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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回溯
“咋回事啊？”小四说，“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啊叔？”
别说小四了，此刻我也是一脸迷茫。按照老石给的地址，小四和我，加上老胡三人，在村东头找到了老石住的三间土胚房。
老石家住在一个水塘旁边，离村子中心有不远的距离。进村口在村子西边，我们三个从老石说的小路直接绕到村子东头，以免惊动村民家养的狗。
我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老石描述的环境，觉得就是这里，没错。
屋里的桌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细尘，桌子明显摆放地有些倾斜，一条长凳倒在旁边。
外面的篱笆门已经损坏，做篱笆用的树枝散落在门口。
没有人。
临走前，石程虎对我说过，约摸十几天前，他还偷偷托人往家里送了些银钱。老石的父母不识字，只是和以往一样，传话要他注意身体。短短一段时间，两位老人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破碎的篱笆门，倒在地上的椅子让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此刻正是傍晚，暑气已经逐渐消去，隐约能看到有人在村里的树下乘凉。过不多长时间，这片宁静村庄的上空就会有炊烟升起。
我让小四在原地看着马车和行李，与老胡一起朝人们聚集的地方赶去。
我感觉俺家脑门子上明显像是写了“串亲戚的”四个字。还没走近，就被一群毛色不一的狗围了一圈。一个拿旱烟袋坐在树根上的老人，手一挥，喝退了吠叫的狗群。
“石巩义啊？”老人虽有些干瘦，双目却炯炯有神，老人手里夹着老胡递过去的纸烟，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唉………”
老胡忙问：“咋了老伯？到底咋回事啊？”
老人却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旁边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络腮胡汉子对老胡说：“老哥，你是石大爷的亲戚吧。”
老胡看了我一眼，我说：“我是他侄子，这位老弟啊，俺大爷到底咋了？”
“唉……石大爷和大娘啊，大前儿个被山匪劫上山了！”
“啥？”我一愣，手里递过去的纸烟差点掉在地上。
汉子说：“等村里人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山匪骑的有马，来的快去的快。石大爷和石大娘被他们绑在马上‘请’到山上了。”
老胡此刻已经青筋爆满，铮铮的说：“现在山匪都敢进村里绑人了？！这还得了？！日他姥姥的！艹！”
老胡有多恨山匪我是知道的，老胡的兄弟就是死在了山匪手里，老胡的嫂嫂也是间接的因为山匪而死。
络腮胡汉子见胡世磊这么大的反应也是吃了一惊，手里接过我递过去的纸烟，嘴上却并没有多问，可能是猜到老胡也有亲人被山匪所害吧。
汉子还想说什么，这时旁边老人缓缓地说：“掳走老石的山匪，不是咱这儿地界的。”
老人说，石程虎的娘好安静，老石就在村子边上起的屋子，家里也没有养狗。山匪好像专门冲着老石两口子去的，不过那天下午村子里有人乘凉，远远地看着不对劲，等村民追过去的时候，匪头子朝天放了一枪，说，“东林寨”要的人，识相的退远点…
老人又叹了口气：“他们手里有枪，追不回来…”
原本我第一眼看到石大爷一家独住在村尾，以为他们跟村里人来往肯定不多。可在村名们口中，石大爷却是个非常热心肠的人，谁家修个房子挖个菜地啥的，都会去帮衬一把。与石大爷不同，石大娘天性喜静，近几年眼睛不好，就更不经常出门了。不过每逢谁家嫁娶，需要赶制嫁衣的，都会请石大娘指点几针。
老石一家是村里唯一一户外姓人家，搬过来时，石程虎还没有出生。
据说，石大爷和石大娘情投意合，却遭到家里人反对，无奈私奔至此。村里人不算排外，但想让淳朴的村民接受一对私奔的男女也并不容易。两人最开始能留下来，也是村里人看在石大娘已经怀有石程虎的情况下。
开始的几天，身无分文的夫妇俩全靠村民的接济过活，后来怀着四月身孕的石大娘（那时还是‘石小娘’）每天赶制针活，托村里赶集的人拿去镇上卖，三十多岁的老石没日没夜的垦着荒地，俩人才勉强过得安稳。
村民见老石踏实肯干，又能吃苦，渐渐接受了石大爷一家。石程虎几个月大的时候，石大爷进了煤矿，一家人的生活才富足起来。石大爷和石大娘心里感激着村民的恩泽，不管村里谁家有难处，总会想方设法的帮上一把。久而久之，石大爷也成了村里受人尊敬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