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放在上屋的炕上。桌上的菜都还冒着热气,酸菜炖肉、炖干豆角子,都使小瓦盆盛着。还有俩小菜儿,装在两个二大碗里,一个是炒盐豆,一个是鸡蛋炒香椿,再就是一小碗酱,旁边放着洗好的大葱。
见我、老叔和玉良都进了屋,坐正座的玉良父亲说:“上炕。上炕。”
老叔先脱了鞋,蹬炕沿上炕。他右手打横坐在玉良父亲身边,说:“洗洗头,真得劲。”
玉良也脱了鞋上炕,挨老叔身边坐下。
玉良母亲坐在玉良的对面,她拉过我说:“来孩子,快上里,咱娘俩挨着。”
我也上了炕,对着老叔,挨玉良母亲坐下。
玉良母亲瞅瞅我说:“看洗洗多透亮儿,跟剧团唱小生的一个模样儿。”
“咱可不当那玩意儿。”玉良父亲说:“倒酒。”
站在炕沿边的刘嫂赶紧拿起酒壶。
我挺挺身子说:“我来吧。”
玉良父亲把我挡住,说:“一会儿有你倒的。”
刘嫂在每个人的酒盅里斟满酒,说:“吃好喝好。”她放下就壶就要去外屋。
玉良的母亲叫住刘嫂说“过年了,一块上桌吃吧。”
刘嫂笑笑,说:“我在外头吃吧,菜饭锅里都有,要啥叫我一声。”说完,她去了外屋。
玉良父亲端起酒盅说:“这头一盅,一口闷啊。来。”
玉良母亲说:“俺可不能跟你们老爷们儿比,你们爷几个儿整吧。”她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盅子。
咱几个喝了酒,开始呼呼吃菜。
紧接着就是我和玉良,挨这个儿地给玉良父母,还有老叔都敬了一圈酒。老叔也给玉良父母敬了酒。玉良父母也跟老叔唠了些买卖呀、家呀、孩子呀、老亲戚啥的一些个事。听老叔说那意思,他不光有工厂,还办了个学校。
眼瞅着第二壶酒要光了,玉良父亲说:“再烫壶,在自个儿家,喝趴下了,就睡。”
玉良母亲冲外屋叫:“他刘嫂,烫酒。”
新上的酒还没动,玉良父亲说:“不中了不中了,我得躺会儿,你几个慢慢儿整吧。”
“那你不吃点饭啊?”玉良母亲说。
玉良父亲拽过一个枕头,躺下,说:“眯会儿再吃。”
老叔捞过一件大棉袄给玉良父亲盖上,说:“歇会吃也行,天早着呢。”
玉良母亲说:“那你爷儿仨先喝着,俺可要吃饭了。”
老叔端起酒盅说:“来,咱喝。”
咱仨一饮而下。
老叔拿起大葱沾上酱,咯吱咯吱地嚼着说:“刚才,你俩也都听见了。开春儿,我办的学校就能开学。你俩好好学,学成了,都上我那教书去。”
玉良说:“我才不教书呢。没听人说吗,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
“我去。”我有点打溜须地给老叔斟满酒说:“老叔,到时候,你别不要我啊。”
“哪能呢。”老叔说:“我老早就看你是块教书的料。”
“真的。”我满心欢喜地端起酒盅,对老叔说:“那我敬你一杯。”
“好。”老叔端起酒盅,∫言情∫小说网∫⒲⒲⒲.₉₉⁶⁹ⓧⓢ.⒞⒪⒨∫一口见底。
玉良好象瞅我来了兴头子,他拿过酒壶,给我和老叔的酒盅都倒满,说:“一个不行,得连干三个。”
我打了个嗝儿,心里有点发怵。我说:“再喝,我怕回不去家了。”
玉良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想不想去老叔那儿教书?”
