁只穿着纯白的一根筋背心和纯白的短裤,在月光下悠然自得的压水,鱼白的月色倾洒在他泛着男性光泽的肩臂和双腿上。

  江永靖轻轻走到老爷子身边,伸手轻抚了一下向树仁的腰际,柔声道:“我来吧,刚刚在屋里出汗了?”

  向树仁:“在温师傅那吃饭的时候,出了一点微汗,现在也消得差不多了。”

  江永靖:“井水很凉,绝对不敢直接洗身的,一会儿把毛巾浸水拧干,我给你简单擦一下就好。”

  向树仁却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着月光下的郑思远。

  向树仁:“思远刚刚朗诵的是【再别康桥】?”

  郑思远:“哇!爷爷!不会吧?你竟然知道徐志摩的诗?!”

  向树仁:“孩子,你这么喜欢爷爷,从爷爷的精气神,难道看不出爷爷年轻时是个文学青年?”

  郑思远:“喔?!爷爷,这就是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完全属实了?”

  向树仁:“人这一生啊,你脑子里有什么,眼睛里就会流露什么,你肚子里装的什么,言语举动里就会带出什么,是不是这样?”

  郑思远瞪大眼睛,凝视着浑身沐浴着玉色月华的老爷爷向树仁,嘴里在自言自语:“你脑子里有什么,眼睛里就会流露什么,你肚子里装的什么,言语举动里就会带出什么,……”

  此刻沈自雄还沉浸在方才江永靖对向树仁显出的那柔情的一幕,对于江永靖和向树仁来说,无疑这当然已经是早已习惯了的相处方式,这让江老师和老爷子两人毋庸置疑是一直生活在这种融洽而幸福的私密二人世界之中。可是,极目天下,又有几人有这样的幸运和缘分?有几人能这样坚定和坚决、甚至矢志不渝?

  沈自雄很深刻的敬佩和羡慕这一对患难与共的父子,他们之间的款款深情和默契愉悦,让沈自雄为之倾倒和感叹,因为在沈自雄的心里,也十分渴望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和郑思远走到这一步,享有这样的生活。甚至在这一刻,沈自雄觉得,江永靖和向树仁,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幸福的人。

  郑思远松开了沈自雄的手,却突然一把抱住了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向树仁,俯首在老爷子耳边低语道:“爷爷,我好像已经严重的爱上你了,我该怎么办?”

  老爷子并没有惊异,轻轻拍拍郑思远的后背,故作轻松的乱以他语。

  向树仁:“恩,好啦,思远,这个爷爷已经知道,今晚肯定给你讲完故事再睡觉,好不好?”

  江永靖却已经打完了水,对着向树仁和郑思远怜恤的苦笑了一下,目光落到沈自雄的脸上。

  虽然四个人身处朗月之下,但是另外的三个人没有人能看清沈自雄脸上的神色。

  沈自雄的心潮确实在汹涌起伏,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思远作为他最喜欢的男孩,此时在月光下对向树仁做出的举动,并非完全出于戏谑和玩笑。身为一个历经世事的中年男性,沈自雄对两个男性之间的微妙肢体语言并不陌生,甚至了然于心。虽然向树仁已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可是,以沈自雄多年对男性个人魅力与吸引力的洞悉,他非常确信即使今时今日的向树仁,仍然会对很多男性甚至女性产生高度的磁性和吸引。

  沈自雄不怀疑郑思远对中老年男性的喜欢,而这也是他希望的。可是现在,他也不由得萌生了一种担忧。因为,已经成为一个众所瞩目的明星的郑思远,在这样一个人欲横流的电影圈和交际圈中,他实在太年轻、太帅气太性感,也太富有才华了。任何一个瞬间的激情和心潮澎湃,都有可能让郑思远和一个他喜欢的中老年男子无法克制的拥抱在一起,甚至脱光全身的衣服,忘掉其他的一切。

  而令沈自雄更为担忧的,是郑思远走到任何一地,都有可能被那些不甘寂寞的中老年男子的殷切目光盯上。

  沈自雄暗暗的告诉自己,今晚,要拿出所有的本事和情愫,让郑思远的心里永远印上自己的深刻印记,甚至让自己成为郑思远心里再也难以忘怀的人。他,已经顾不了以后的别的一切。

