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说着话,觉得这种地方不能再逗留了,眼看着天色有要转变的迹象,所以大家决定开始往回走。然而就在几个人打算回去的时候,在不远处的树林子里,仿佛有个东西动了一下。
“什么东西?”几个人顿时都惊了一下。被这个东西这么一吓,几个人全都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下来。
“猴子,快过去看看!”小赖哥对猴子说道。
“我可不去,谁知道是啥呀,万一是熊瞎子,我去找死啊?”猴子说完,瞪了小赖哥一眼。
因为目前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谁都没敢大动,甚至连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
小赖哥见猴子不动地方,慢慢起身,打算自己过去看看。这“穷人坑”地势比较混乱,高低不平,而且被山雪覆盖着,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到什么的。我当时害怕,所以也就没有动,静静地等着小赖哥的报告。
没一会儿,小赖哥从原路慢慢走了回来,说:“刚去看了,没啥东西,应该是兔子或者狍子什么的,没什么危险。”
大家听了小赖哥的话,也就都松了口气。结果,正当大家打算继续按原路回去的时候,树林的另一个方向,又发出了一阵骚动。这东西动作很快,但是动静也很大,那片树枝上的雪,全都被它刮了下来。
“紫貂!”小胡子大喊。
我们顺势望去,只见到一个半个胳臂长的动物,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一下子就不见了。
在我们看紫貂的时候,最先发现紫貂的小胡子已经跟了过去。紫貂这东西很值钱,尤其是貂皮,特别值钱。这里叫做穷人坑,也是因为这里紫貂出没得比较频繁。小胡子见了紫貂,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但是这小东西及其灵敏,光是凭小胡子一个人追过去,恐怕也是逮不到的。
六个人一溜烟,全都跟了过去。
“操,完了!”就在几个人跟着小胡子一起往前追着紫貂的时候,炮仗大喊一声,把林子里的鸟震飞了不少。
“你他妈的喊什么呢?”小胡子显然对炮仗的这一声大叫很不满意。
“你瞎呀!没看见前面有个洞吗?”炮仗一把拉住身边的猴子,然后对着前面的小胡子喊道。
听炮仗这么一说,小胡子也注意到了前面的那个洞。
“这洞怎么没有雪?”我见了这个洞,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问小赖哥。
这个洞像是人弄的,也不像是人弄的。要是人弄的,不现实,荒山老林,谁没事儿在这儿弄个洞?但不是人弄的,难道是动物弄的?动物哪有这么爱干净的?
“别过去了,赶紧回吧,紫貂不好逮,别再碰上人熊!”小赖哥一看那个洞,忙拽住我,然后转身就要往回走。
都说熊是冬眠的,其实这么说,一点都不科学。熊不冬眠,而是冬睡。冬眠是在冬天不起来,一觉睡到开春自然醒。而熊不是,熊是睡到饿,然后出来觅食,等吃饱了,再继续回去睡。我们现在走到的这个地方,是个人熊的洞。人熊和普通的熊瞎子不一样,普通的熊瞎子身上的味道大得很,而且洞也脏。但是人熊不一样,叫它人熊,就是因为它的一些习性还带着点儿人味。人熊总是会把自己住的洞收拾得干干净净。更明显的是,在这个洞口,竟然还堆了一些山上的松茸!
小胡子本来是想弄一个紫貂,但是现在追到了这里,也明白其中的危险,他捧着手里的枪,快速往回走着。但是小胡子往我这里没走几步,我就觉得身后的红松猛地晃了两晃,我赶紧回头去看,深山老林,周围除了草就是树,没有别的东西,但那树确实是在微微摇晃,地震了不成?正想着,就见那棵大红松又是一阵猛颤,针叶和挂在树枝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地掉了下来,好象是树上有什么巨大的物体在蠢蠢欲动。
抬头向上一望,可了不得了,原来一只硕大长毛的人熊正趴在红松上面。它低着头,也在用血红的双眼看着我们,红色的眼睛,加上长长的手臂,以及锋利的爪子,都表明了它的身份,这正是人熊中最恐怖的“杀人熊”。山里人传说人熊吃过人脑浆子之后,双眼会变红,然后什么都不想吃了,整天想吃人肉。实际上双眼通红的人熊,是由于天气时令错乱而变得比平时加倍狂暴凶残。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最危险的动物。
人熊在树稍上用双臂紧紧抱着树干,数人合抱的红松被熊身重量压得一阵阵发颤。这只人熊大概是想直接溜下树来,但山里的人熊有个特点,就是爬树知上不知下。它只会上树不会下树,要想下树,那就只能一撒手直接跌落下来。平时人熊就这么爬到树梢,然后从树上在摔下来,反反复复,这是它平时的一种娱乐,也可以练习它一身憨健的蛮力,打磨厚皮。
我们六个人被这情形惊呆了,刚才只是留意前面的熊洞中的动静,哪曾想这树上竟然也有一只熊。别的不想说,我们现在希望的就是,别再洞中再走出一只人熊,那我们可就死定了。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逗我们,早上大好的天气,现在竟然阴一阵阳一阵。一片云彩飘过,让我们这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这下可好了,本来就是采蘑菇打兔子的,现在竟然遇见了一只熊,一只真正的熊!看着树上爬着的人熊,我们几个竟然都不会动了!