“想!想!”我和掌给玉良做着揖。
“真想假想?”玉良还不信。
我把右手贴在自己的胸口窝上,说:“谁撒慌谁那大个儿的。”我就差给他俩磕头了。
“行。”玉良歪身冲外屋叫:“刘嫂。刘嫂。”
“哎。”刘嫂进来了。
玉良对刘嫂说:“饭桌、灶台啥的,一会儿我收拾,你现在就去全子家,告诉全子爹妈,今晚儿全子在这存,不回去了。”
我心里有点犯嘀咕,刚要叫住刘嫂,见刘嫂已经摘下腰上的围裙,出了大门。
“后悔了?”玉良问我。
“不是。”我辙了个柳子,说:“那,睡哪儿啊?”
“这孩子。”玉良母亲说:“再来七口八口的,你大娘这也打滚儿存。”
玉良说:“你、我、我老叔,咱仨睡西屋。”
我心里一动。
我盯盯瞅坐我对面的老叔,可老叔也不抬头瞅我;他像没听见大伙儿在说什么,正闷头数着盐豆吃。
玉良搥了一**边的老叔,说:“全子敬你呢。”
“核计好了。”老叔抬头对我说:“先吃口菜。”
我吃了一大口酸菜,然后,端起酒盅,一本正经地说:“老叔,我敬你。”我真想把心里那么多的想法都跟来叔说出来,可一张口,只剩这么两句。我这嘴啊,笨出个灵巧。
玉良加着咸盐儿说:“上一个不算,连着仨啊!”
我豁出去了,真就和老叔俩连干了三盅。这三盅子酒一下肚,我的脸上就有点发烧。老叔赶紧让我吃菜。
玉良也来了兴头子,他拿过酒壶给老叔的酒盅里又倒满酒,说:“你跟他喝仨,也得跟我喝仨。”
老叔刮了一下玉良的鼻子说:“要灌老叔?”
玉良母亲说:“你老叔的酒量,一般人是比不了。那年咱家上房梁,正赶上你老叔在奉天讲武堂念书回家歇伏假,家里请了不少客(qie)。你三姨姥家我一个大表哥一担挑的小舅子也来了;那暂,你爹介绍他在西街老李家铁匠铺吃劳金。那人膀大腰粗的比你老叔还魁实,二百来斤大麻包,不哈腰扛起来就走;贼能喝酒,都说他二斤酒不打贲儿。”
“妈,你说的是川子舅吧?”玉良说:“我记着。一上咱家来,老爱扛着我上河套去抓鱼。给我颠得‘哇哇’直叫。”
“对对,那人大名叫何久川,小名儿叫川子。”玉良母亲说:“我还记着呢。上房梁那天,你说他就盯上你老叔了。这哥俩,是没完没了喝啊。末了,你老叔没咋的,他真钻桌子底下了。第二天,醒酒了,他逮着你老叔,是说啥也要跟你老叔拜把子,就说你老叔可交。”
“那人也挺好,一个心眼,挺实撑的。”老叔笑笑说:“前年春天,我去奉天办事,还碰着他了呢。一见面,还是硬拉着我喝酒。”
“真啊,他啥时上奉天了呢?”玉良母亲说:“我说七、八年没见这人了呢。那他在奉天干啥呢?”
老叔说:“我见他时,是在‘卷烟厂’烧锅炉。现在干啥就不知道了。”
玉良母亲说:“我记着他属猴,比你小两岁。八成孩子也挺大了吧?”
“听他那话,好像有个闺女,老婆也病病歪歪的。我也没细问。”老叔说:“那暂,我总去奉天找我那些老同学。那天我是干啥去来的?对,那天我去找王瑞山办事……”
“王瑞山?那个戴眼镜的小胖子。妈呀,那孩子干啥呢?”玉良母亲牵着老叔的话,说:“他还上咱家来过呢。”
“也开工厂,比我那工厂大。”老叔接着前边的话茬儿说:“我去找王瑞山,半道儿就让何久川给拽住了,死活得喝酒。我就着急,也没顾得上多说。结果,到了王瑞山那,天都快黑了。这就又是一顿子喝。那天那酒喝地啊……”
“瞅瞅你们这些老爷们儿啊,哪有一个像样儿的;逮着酒比见了亲爹还亲。”玉良母亲说:“又谁把谁喝趴下了?”