  夜,伸展开它的羽翼,笼罩了寂静的辽南山川和龙河镇的土地,柔润的月色,轻轻拥吻着还在天空下流连不去的人影。

  沈自雄有一种感觉,像老爷子向树仁这样的一个老年男子,由于他自身散发的某种天然的气息,无论他身处何地,在人群之中,似乎总是会自然而然成为人们注意和被其吸引的灵魂人物。一个人的身上,这种无形的吸引力,或者某种无形的磁性,大多来自与生俱来的天性和禀赋,后天形成的成分比较偏低。

  对于沈自雄来说,这其实并不难理解,因为沈家是个世代传承的周易命理世家,宿命和天数的观念,从小到大都深植在沈自雄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中。这种观念,在沈自雄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应该说让他变得非常理性和淡定,也让他的内心蜕变的十分豁达和从容。

  可是,人生除了宿命和定数之外,还有变数和偶然。对于沈自雄来说,此刻的郑思远就是让他难以保持淡定和从容的那个人。

  而在沈自雄的眼里,江永靖却是那种对于人生和情感都能做到真正淡定的人。从第一次接触江永靖直到现在,沈自雄看到的江永靖,永远是那样泰山崩于前而不惊,永远是那样带着迷人的微笑和温文尔雅的气度。直到今天,沈自雄是真的懂得了为什么向树仁能够为了和江永靖在一起,可以不顾其他的一切,可以在情感与家庭以及未来的选择上,果决的舍弃其他的一切,毅然选择了江永靖。

  在几个月的相处和接触中,沈自雄非常肯定的看到了向树仁的选择是多么正确而显现智慧。跟向树仁的相识,让沈自雄觉得十分的受教和受益,因为遭遇一个完全值得自己效仿的人并不容易。

  江永靖已经回到屋里,挂上了窗帘。而且,他把两个屋子的窗帘都挂上了。

  这就是江永靖最善解人意的地方,他总是在最适当的时候,选择最适当的火候,做出最适宜的事情。这样的一种性情,和向树仁这样一个聪慧多情的老爷子在一起生活,应该就是一件最愉悦最幸福的事了。

  郑思远却大模大样的左手搂着向树仁,右手搂着沈自雄,兴致勃勃的往屋里走去。

  人类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当你单独和一个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常常会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和拘谨,但是当你同时和两个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置身其中的三个人都不会感到尴尬和紧张,甚至会觉得很自然,很自如。这或许就是三点组成一个平面的原因。

  江永靖和沈自雄相比,虽然看上去显得略微矮一点,瘦弱一点,可是江永靖所在之处,总是让沈自雄感觉到,他让人不会觉得沉闷,让人不会觉得局促,甚至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总想待在他身边的心情。这,不是可以学会的,也基本不是修炼出来的,差不多出自个人的天性和禀赋。

  沈自雄:“江老师,你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带着天月二德?”

  江永靖:“喔?!你怎么会知道的?”

  沈自雄:“恩?难道你知道自己的八字?”

  江永靖:“是啊,我有个叔叔,曾经在大连师范学校当过领导,他很喜欢研究周易命理的,他找人给我算过命。”

  郑思远:“啊?大连师范学校?我妈和欧阳老师的母校?你的叔叔?”

  江永靖:“是啊,我叔叔叫江禹廷,早就退休了。”

  郑思远:“啊?!江禹廷!我妈和我爹的婚礼就是他主持的!他和我外公是老朋友啊!他还参加过欧阳老师的婚礼,我就是那次见过他,那时候我还很小。”

  江永靖:“喔?呵呵,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原来,我们的缘分早就开始了,呵呵。”

  郑思远:“江禹廷爷爷和徐正爷爷是最好的朋友啦,欧阳老师是他们俩的得意门生。”

  沈自雄:“那么,江老师,给你算命的结果大概是什么?”

  江永靖:“我只记得说我命带天月二德,还带有天乙贵人。”

  沈自雄:“应该是了。那么,其他方面是给你怎么说的?你信算命这些说法吗?”