红松虽粗,也架不住人熊这么折腾。这人熊在树上晃了几晃,红松的枝干便在一阵“喀碴碴”的声响中断裂开来。我们六人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落荒散开闪避。只见人熊裹在松枝里重重掉落在地,地上的积雪被激起一片白茫茫的雪雾。人熊虽是皮糙肉厚,但它一摔下树,被树杈松枝连划带扎,也自吃痛不轻,咆哮声起,震动松林。
“还等什么呢?快跑啊?”炮仗的嗓音在这个时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很多时候,亲身经历和听人家描述是两回事。就好比这人熊,不是亲身经历过,是怎么都感受不到它的那种杀气的。以前我们看电影,看电视剧,会觉得熊这个动物,性格还算温和。而且体积虽大,但是浑身笨重。不过,真要是等到你去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你却什么都做不了了。那么大的一只熊,比打篮球的奥尼尔还要高大!那体型,那气势,绝对是让你终生难忘的!
本来我们都被这人熊吓傻了,但是被炮仗这么一喊,我们也都缓过来了。现在离人熊这么近,开枪肯定是不行了。更何况这人熊就落在我们身边,再拿起枪瞄准,除非是一枪毙命,否则这人熊肯定会把你一击毙命!
我们穿得衣服很厚,行动起来格外笨重。虽说被炮仗这么一嗓子喊醒了,但是想跑,也是非常费力的。而且那人熊生来性猛,抱着红松枝干从高处跌下来,竟然没受伤!它站起来之后,第一个扑向的,就是刚才大喊一声的炮仗!
炮仗也没想到刚才的喊声能把人熊引过来。他见人熊朝他扑来,一时间傻了眼。面对着这只杀人巨熊,他平日里那种“胸怀五大洲,放眼全世界”的大无畏气魄,此时半分也没剩下,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地只想逃跑,心慌意乱之下,没奔出一步,便摔倒在雪地之上。
小赖哥见情况不好,一把把我拉到一边。慌乱之中,炮仗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我们一起六个人,在这里几乎都懵了,甚至连来时的路,一下子都找不到了。这里是林海雪原,而且这穷人坑还是个大坑,没有平坦的路。炮仗使劲往前一跃,竟然又摔倒了!
等炮仗再爬起来的时候,人熊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人熊一爪子挥落,炮仗本能地向前一跃,但是背后的棉袄还是被划开了花。衣服被划开了,对炮仗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炮仗见衣服坏了,三下五除二就脱了大衣。人熊还要扑向炮仗,结果一把扑到了炮仗刚扔过来的大衣上。
本以为这回炮仗没事儿了,却没想炮仗刚才跑的时候没有注意方向,竟然把人熊引到了宝山这边。宝山脚下一滑,也倒了。
人熊速度极快,我们这些人虽然都经过训练,但是跑起来还是跑不过人熊。人熊见宝山倒在了地上,马上就扑了过去。宝山刚刚站起来打算躲开,却被人熊一把抓在了手里。
人熊扑住人后立刻乐得眯起了眼睛,它接下来习惯性要做的动作,就是用满是倒刺的舌头去舔人脑袋,要吸允活人的脑浆血液。
有的猎人说人熊这么做,倒并非是贪嗜人血人脑,而是觉得人这东西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皮光肉滑的,所以笑眯眯地伸出舌头去舔,不管它的动机何在,反正活人被它舔一口就准得玩儿完!小赖哥见宝山势危,随手就给了人熊一枪。这一枪打在了人熊的腋下,疼得它直叫。而宝山趁着这个功夫,也学着炮仗一样,脱了棉衣,从大衣里顺了出来!
因为小赖哥那一枪打得很重,所以人熊的动作慢了许多。宝山脱开之后,直接跑到了我们这边。此时其他人也从雪地中爬了起来,见人熊扔了宝山的大衣,又朝着这边扑了过来。但是这次我们这些人的枪都上了膛,而且离这个熊也都有些距离了。在这个地方开枪,估计打不死它也能伤到它。
然而就在我们一行人五把枪瞄准这只发疯了的人熊的时候,我感觉到身后有一阵阴风。回头一看——坏了,竟然身后还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