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过问你们部门的事情的,但是你毕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成了别人的战将,我总是有些不太舒服。呵呵。”陈经理笑着说,但我觉得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些无奈。
我没有说话,我觉得他的话没有说完,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王汉生空投我们公司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他的所作所为,想必是越发令人难以接受了。一个国内的民营公司能做成这么大,其中的难处可想而知。一个外来的“年轻人”想要在这里立足,并且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样?影院什么时候可以营业?”陈经理问我。
“王汉生把院线行业从文化部分出去的事情,董事会知道吗?”我没有回答陈经理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了他别的事情。
“你说呢?”陈经理反问了我一句。
“就没做过财务风险的评估?”我又问。
“呵呵,这些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还是和我说说影院吧。”陈经理坐了下来,听我给他叙述我的想法。
我和陈经理说了许久,说了很多我对影院发展的构思和想法。作为一个新兴企业,很多艰难困苦会在前方的道路等着我们。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难题,因为敢于尝试,才能有所收获,就像我对张师傅的感情,倘若我一直止步不前,装作矜持,那我和他,应该还只是同事之间的上下级关系罢了。
和陈经理聊完,我打算离开。临走之前,陈经理叫住了我。我一愣,站在了门口。陈经理看了看我,眼神中透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我回想了一下,这个笑意和王林那次在上海的感觉是一个样的。难道我和张师傅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们才刚刚开始,而且并没有什么太露骨的行为被旁人所发现。除了这次去上海接货,我和张师傅几乎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而且这次去上海接货,在外人看来,应该也是稀疏平常。一个部门经理带着一个司机,没什么呀!要是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女人,那才令人浮想联翩呢!
我站在门口,等着陈经理。可他却欲言又止。他对着我摆了摆手,意思是没什么事儿了。我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刚才有可能也是紧张过度了吧!
但在我关门的时候,我瞥见了陈经理手腕上的东西。我觉得不太对劲儿,但是又不能再次开门。但那个东西是那样的耀眼,让我绝对不能忽略它的纯在。
“是真的吗?怎么会在他的手上?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我心想,不禁觉得自己有点笨。这其中的事情,谁会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呢?王林也好,陈经理也好,都是同道中人也是说不准的。当一个同志站在我的面前,想必我也会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想法,假装去装作一个正常人一样。并且心中还要默念:“我不是同志,不要觉得我是同志,我只是不排斥这种感情罢了,我已经结过婚了!”
静了静思绪,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开始投入到工作当中了。
从上海回来之后,我还没有回过家。其实也是有些挂念的,但现在介于工作太忙,所以只和老婆通了几次电话。电话里她很平静,尽管她已经开始发生量变,但要是转化成质变,估计还得一些日子。电话中,她的态度比以前好了一些,但内涵上,还是老样子。古人有句话,叫“相敬如宾”,现在想了想,算是明白了。
随老洪和王哥去影院看了看。影院的外部工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工程的质量还是非常好的。我曾经告诉过工程队,这是文化产业,是供人消遣娱乐的,是对大众开放的。质量,一定要给我保证是上上乘。现在一期工程已经交工,单从外表上来看,不像是将就出来的。至于这东西能不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我们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从影院回来之后,我又去了小习那边看了看这一个多星期的部门内部明细。除了看账本,还看了看其他人事调动和部门内部其他事件。其实除了财务需要审查一遍之外,其它两项都没有什么变化,毕竟才一个多星期,时间上也不会允许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再者平时常与小习和老洪他们电话联系,所以心里倒是踏实许多。
“林哥,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小习问我。
“不行!今天晚上我得回家,我行李还在公司呢,我还没回家呢。”我说。