  江永靖:“我叔叔江禹廷,在我眼里,是一个最为睿智、最有头脑也最理性的人,他研究和相信的东西,我基本不会怀疑。他认识的那个人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八字预测功夫,据说准验度很高。我经历过这些事,可以说印证的非常准确,所以我觉得算命这个东西肯定不算是迷信。”

  郑思远:“啊?你们都相信算命啊?向爷爷,你也迷信吗?”

  向树仁:“爷爷年轻时其实不信命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爷爷也是很少接触算命这些东西,也没给自己算过命。后来经历的事情很多,看到身边很多人遭遇了超出想象的命运,渐渐就开始觉得命运这个东西是存在的。再后来自己的家庭和身世也突然发生变故,感觉到命运确实不是人自己可以控制的。在遇见永靖之后,爷爷是真的觉得人这一生实在是命由天定了。所以,爷爷也不是迷信,而是一生的经历验证了命运应该是与生俱来的。所以,爷爷的性格就很达观喔,而且经常在寺院做点修心养性的事。你看,这不是因为命运的安排,爷爷才认识了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孙儿吗?”

  郑思远:“喔?这么说,我爹在文革当上干部,后来又被撤职,后来又和我妈妈分开,这也都是他的命运了?那么,我认识摄影师,成为他的干儿子,就是我的宿命吗?”

  向树仁:“这你就要问你干爹了,因为我听说摄影师会算命啊。”

  郑思远:“我估计干爹早都给我算过了,也可能算出我们俩今生就是父子呢。将来如果干爹的亲人不理他,我就给他养老了。”

  江永靖:“呵呵,思远,你这算心里话呢?还是对你干爹的正式表白?”

  郑思远:“真的是心里话,可能就是因为看到你和向爷爷的生活,我才觉得真的有一天我和干爹也能像你们两个这样活着,是很幸福的。”

  向树仁:“喔?难道你也想逼着摄影师像我这样与家庭决裂吗?”

  郑思远却在沈自雄的身后抱住了沈自雄的腰腹,很无赖的在沈自雄的肩膀上斜睨着沈自雄的眉毛和眼镜。

  郑思远:“好啊,那我就逼着干爹走爷爷的路,和家庭决裂。”

  江永靖却笑了起来,指着郑思远揶揄道:“你呀,什么话都敢说,你把摄影师逼急了,他真和家庭决裂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郑思远毫不示弱的把手伸到沈自雄的衣服里,摸着摄影师的肚皮。

  郑思远:“我怎么收场?我就像你和向爷爷这样,和干爹在一起呗。”

  沈自雄:“好啦,赶紧让你向爷爷给你讲个故事,然后让你爷爷早点休息吧。”。

  郑思远:“爷爷,想好讲什么故事了吗?”

  向树仁:“我还没想好呢。”

  郑思远:“那么,爷爷,你知不知道安德烈纪德的故事?”

  向树仁:“你说的这是外国人,爷爷当然不知道啊。”

  郑思远:“安德烈纪德是个法国作家,他喜欢男孩。”

  向树仁:“外国人喜欢男孩的是不是很多?”

  郑思远:“爷爷,其实中国人喜欢男孩的男子也很多,只是,中国人都习惯于隐藏自己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谁是喜欢男孩的。但是西方人比较开放,有些外国人的个人隐私有时就公开了。”

  向树仁:“喔?你怎么知道中国人喜欢男孩的男子也很多?”

  郑思远:“恩……爷爷,你和我干爹,还有韩老师,还有徐正爷爷,你们这么多人,这不都是喜欢男孩的吗?”

  向树仁:“喔?你是怎么知道你徐正爷爷也喜欢男孩的?”

