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头子,你这一回家就绷着个脸,谁又惹你了?”俊堂婶在屋里正洗着衣服,见俊堂叔从外面回到家,闷声闷气的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紧着个脸不说话,她便停住手上的动作满目关切地看向俊堂叔问道。
“哼,老婆子,你说,你说这叫啥事嘛!”俊堂叔好半天才气呼呼地开了口。
“咋地了,啥事把你闹腾这个样子?”
“说起我就生气,本来今儿去找玉秀问她和四海的关系进展的咋样了,可你听她咋说?”
“那她咋说?”俊堂婶干脆走到俊堂叔跟前,也坐在了炕沿上。
“她说她根本就不愿意,也从未把四海放在心上。”俊堂叔说完又是气的使劲地吧哒了一下嘴里的烟杆。
“她以前不是挺上心的么!咋突然变得这样呢,会不会他们之间出了什么差头?”听俊堂说完,俊堂婶也开始纳了闷,本来玉秀喜欢赵四海在屯中早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可今儿,她怎么要如此的说法呢?
“你还别说,我也是觉得玉秀有哪里不对劲,感觉她不向往常那样爱说爱笑,见人热情说话了!今儿,她对我也不比往常了,咋回事呢?”
“老头子,你就别管了,他们也老大不小了,他们的事情还用你瞎操啥心!”俊堂婶边说边站起身走到水盆处,重新开始洗起衣服来。
“我早晚得问个清楚到底是咋个一回事,实在不行我去别的村给四海再物色一个女人,这活人还非得在一颗树上吊死!”
“看把你能的,都六十几岁的人了,还跟着瞎操哪门子闲心!”
“你说这老爷们身边要是没有个女人陪着,那性子一上来,怕是早晚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咧!”俊堂叔说完看了一眼俊堂婶,然后凝着眉毛转头看向窗外,一缕青涩的烟雾缓缓升起,索绕在他的面前,慢慢散开去。
“竟给那瞎说。”俊堂婶嘀咕了一句,端起水盆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婶,俺叔在屋没?”贺朝阳此时从赵四海的屋里走出来看到俊堂婶在往屋前的墙根下泼水,便大声地问了一句。
“你叔在屋呢,你过来吧。”
“叔,俺还以为你去村委会了呢,嘿嘿。”贺朝阳一走进屋里,便咧开大嘴茬嗡声嗡气地跟俊堂叔打着招呼,同时自顾自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俊堂叔看了一眼贺朝阳,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抬手把刚刚燃尽的烟袋在炕沿上磕了磕放在炕沿上,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方才慢慢地开了口:“你四海哥在家没?”
“俺哥这两天感冒发烧,本来俺不让他出屋,他偏不听,吃过中午饭就出去了。俺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就过来找您喝茶唠上几句。”
“哦,那么大个人了,咋就不知道注意身体!”听了贺朝阳的话,俊堂叔略带埋怨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起拿过茶壶沏了茶水给贺朝阳和他自己分别到了一杯茶水,然后重新坐回炕沿上看向贺朝阳,半天才开口:“阳子,你真的就想在三江村住下来?”
“叔,俺早已经想妥了,俺今后就住在这了……反正俺家那边也没啥子亲人了!”贺朝阳边说边端起水杯,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叶,轻轻地喝了一小口,待他把茶杯放在炕上,他的一双眸子里充满着坚定但也似乎流露出一丝浅浅的失落。
“哦,那叔打算帮你物色个媳妇,你看咋样?”
“叔,俺不用你操心,俺已经结过一次婚了,那滋味远不如俺现在一个人儿活的轻松得劲,所以俺就想一个人儿过活。”
听贺朝阳如此的说法,俊堂叔禁住再次重重地皱了一下眉头,目光里透露出一股子气恼,还有一丝无奈,又有股子不解的神情!
“你呀,真是不着调!”俊堂叔重又拿起旱烟袋,在烟袋锅上捺了些烦叶子,点着火吸了一口,然后又看向贺朝阳问了一句:“那你跟叔说说你四海哥吧!”