“嗯……吃完了再回也不迟啊?又不喝酒,就是咱们几个聚聚。”小习又说。
“改天吧,我太累,等影院建设都完结的,我请你们。”我说着。
小习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自不觉,我竟然又在办公室泡了一天。这一天算是我调整身体吧,从上海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身体上总有些吃不消的。
看着窗外的景色,我突然有种久违的喜悦。这和在上海看夜市是不一样的,在上海,无论多繁华,都不是你的,你都不属于它。但是在北京,在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北京,你会觉得它已经包容了你。尽管有时候你觉得你是孤独的,但是你真的孤独吗?这里有我的家庭我的事业,还有我爱的人,我总是觉得日子是会越来越美好的。
想到了张师傅,不禁发现一天都没有见他。工作真的会让时间变得很快,要是这一天我不曾这般充实,相信我早就受不了了。拿起手机,给张师傅拨了个电话,听着电话里面的嘟嘟声,心中竟然还忐忑上了。
“没出息,都快成‘两口子’了,怎么还紧张了呢?”我心想着,自嘲了一下。
“喂!”电话另一边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
“叔?”我怯生生地叫着。
“嗯,小林啊。怎么了?找叔有啥事儿?”张师傅在电话里问着我。
“嗯?噢,我没啥事儿,就是……就是想问问你做啥呢?”我本来想说我想你了,但是又怕张师傅的身边有其他人。
“呵呵,没做啥,今天有点累,回去就睡了一觉,下午起来收拾收拾,然后洗了洗衣服,现在正打算去吃饭呢。”张师傅说。
“是啊,我也累!早上起来的时候浑身都难受。我还想呢,想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我说,心中已经不再紧张了。
“呵呵,你也歇两天,别老是不爱惜自己。机器都有停止整修的时候,何况人了。叔也觉得累,很久没这么走过了,冷不丁走这么一次,也有些不适应呢!”张师傅在电话里嘱咐着。
“那您就在家多歇几天,这几天我给你放假,工资照常,怎么样?不对不对,还得在年终的时候给你发些奖金!”我笑着,向张师傅许愿。
“呵呵,这就是你们领导的事情了。你是领导,怎么说都是你说了算,呵呵。”张师傅也笑着说道。
突然间,我想到了陈经理手腕上的那个物件,笑容僵硬在了脸上。那个物件,真的是陈经理给张师傅的吗?都说张师傅是陈经理弄到公司来开车的,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吗?我不太敢想下去,因为我有些迷茫。张师傅对我来说已经是真真切切了,我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现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我很喜欢张师傅,也很想得到他。一个离了婚的成熟老男人,这世界上很少有这般条件的人了。我喜欢他,爱他。而且他也给了我去履行这想法的动力。倘若陈经理比我早先一步,那我又有什么资本和他去“争”呢?
“林啊,你在哪儿呢?回家了吗?”张师傅在电话的另一边问道。
“嗯……噢,没,我还没回去呢,马上回。”我对张师傅说。
“赶紧回家吧,家里人估计都等着急了!你都多久没回去了啊?”张师傅在电话中逗着我。
“叔!”我又叫了一句。
“嗯?咋了?”张师傅回应着。
“等啥时候有时间,我想去你那里看看。”我憋了半天,却只说出了这句话。
“嗯,呵呵,行!啥时候有时间,叔带你过来。”张师傅依旧用和蔼的口气对我说。
挂了电话,我坐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提前和王哥说了,说我下班自己回去,不用等班车了。一是因为我有行李,坐班车不方便,二是因为司机不是张师傅了,我也没了兴致。
打开抽屉,拿出那个小手机。因为出差,所以在临出发前我卸下了它的电池。现在装上电池,然后开机。静静等待着手机的程序装载完成。
是不是没有得到自己所爱的人,都会选择去观看别人的“幸福生活”呢?我打开那个我所熟悉的同志小说网,用手机上下键翻找着我所喜欢的那个故事。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想必这故事的情节,也都进展了许多。故事中的一年,在我看来也许只是五分钟的事情,但这五分钟,却包含了主人翁一年的辛酸和努力。我们都是同道中人,我们都是带着面具的生活的生物。我们有我们的群体,但我们却不知道这群体里面的人,都是谁!
颓废、劳累、沮丧、孤独、无奈。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该回家了。关了小手机,放回抽屉,用钥匙锁好。突然觉得,我的心和那个小手机很像啊!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开机”,而且得到的也只是那无形介质之间的联系。等到明白过来这个社会的现实性的时候,我却只能把它放在一个别人所不能触及的角落。
打车回小区,在楼门口下了车。因为时间较晚,所以小区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天冷,而且这时候又是晚饭的时间。给司机付完钱,我拎着箱子走了上去。
“叮咚!”来到家门前,我按着门铃。
老婆说她在家,所以我也懒得拿钥匙。
“叮咚!”我又按了一下门铃,不禁眉头开始紧皱。“都这么久了,干什么呢?”我心想着。
“咔!”门开了。但开门的不是我老婆。我在门前站定,并仔细看了看,没错!
“大姐?”我叫着,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