  郑思远:“恩……反正我是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了江老师的叔叔江禹廷爷爷也是喜欢男孩。所以,喜欢男孩的中国人也很多啊。”

  向树仁:“恩?思远,你这小家伙还真是了不得啊,这些任何人都很难知道的事,你都怎么探听到的?爷爷可真不敢小看你这鬼精灵喽。”

  郑思远:“放心吧爷爷,除了咱们四个人在这里我可以信口开河,出了这个屋,在任何别的地方,孙儿我是绝不会乱说一个字的。”。

  屋门已经关好,窗帘已经拉好,仲夏的屋子里很快热了起来。老爷子向树仁擦过身之后,干脆只穿着短裤,光着上身,盘腿坐在炕上。

  老爷子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身上筋肉细腻,光滑白皙,平坦的肚子显得十分结实,半点也没有老年人的松弛和虚浮。

  摄影师的眼光总是带着审美看人,沈自雄不由得联想,像老爷子这样一副身材,如果被请去美院的素描课堂,那简直就是一个绝对完美的美术模特,难得一见,可遇而不可求。

  沈自雄按捺不住自己的赞赏,冲口而出道:“老爷子,干脆今晚你也别讲故事了,你全部脱光,我们三人免费画一次人体模特!”

  向树仁:“啊?让我老头全脱光?一丝不挂啊?”

  沈自雄:“对啊,一点衣服不准穿,裤头也得脱掉,你就坐在被子上,我们画你。”

  向树仁:“这永靖搞美术的,我知道能画,摄影师搞摄影应该也会画画。可是思远是演员,他也会画画吗?这孩子不至于什么都会吧?”

  郑思远:“哎!对了,爷爷,你先穿着裤头,站起来,我拍一张你的照片,正好我带着相机呢。”

  向树仁:“这当然没问题,穿着裤头我是不怕,来吧。”

  郑思远选择了四个不同的位置,给老爷子的正面、侧面、背影,都拍了照片。而这几张照片,郑思远分别给老爷子设计了不同的道具。有一张手里拿着书,有一张衣服搭在肩上,手里拿着沈自雄的相机,有一张是面对墙壁,在看墙上的地图。

  沈自雄觉得十分的意外,郑思远拍了好几个月的照片,沈自雄并没有留意过,可是今晚,沈自雄才注意到,这个孩子的摄影和构图天赋竟是如此的令人惊异。这样一个多面才华的怪异孩子,未来在电影圈的造就,让沈自雄连设想都无法设想。而让沈自雄此刻感到像做梦一样感觉的,是这个孩子竟然是最爱自己的人,而自己也是最爱他的人。

  深知命理的沈自雄,在内心只能感叹两个字:宿命。

  看着郑思远给老爷子拍照那种专注严肃和专业的样子,沈自雄觉得只能用天使两个字来形容他。可是,这孩子会不会是未来的一个魔鬼呢?

  沈自雄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因为他只想相信这是一个上天所造的天使和尤物。

  江永靖的脸色有点羞红,他只是默默的温婉的看着向树仁,看着这个自己一生深爱的不凡的男人,一个虽然年届七十但是雄风不减的倜傥男子。在他的眼里,每次当这个老头脱掉衣服的时候,都能在他的内心燃起怦然激荡的情怀。也许,他们并不能相伴终老,可是江永靖还是十分的感谢上苍,因为对于两个运途都很坎坷的男子来说,能够饱经风霜、终于抵住了所有磨难,最后可以幸运而幸福的相聚在一起,这是何等值得珍惜而难能可贵的事。

  已经饱含深情的心,当然再也不会被任何世事动荡所困扰,也更不会被任何新鲜的诱惑和刺激所动摇。一个痴情而深情的人,今生可以全身心的拥有一个自己最爱的人,这已经是生命的全部意义,为此,付出什么,都会义无反顾……此刻,从郑思远明亮放光的眼睛中,江永靖毫不质疑的看出了这个年轻人对老爷子向树仁的喜欢,甚至他也可以确信,郑思远已经对老爷子产生了某种激情和心动。

  江永靖莞尔一笑,温婉的看着向树仁。

  江永靖:“仁叔,要不,你就豁出去满足一下摄影师的要求吧,其实客观的说,从素描专业的角度来说,你的身材的确算是美术模特的最好版本。今天你就牺牲一次,下不为例。”

  郑思远的手,却已经伸到向树仁的短裤边缘,一脸无赖的看着老爷子。

  郑思远:“爷爷,我给你脱掉吧?”

  向树仁的手指却在郑思远的头顶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半嗔半怒的看着郑思远。

  向树仁:“你这个坏蛋!”