“俺哥可是这天底下顶好的一个爷们,不是俺夸他,在他老家湾子村也是出了名的好人一个,俺哥是天生的一付热心肠好脾气,村里人都敬重他,都给他竖大拇指,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会找他说一说唠一唠!俺哥他……”
一说起赵四海,贺朝阳显然是来了精神头,边大着嗓门说着,边不住地用手笔划着,他的眉毛眼睛都充满了亢奋状态。
“阳子,那你四海哥以前结过婚没?有孩子没?既然他在他老家有那么好的名望,他又因何搬离湾子村呢?”俊堂叔看了一眼几近欢呼雀跃的贺朝阳,面色上不由得也露出淡淡的笑意,以他对赵四海这三年多的观察,四海却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他又由得想从贺朝阳里知道四海的一些过去!于是便开口问道。
“俺哥他……”
“老村长,镇里的领导来村委会说是有急事找你,您快去吧!”村会计从外面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打断了贺朝阳的接下去的话。
俊堂叔没有从贺朝阳的口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便和村会计走出了屋子。
……
这两天,赵四海虽然因为感冒在家没有出屋,但他依然一直留意着玉秀的动静。起初,他在这两天里一直为二楞子捏着一把汗,毕竟玉秀要真是去派出所告发,二楞子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但是三天头上了,赵四海也没见玉秀那边有什么动静,不由得微微放下心来,同时他还暗自寻思玉秀怕是正在默默地接受二楞子,记起二楞子受伤那段时间,玉秀可是侍奉的十分周到,从她对二楞子赞同的话语里,也可知她对二楞子还是有好感的,而二楞子又是个憨直又实在的汉子,他们二人确是门当户对的。
赵四海这样想着,便决定趁热打铁找机会撮合他们走在一起。
戴上贺阳子的狗皮帽子,他便走出了屋子。临出门时,他听到阳子在后面略带埋怨地小声地说着:“俺就知道你把你的帽子给了虎子,把自己弄感冒了,让俺跟着心疼,俺想不开!”
赵四海就当没听见一样,向着院门外走去,他的脸上早已挂上了欣慰的笑意。
……
“虎子,你走那么急干啥啊?”赵四海就要走到村西头时,他看到虎子从一户人家里匆匆地走出来,见他并没有留意到自己,便开口叫住了他。
“叔,我刚去老李大叔家串个门,那你去做啥啊?”钱虎听到赵四海的语声,连忙停下身形,扭头看向赵四海。本来一脸着急忧虑的表情瞬间逝而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和幸福的憨直的笑,就好象赵四海是一粒良药,使得他瞬间甩掉忧愁与烦恼,一身轻松!
“我去二楞子家,豆豆妈这几天身体恢复的怎样?”赵四海看到虎子那一脸纯真的憨笑,不由得感到整个身心一阵阵的轻松,他很享受来自虎子笑脸传过来的那种感觉。
钱虎微微一楞神,眼神内闪过一丝忧愁,但他又快速地掩饰过去:“叔,她恢复的很好,我代他谢谢你!”
“呵呵,和叔还客气。”赵四海边说边笑呵呵地走到虎子近前,抬手帮他正了正头上的狗皮帽子。
赵四海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并伴着一阵急促的咳嗽。
“叔,你是不是感冒了?”钱虎见赵四海如此样子,心里不由得一沉,急忙问了一句,同时抬手探在他的额头上:“叔,这冷的天,你发高烧了,咋还出门呢?
“虎子,叔没事,小感冒不碍事的,呵呵。”赵四海没有动,任由着虎子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抚摸着。
“叔,你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看着都心疼。”虎子说着,眼圈微微犯红,看着面前的海叔有病还硬挺着,他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可他又了解赵四海,知道他的劝说没有办法。
“虎子,我去二楞子家,咱们正好顺道,快走吧!”赵四海感觉到虎子神情上的变化,便差开了话题,说完便先行向前走去。
钱虎楞了一下,便也无奈地跟了上去。
在差路口,和虎子分了手,赵四海便直奔二楞子家,但当他进了二楞子家的院子,却发现他家的门已经上了锁。
赵四海在院子里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二楞子回来,只好转身走出院子往家里走去。
……
晚上八点多钟,赵四海的感冒还没好,依然有些高烧,贺朝阳侍候他吃完药喝完水后,便坐在他的身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到兴处,他便来了性劲,低头便吻向赵四海的嘴唇。
赵四海感觉混身无力,便欲闭上眼睛由着他的吻落下。
可当他们的四唇相接时,赵四海却留意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