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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刮起了大风。那天那风,天昏地暗地噢噢叫,刮得人睁不开眼,来沈阳两、三年了,还没碰上过那样的大风。吃了饭,我和川子舅去了车行。临走,我把老婶交给我的包带在了身上。
一个多月了,车行里一直没留车。下晚,车豁子们交了车钱,都自个儿把车拉回家。这一整,早晨也不用忙着放车了,光张罗着等上门修车的零活就行。快九点了,二倔子还没来。川子舅就骂。说这些天二倔子跟没头篬蝇似的,不安点儿来,也不知他瞎忙啥呢。川子舅说:“不行,我他妈还叫他拉车去。”
川子舅这话我也没往心里去,我正核计着要去城里找老叔,好把东西交给他呢。昨天,老叔说他在城里金店做事,城里四平街上的金店就有数的那么几家,我核计好找。可二倔子没来,再咋的,也不能扔川子舅一个人在车行啊,铁头又不顶楞。我这就闷着头干活。
过了中午,二倔子来了。他嘻嘻笑着,紧着跟川子舅说小话。川子舅绷着脸跟二倔子叫,说:“这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再这的,你还拉你的车去吧。”二倔子赶紧说:“没下回了。没下回了。”
过了一会儿,看都几个人稳当了。我搋空跟川子舅说:“我要去趟城里。”
二倔子说:“这大风,还上城里?”
我也没搭那茬儿。
川子舅也不看我,他核计了核计,闷声闷气地说:“身上有钱没?”
我说:“有。”
他说:“早点回家。”
我答应着,换了身衣服,带上东西,出了门。
从车行到城里,快走,用不了一个点吧。还挺顺,打听头一家金店,就找到了老叔。我一看老叔那打扮,咋跟警察似的,还别着枪。
见我来了,老叔说:“你咋找这来了?我这正当班呢”
我不吱声,就那么站老叔跟前,盯盯瞅着他。
“你等会。”老叔说着又跑回了大堂里。
我站在店门口,背对着金店,看四平街上花花绿绿的人。
不大功夫,老叔换了身衣服,礼帽长杉地来到我面前,跟我说:“走吧?”
我说:“上哪?”
“我还问你呢。”老叔笑了,说:“你要上哪啊?”
“回家。”
“回家?”老叔问:“回哪个家?”
我狠瞪着老叔,说:“你还有哪个家?”
老叔说:“我有自己的家啊。”
我鼻子都气歪了,说:“那我跟你上你家。”
老叔说:“你来我这,跟家里说了吗?”
我还瞪老叔,说:“你不让我去?”
老叔摇着头说:“你这孩子啊……”
“我才不是孩子呢。”我撅着嘴不看老叔。
“好好,活祖宗。”老叔说:“去我那看看,你也就放心了。”说着,他又让我等一会儿,就要往旁边的胡同里钻。
我一把拽住老叔说:“你别想跑。”
“臭小子,我跑什么啊?”老叔还是笑着说:“我去取自行车。”
我不信,紧跟着老叔进了胡同。
老叔是取自行车,他推着自行车站我面前说:“上车吧。”
我不管。我一屁股坐在自行车的后架子上。
“坐稳当了。”老叔说着,骑上了自行车。
我坐在老叔后面,“呼”地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骑车是比走得快,转眼功夫出了大北门。老叔驮着我又往北骑了一会儿,在一个小胡同里停住了。老叔说“到了。”这就让我下车,领我走进一个大杂院。一个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小脚老太太冲老叔说:“呦,大兄弟,今个儿可是回来得早。”
“呵呵,侄小子来了。”老叔对我说:“快叫大娘。”
我冲老太太叫了声“大娘。”
“呦。你这个侄儿还怪俊的哩。啧啧……”老太太端祥着我说:“你说说,俺还寻思是泽霖呢。吓俺一哆唆。俺那娘哎,这个孩儿长得跟泽霖可是丁点儿不差哩。”
我脑袋忽悠一下。泽霖?赵泽霖。赵教官。老叔的……这老太太咋认识赵教官?
“可不。”老叔说:“大嫂,一会儿给我点开水啊,我那没生火。”
“中。你爷俩先上屋吧。俺这就给你送过去。”
老叔放好自行车,领我进了正房紧靠东的那间屋。这间屋好像是新开的门,进屋左手边有一扇门,门前放着洗脸盆架,还有一把椅子。一看这门,就是一直没用。屋里摆设挺简单,顺北墙有一铺炕,炕上光溜的,就一个行李。挨椅子那有张桌子,桌子上有几个饭碗和茶杯。
“看看吧,这就是我的窝。”
我坐椅子上没吭声。
老叔脱掉长杉,凑我脸前说:“还生气呢?”
我抓住老叔的肩膀子,吭呲就是一口。咬得老叔“嗷”地一声跳了起来,说:“我天爷呀,这咋还学会咬人了?”接着,就故意嘶嘶哈哈地揉着肩膀子,说:“咬死了。咬死了。”
我冲老叔叫:“我都有心吃了你。”
我这正叫着,那个大娘抱着暖瓶,端着茶壶推门进来。她边张罗着沏茶,边说:“呦,俺那娘,你这爷俩怎么还死呀活的啊?”
“嘿嘿。”老叔接过大娘手里的暖瓶,说:“我来吧。”他跟大娘说:“这小子,愣说我骑车驮他,墩着他屁股了。这不,跟我耍赖呢。嘿嘿。嘿嘿。”
“多大了?”大娘问我:“娶媳妇儿没呢?”
我赶紧站起来,笑着跟大娘说:“小孩刚满月。”
“孩子都满月了?!”大娘跟老叔说:“大兄弟,你这个侄儿齐好啊。是文文静静、稳稳当当啊,模样儿也俊,还真是个福相。你说说,和那当年的泽霖可是一模一样哩。一进院子,俺一眼就喜欢上了。咳,该着俺没福呢,要不把俺那闺女说给他,多么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