“叫你说的了。呵呵。”老叔挠挠脑袋,孩子似的笑。说:“那天呀,是光顾着喝酒了,正事还是第二天办的。”
“那你在川子家存的?”
“我哪能在他那宿啊?”老叔说:“在王瑞山那存的。”
“看我妈呀,竟打茬。”玉良端起酒盅说:“老叔,咱俩喝一个。”
“好好。”老叔一把搂过玉良说:“跟我良子喝一个。就一个啊,真给老叔灌趴下了,老叔明天走不了,咋整。”
玉良母亲说:“走啥走,过了十五再说。”
“哎呀我的老嫂子。”老叔说:“我到真想在这呆一辈子,可我那边还一大滩子事呢。”他搂着玉良,说:“来跟老叔碰个带响儿的。”
两人“当”地碰了一下,把酒喝下去。
玉良母亲给老叔和玉良夹着菜,说:“就你事多。”
这时,老叔看我低着头像似睡着了,就说:“这小子,三盅就搭拉头了。”
玉良说:“他有心思,让他睡会儿吧。”
“你俩也是的。他不能喝,就别让他喝那么多呗。”玉良母亲拽过一个枕头,扶我躺炕上了。
老叔搂着玉良的肩膀说:“良子,咱也不喝了。吃饭。”
天擦黑儿,我醒了。
我和玉良父亲一起,就着热好的剩菜吃了碗高粱米饭,就跟着玉良和老叔去了西屋。
走过院子,咱仨冲马棚那儿撒了泡尿。那会儿,满天的星星眨着眼,我看见一轮滚圆的月亮清粼粼地亮。其实刚才在上屋,要说我睡着了,我也多少能听见,玉良母亲和老叔说什么酒量大小,什么有个叫川子的舅要和老叔拜把子的话,也多少听见玉良和老叔说我娶媳妇啥啥的。可要说我没睡着吧,那些话,我是一句也不想全乎了。
瞅着清粼粼的月亮,我心里直想乐。一是,今天上这来,想跟玉良说的话,好像根本没说透。虽说烧火时,跟玉良打了一架,心里比早起时多少透亮了点,可还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窝堵着。再就是,今天看见老叔,心跳得厉害。以前对这个老叔只是羡慕和崇拜,羡慕的是,玉良能有那样一个能干大事儿的老叔,我没有;老叔大器、敞亮、乐呵,这真叫我很崇拜。以前我也有挺多次想,自个儿就是赶不上老叔,也得向他学。今天,好像又看到了老叔更多的东西,尤其是下晌老叔洗头时,还动了以前根本没有过,想都不敢想过的念头:那会儿,真就想摸摸老叔、想抱抱老叔、想亲亲老叔;再不,让老叔抱抱也行。在上屋喝酒时,我看老叔时的眼神儿都有点那个了,我也盼着老叔叔也能看明白我的眼神儿,可又害怕老叔要是看家我有那眼神儿,会埋汰我。在给老叔敬酒时,我真想找个话茬,把要跟玉良说的心里话都倒给老叔。这不是说,我跟玉良不够朋友;也不是说,我把想跟朋友说的秘密话,说给别人听。那会儿,我早不把老叔当别人了,我真还那么想过,老叔要是我的亲老叔多好。再说,老叔到底是大人,圆房的事儿、女人的事儿啥的,就是跟玉良说,玉良也不见齐能说啥,玉良也不明白,但老叔保险能明白。还有就是,今天从家出来时,压根儿就想在玉良家多待一会,再多待一会儿。现在,真的能在玉良这多待一会儿了,而且还要待一宿,而且还能和想抱抱的老叔待一宿。我这心里能不想乐吗!