  老爷子的话音刚落,郑思远的手却已经把他的裤头拉下了一半。老爷子却从容自若,毫无窘色的把手放在自己平滑的肚子上,嘴角两边清晰的弧线流露着他的深沉刚毅和宽宏。

  郑思远已经轻轻的、柔情的、有点颤抖的拉下了老爷子的裤头,一直拉到了向树仁的脚踝。郑思远温情的在向树仁的滑腻腿肚子上摸了一下,屋里的四个人都没有出声。

  沈自雄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而透红,神情有些紧张和激动不安。江永靖却总是那么坦然平静而雍容,即使向树仁已经全身赤裸站在灯光下,他还是温文尔雅的面对着老爷子的完美躯体。

  郑思远:“爷爷!你在灯光下简直太美了啊!世界上有不喜欢你的人吗?”

  沈自雄不得不感叹,这个老头的裸体,实在算是毫无瑕疵、精美绝伦的一件艺术品,全身的匀称性和肌肉骨骼的协调流畅都让人叹为观止!

  沈自雄毫不怀疑,即使在向树仁今时今日的年龄,只要他愿意,并没有多少人能抗拒他的肉体诱惑和自然散发的无形魅力。大自然的造物,何止是巧夺天工,在这个老爷子的身上,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已经创造了极致。

  向树仁:“好啦,我已经一丝不挂了,丢人丢到底吧,你们可以开始动笔了。”

  江永靖的绘画装备还真是齐全,各式铅笔钢笔和毛笔以及国画和油画的画笔都装在一个专门的木箱里。甚至老爷子给他的书柜里各种绘画用纸也很全。画板虽然不是完全专业的,但是大大小小也有好几个。

  沈自雄还真没见过郑思远画画,非常好奇想看看郑思远到底是不是真的也能画几下。

  其实因为郑思远的父亲郑安林本来就是专业画工出身的,郑思远从小耳濡目染,对绘画当然并不陌生。而且认识欧阳子贤之后,在中学文艺队期间,经常目睹欧阳子贤所画的宣传画,以及欧阳子贤最擅长的演出背景画。郑思远除了是个文字和语言记忆的怪才,也是一个图片和画面记忆的奇人,所以临摹正是郑思远最为擅长的事。

  向树仁在炕上坐好之后,画的最快的正是郑思远,转眼间他已经画好了两张老爷子的裸体画,而且细节和明暗画的十分惟妙惟肖。

  沈自雄画的一张,具有非常强烈的光影效果,显然表达了摄影师的专业特点。而江永靖画的却是最为传神,把老爷子画的活灵活现,呼之欲出。一个画家,对于自己最爱的人,下笔的时候无疑是带着非常强烈的情感。

  沈自雄把江永靖和郑思远画的都仔细看了一遍,感到非常的惊奇。因为他很难想象作为一个小学美术老师,江永靖的画画功夫竟是如此了得,而郑思远的素描水准更是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在郑思远的笔下,老爷子向树仁的体态和细节线条几乎达到照相般的效果。

  作为一个美术和美工的行家,沈自雄实在是感叹原来在电影圈和美术圈之外,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些拥有惊人的绘画天赋的怪人。当然,沈自雄很清楚,老爷子向树仁的身体结构确实是搞美术的人最容易画的得手的素材。

  郑思远:“呵呵,爷爷,你干脆就不要穿上短裤了,我很喜欢就这样看着你什么也不穿的样子,呵呵。”

  老爷子只是随便看了几眼三个人给他画的素描,确实感觉画的非常像,但是没有太当回事,顺手把自己的短裤又穿上了。

  向树仁:“你这个小家伙啊,就会吃爷爷的豆腐,你是不是还想今晚让爷爷和你同床共被啊?”

  郑思远:“呵呵,那当然是我最渴望的事啊,不过,江老师和我干爹会联手打扁我,呵呵。”

  向树仁:“好啦,爷爷讲一段小故事,你听完就赶紧和你干爹去东间睡觉去。”

  郑思远:“太棒了!终于爷爷讲故事了,赶快!”