我的这泡尿也真够长的。天嘎儿嘎儿冷,我抖抖鸡鸡,系着裤子,咝咝哈哈地窜进了西屋。
西屋的屋地上,老叔正借着洋蜡的光亮,坐着小板凳儿洗脚。见我跳了进来,他说:“咋这老半天?多冷啊。”
我一笑,说:“不冷啊。”就进了里屋。
里屋的炕沿上也点着一根洋腊。玉良已经钻进了被窝,他趴在被窝里,探着头说:“我寻思你掉茅坑里了呢。”
我把冰凉的手伸向玉良的被窝,说:“看凉快不。”
玉良紧掖着被角说:“我服我服。”
老叔进来了,他跟我说:“锅里还有热水,你也洗洗,可舒服了。”
“嗯。”我应着,把披在身上的棉袍压在玉良的被窝上,出去洗脚。等我洗完脚,倒了脏水,插上门,吹灭了洋腊再进里屋时,见老叔正把腿埋在玉良的被窝里脱上衣。
我说:“你俩一被窝,多挤呀。”
“可不。”老叔展开压在他腿下的被角,拉过另一个被窝,把两个被子压一起,说:“咱把它整成一个大被窝不就都有了吗。”
“我看行。”玉良也坐了起来,他把老叔的大氅和两件棉袍都压在了两条被子的交迭处。然后,又钻进了被窝,“
老叔把左边的被窝让出一大块,脱光上身,仰身钻进被窝。那边的玉良紧贴着老叔身子,孩子似的说:“跟小火炉似的。”我看见老叔的那个地方把被子拱起个大包,还动。怪,老叔的两只手枕在他后脑勺下面呢?我知道了,是玉良,是他的手在摸老叔的鸡鸡。
我脱得只剩下齐头大白裤衩子,挺加小心地钻进了被窝。看我钻进了被窝,玉良把手挪到了老叔的胸脯上。
老叔看着房梁说:“我可是光着睡啊,别嫌乎啊。”
玉良在那边说:“你不是老爷们儿吗。咱还是小伙儿呢。”
不知咋地,我躺进被窝,一下子又紧张得了不得。刚才我还巴不得要摸摸老叔的身子,我还那么稀罕老叔的气味,那么想能让老叔抱抱;现在,老叔就在身边,离我也就一拳远,要摸老叔的身子,只要动一小点就能摸着;要闻老叔的气味;只要头歪一点点就能闻着;要抱抱老叔,也就是一翻身的事儿。可是,我没动。我不敢动,我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就那么盯盯瞅着房梁。我知道,这会儿,玉良正美滋滋儿地抱着老叔取暖。可能我要是抱抱老叔,兴许老叔也会像待玉良那样的待我,老叔把玉良当孩子,也会一样把我当孩子。我也知道,躺在老叔身边,离我只有一拳远的老叔是全光着的;只要我去摸老叔,准能摸到我稀罕的肉。但我还是一动不敢动,我使劲地告自个儿:“想点别的,想点别的”,可是,我想不起来该想什么,我这会儿真整治不了自个儿,我那不听话的鸡鸡在发涨,这可要死命了,我紧张得直打哆唆。
“呦,这小子咋哆唆呢。”老叔像似觉查出点什么,他歪头瞅瞅我说:“别露着。”
那边儿的玉良也说:“全子,你靠着老叔点,就暖和了。”
“嗯。”我往老叔身边挪了挪,可还是没敢挨上老叔的身子。
玉良抬起身,把头压在老叔的胸脯上对我说:“对了,全子,白天你不是说,你爹说你一撇一奈啥的,我听得只糊涂。”他又脸儿冲着老叔说:“老叔,你说那是啥意思?”
老叔看看我说:“啥一撇一奈?”
我说:“我爹说,人单蹦儿一个,就是一撇,有了媳妇儿,就是一奈儿。”
“你爹说得对啊。”老叔说:“你看咱们中国汉字里这个‘人’字,是由一撇一奈组成的。古人说:”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众就是他人。一个国家,要长久,就得赢得民众的拥护,日本人在东北建立了满洲国,它就不合中国人的心;一个人要做成事,也得有他人的支持,才能做成;过日子也是一样,得夫妻相助。你爹说的一撇一奈。就是这意思。“
听老叔这一说,我心里亮堂多了,紧张的劲儿也给赶跑了不少。今天真是绝了,想什么来什么。想能在玉良这多待一会儿,就在这旮儿存了;想跟老叔说说话,这话茬子就来了。我高兴地一翻身,趴在被窝里,歪头跟老叔说:“老叔,你说的就是比我爹说的透亮儿。白天我跟玉良说,他还说我装,给我气蒙了,还跟他打了一架。”
玉良说:“谁先动手的?”
我说:“你要像老叔这么说话,我能动手吗。”
“听玉良说,你成家了,有了媳妇儿?”老叔说:“你爹说你一撇一奈,也就是让你们小俩口互相疼爱。”
我说:“我心里真憋屈,我就想念书,想好好念,赶明儿上大学。我一点儿也没想娶媳妇的事啊,可我爹我妈非逼着我。”
老叔笑了,他说:“咱中国人啊,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老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现在,事儿已经这样了,你也别老很父母拧着。你爹不还让你念书吗?那你就好好念。”
我说:“今天早起,我爹让我喝酒,说我是男人了;我妈也跟我说,也说我是男人了,我妈还说,男人不能睁开眼就喝凉水。老叔,我咋就不明白。”
“这傻瓜蛋。”玉良在那边儿笑,他说:“你有了媳妇,就是男人了呗。”
我说:“照你这说,我以前就不是男人了?”
老叔也笑了,他说:“以前你是个小男孩儿,结婚了,你就是成年男人了。”
我说:“小男孩和成年男人有啥不同?不都是站着撒尿吗?有了媳妇不还得站着撒尿啦?”
玉良隔着老叔给了我一拳,说:“你咋傻得跟二膘子似的呢。”他说:“男人就是能放炮了。”
我有点蒙,说:“啥?放炮?”
“真膘,真膘。膘到家了。”玉良说:“你没跑过马啊?”
我真的没跑过马,以前也听同学说过跑马啥的,我想,那准保不是啥好话,‘跑马’也肯定不是啥好事儿。我想骂玉良,我说:“你咋啥埋汰话都说呢?”
老叔说:“男人,就是性能力成熟了,就是能生儿育女了,就是有一份养家的责任了。”
“生儿育女?生孩子?”我心又突突跳,我问:“那咋生啊?”
“你看,老叔,我说他装,没屈了他吧?”玉良又隔着老叔推我一下说:“昨晚儿,你和你媳妇睡觉,那就是。”
“老动手动脚的。”老叔打了玉良一下。
我“呼”地坐了起来,说:“你再说我装,再说。”我说:“我和她,一个炕头,一个炕梢儿,离八丈远呢。”
“真激勺子了?”老叔说:“快躺下,别冻着。”老叔拽过我,就势儿把我搂他怀里,又掖了掖我身后的被角。
老叔左手搂着我,右手搂着玉良,说:“你们俩呀,见不着就想,见着了就打。”
我躺在老叔的怀里,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激动。天啊,我挨着了,挨着了老叔光着的肉身子;我闻着了,闻到了老叔的气味。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在我心口窝狠狠地绞和着,我想哭。鼻子一酸,我真哭了,哭出了声,我说:“我真没碰她……老叔……我真的啥也没脱……我也没想娶媳妇儿啊……老叔……”
“哎呦哎呦,多大了,还哭?”老叔紧搂着我说:“别哭了,老叔搂着。”
玉良伸过一只手,擦着我眼角上的眼泪说:“我不对,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他拉过我的胳膊搭在老叔的胸脯上,说:“老叔身上多热乎。”
老叔拍了拍我的后背说:“好了好了。” 他又对玉良说:“吹了蜡,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