  在这一瞬间,沈自雄不由得微笑了起来,这个怪物孩子此时此刻那种浑然忘情的神态,一览无余的表露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其实就算他天赋再高,才华再无与伦比,年轻的岁月总要留有童真的痕迹。在这一刻,沈自雄是发自内心觉得这个孩子的那种与众不同的真实可爱。

  向树仁:“爷爷今晚就给你讲讲画僧喜禅的故事吧。”

  郑思远:“哇!终于要听喜禅的故事了!快讲啊爷爷。”

  向树仁:“喜禅,和爷爷一样,都属于山东人,不过爷爷是生于辽南,可喜禅就出生在山东。他很小就跟随家人闯关东来到辽南,但那时已是清朝末年了。喜禅原名叫延天培,自幼体弱,但是极为聪慧灵秀,来到辽南不久,就入寺剃度出家了。因为延家祖上一直世代礼佛,佛缘深厚,所以延家上下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佛根具足的后代可以出家为僧。而延天培恰好就是这个最佳的人选。他从小痴迷书画音乐,喜好听经拜佛,天生迷恋佛门寺院,所以出家后深得师傅喜爱和器重。喜禅在辽南修行了一两年的时间,就跟随师傅去南方各大寺院参禅深修禅宗法门,也正是在此期间,开始学习书法和国画。南方遍地竹林,喜禅对竹子十分痴迷,对画竹更是天赐异禀。很快,他就成了一个专门画墨竹的画僧,而且,在民国中期的时候,喜禅已经俨然成为国内佛教界画竹的第一人。以至于日本进入东北之后,专门费尽周折找到喜禅,向他索取墨宝。喜禅是个非常有气节的僧人,很有爱国情怀,虽然出家修禅,仍然对日本人有所憎恶,所以在给日本军官画的一幅墨竹上面题了两句诗:生就劲节傲霜雪,任你岁寒不低头!

  虽然日本人马马虎虎懂一点汉语,但是对这两句正气凛然的抗日词句,还是似懂而非懂。翻译也没敢直接说穿喜禅题诗的深层含义,大略的解释了一下,日本人竟然还觉得十分的高妙,对喜禅的作品非常赞赏。

  可是,这件事当然很快在辽东南传开,于是,对于喜禅,就产生了几种迥异的说辞。很多人把喜禅当成了汉奸和尚,传言说他谄媚日本人,给日本人画画,受到日本人赏赐。也有一种说法是说喜禅借画竹侮辱日本人,结果日本人后来想抓他,被凤城和大孤山的抗日志士保护起来了。

  总之,那以后,很长时间喜禅没有露面。但是很多人仍然坚持说喜禅亲近日本人,给中国僧人丢了颜面。这让喜禅非常委屈、郁闷,虽然出家人四大皆空,但是关乎爱国与辱国的名节之事,喜禅对此十分在意,感到很伤心,结果抗日战争胜利后,喜禅重新回到龙华寺,却时常借酒浇愁,浑浑噩噩度日,后来为了麻醉自己,竟然还沾上了鸦片。解放后,没过几年,意气消沉、身心憔悴的一代画僧喜禅,就过世了。”。

  一个十分感伤、忧郁的故事,可是在老爷子向树仁清越的声音里讲出来,让屋里的三个人听得意犹未尽,兴味盎然。可是三人正听得如醉如痴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讲完了。

  屋里无人出声,只穿着一条短裤的向树仁,面色慈悲的看着一言不发的三个人,他也沉默着。

  在这一瞬间,郑思远不知不觉的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他的父亲,想起了那个现在正孑然一身、落寞失意的父亲,郑安林。郑思远突然间就觉得心沉沉的,不知为什么,因为喜禅的故事,他蓦然联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郑思远:“爷爷,人生是不是真的都是与生俱来的命运决定的?喜禅的故事把我听得欲罢不能,让我感觉人的一生好像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我也不知为什么,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我爹。我爹现在的心境可能就跟喜禅当年的心情差不多,毕竟他是我的父亲,可是从小到大,我和他很少有近距离的沟通和亲近,我也想不清原因。在我跟着妈妈去到圣水镇的时候,我认识了欧阳老师,那时我还很小。一开始见到欧阳老师的时候,我就觉得和他非常亲近,他的性情言语总是让我感到非常开心、可亲。我在圣水镇一直度过了中小学时代,那些年,我差不多总是常常在欧阳老师的身边。可是,父亲离开原来画画的工作,去当了领导之后,我才发现,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距离已经更加遥远了,而且,好像这个距离再也无法拉近了。可是,当真的有一天,我妈妈正式决定离开了我爹,我那时心里还是觉得非常的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

  郑思远,终于没有挡住自己的情绪,积郁在内心的多年的忧郁和感伤,此刻,倾泻而出,他的泪水汹涌的流满了双颊,虽然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可是他那双发红的眼睛,不断的奔流出难以阻止的泪水,似乎储存了多年的眼泪,在这一刻,已经全部宣泄了出来。

  摄影师沈自雄用力的搂住郑思远,让郑思远的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在这一刻,父爱,被取代了,父亲的角色,被取代了,一种没有血缘的父子之情,深刻而强烈的产生了。

  向树仁:“唉,一个多聪明的孩子啊!好啦,自雄,和思远过去休息吧。好好安慰我这个乖巧懂事的孙子,明早起来,我要看到我孙子满面笑容喔!去吧。”

  郑思远,却从沈自雄的怀里抬起头来,趋身到炕沿边上,脸上还挂着泪痕,静静的注视着向树仁。

  郑思远:“爷爷,谢谢你的故事。”

  郑思远突然爬到向树仁身前,抱住老爷子赤裸的上半身,狠狠的吻住了老爷子的嘴。

  向树仁还没有醒过神来,郑思远已经旋即转身去往东屋了。

  江永靖无奈的莞尔一笑,起身跟去了东间,顺手拿了一个毯子和一个枕头过去。

  沈自雄:“老爷子,思远一会儿就好,啥事儿没有,我也过去,您早点休息。”

  向树仁摸了一下自己光滑的头顶,嘴角边流露着一缕怜恤的苦笑。

  向树仁:“唉,这是个多好的孩子!性情虽然古怪一点,但也是还没到定性的年龄。你呀,就好好待他吧。我看出来了,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对你,这孩子是动了真心了。”

  沈自雄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发热,他长舒一口气,全力克制着自己,不敢让自己的异样暴露在郑思远面前。

  江老师实在是个太会照顾人的优秀男人了,转眼间已经眼疾手快的铺好了摄影师和郑思远的被褥枕头,而且墙边小桌子上也已经放好了一壶开水和两只小碗。

  江永靖:“屋里还是有点热,门窗都关的太严实了。中午晚上火炕都没有烧火,躺下后不会觉得热的。白天在山上都洗过了,今晚就不要洗脚啦。好,早点休息。”

  沈自雄:“江老师,你让我感动,我也不知为什么。不多说了,你快过去陪着老爷子去,老爷子白天累了,在碧龙湖惊吓了一下,你快去吧。”

  江永靖微笑着拍了一下郑思远的肩膀:“思远,晚上好好照顾你干爹吆,在你干爹怀里做个好梦,呵呵。”

  郑思远:“江老师,晚安。”

  郑思远三下五除二,旋风般脱了个全身溜光,一丝不挂,呱唧一声直接关掉了电灯,把穿着衣服的沈自雄留在黑暗中。沈自雄面对月色朦胧的窗户,站在炕沿前,模糊的看着站在炕上的郑思远的影子。

  郑思远在黑暗中赤裸着全身,站在干爹的眼前,他的身体几乎碰到了沈自雄的鼻子。

  沈自雄的手,轻轻的,柔滑的,舒缓的,在郑思远的身体后面游移,在郑思远充满着青春气息的皮肤上起伏,抚动。

  这带着强烈魔力的指尖,让郑思远的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那种无法言喻的神奇而神秘的触觉,让郑思远在沈自雄的手里变得迷醉忘我而疯狂。他的肌肤在燃烧,他的每个部位都在躁动和震颤。

  沈自雄的嘴唇,在郑思远的身体上轻轻的触动,轻柔的碾过他热烈膨胀的每一寸,让郑思远难以遏制的发出摄魂的低吟。他不能忍受的抓住了摄影师的手指,他俯身吻住了摄影师,发自沈自雄唇齿间的特殊气味,让郑思远难以自持,如痴如狂。这种神奇而无法解释的气息,让郑思远想拼命咬住摄影师,想咬住这个中年男人的全身每一处肉体。

  郑思远的手,伸在沈自雄的裤带里面,他的耳边荡漾着沈自雄充满强烈男性气息的鼻息声,他的两腿之间,是沈自雄的修长润泽的手指在舒缓的揉动。

  在这同一个时刻,在另一间屋子里,在老爷子向树仁赤裸温暖的身体上面,江永靖,在轻柔的触吻,他的一只手在柔抚向树仁隆起的玉根。江永靖的手指,能感受到向树仁玉根上面鼓胀的血管,他的鼻端,能闻到从向树仁腋窝散发出的让他陶醉的气息。他无法克制的想抱紧老爷子像丝绒般柔滑的肌肤,老爷子的全身,在洋溢着一种与夏夜的奥热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神秘莫测的温暖,这种温暖是江永靖早已熟悉的天堂般的飘然的感觉和梦幻,是江永靖的生命中早已不能或缺更不能失去的淹没一切的如梦如仙的神的世界。

  他长舒双臂,把老爷子向树仁的整个玉体环绕在自己的爱火汹涌的胸膛间。他的双唇在向树仁的舌尖深深的吻下去,当他感觉到老爷子的呼吸愈渐变得急促时,他翻转身体,仰卧在褥子上,让老爷子的全身整个压在他的胸腹之上。两具颤动着的筋肉横陈的男子的赤裸躯体,在夜的灼热波浪中,紧密难分的在剧烈的起伏,抱紧,终于紧紧的合为一体!

  郑思远的手,此时正用力抓着沈自雄的脚趾,他不清楚为什么干爹瘦削光滑的双脚让他感到十分的兴奋沉醉,他的鼻子正触碰在沈自雄的小腹和玉根之间。因为极度的激动,从沈自雄双腿之间散发出的浓烈的男性气味,让郑思远难以控制的狂吻着干爹的肚子和巨大暴涨的肉根。

  从沈自雄的喉咙中,倾诉出难于抑制的强烈的呻吟,他伸手轻轻的但是坚决的挡住了郑思远的嘴,他气息粗重的费力的坐了起来,用力伸开双臂,把浑身灼热的郑思远紧紧的抱在怀里。两个人的舌头和嘴唇致密的纠结在一起,郑思远能感觉到沈自雄胳臂上的血管在自己的皮肤上跳动,他感觉到这个寂寞的中年男子是如此的需要自己,是如此的渴求拥有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和呼吸。

  郑思远俯卧在沈自雄的身体上面,他的额角贴在沈自雄的胸肌上面,他的手抚摸着干爹的脚趾,抚摸着干爹的膝盖和腿后,他感到沈自雄的暖融融的手指,就握在自己的生命之根上面,他感到沈自雄的胸膛上面正如同泉涌般散发着无止尽的深情,已经将他的整个生命和欲望包围。

  此时此刻的两个人,此时此刻的东屋的两个男人和西屋的两个男人,都涌起了强烈的想吃掉和自己抱成一团的另一个人的渴望,他们在无法阻挡的激烈情绪中,渴望着吞噬自己所爱的人,也希望被自己爱的人吞噬。

  他们希望此刻就是永远,他们也已经沉溺于此刻,也已经感觉到此刻已经就是永远,甚至,他们已经觉得自己永远留在了此刻,甚至,整个生命已经终结于此刻。

  他们在喘息,他们,在彼此的怀里喘息,在彼此的抚摸里喘息,在彼此的深深疼爱里喘息,甚至,在剧烈的拥抱和亢奋过后,沈自雄和郑思远,都感觉到彼此正在流下眼角的泪水,那,混合了幸福和惊喜,那混合了心疼和深爱的泪水。

  夜,陷入无边的黑暗,在无垠的黑暗中,郑思远躺在沈自雄的怀里,江永靖还在轻拥着向树仁的赤裸躯体。他们,沉醉在黑暗中,沉醉在激情过后的舒畅和甜蜜中。

  这一夜,是如此神秘,这一夜,又是如此的隽永,如此的充满春意。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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