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默默晴天

  第二十四章 默默晴天

  今天天气特别晴朗，日头把空地晒的暖洋洋的。天空像拿海水洗过一样的蓝，几缕棉絮一样的云彩慵懒的躺在上面。

  银杏树的叶子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金光，地上树上都似撒了一层碎金子。

  另一边一株高大的梧桐叶子才落小半，还有些许青色驳杂其中。“秋雨梧桐叶落时”，等到一场秋雨，那些巴掌形状的叶子就会随着风雨声亲吻泥土。

  “你俩干啥呢？！”

  这声吆喝把刘手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老黑身上上跌下来。

  石程虎的窗子正对着空地，刘手想从栅栏窗看看石叔，奈何单间的窗户太高。刘手虽然年轻，但是被关在牢里这么久，很长时间没动弹了，怎么跳都够不着窗户。老黑就试着把刘手托上去。

  现在眼看着要够到了，突然一声吆喝传来，俩人都吓得不轻。

  “俺说你俩……”

  “老赵啊，俺俩没别的意思，就是孩子想看看他石叔，他石叔这放风了也不出来，不是担心吗！”

  赵查理抱着被子看着老黑说：“你俩咋振能整呢？这么大人了，被看到咋整？典狱长的办公室就在那边呢，都小心着点！”

  说完，赵查理转身走向院子中间的晾衣绳，把被子搭在绳子上。

  犯人们托老赵晒的被子一直是晾在老赵自己的院子里，老赵的女人帮忙照看着。昨天夜里天气又转冷，已经有犯人找老赵要被子了，于是老赵就用架车把被子都拉过来，乘着太阳再晒一会，晚上就给各个牢房。

  空地上的犯人看到赵查理拉的架车，都过来搭手，刘手刚要跟过去，被老黑一把拉住。

  看着赵查理正被一群人围着搭话唠嗑，二楼的窗户也没人。老黑眉毛一抬……俩人大着胆子又扒了一次栅栏窗。

  这次刘手真够到窗子了，正当他想用劲把自己身体带上去时——

  “俺说你俩干啥哩！？”

  “赵叔俺……嗯~？”

  刘手跳到地上，稳了身形，刚开口喊了声“赵叔”，又感觉有啥不对，一转身看见李健在注视着他和老黑。

  李健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本来上午就能回来，李健磨蹭到下午。

  李健真不知道该如何向老石交代。该咋样跟老石说这个噩耗呢？尽管石程虎的爹娘被抓不是自己的错，他们在自己出发那天的下午就被山匪抓上了山，但李健还是莫名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老胡去租马场等活，先走了。小四也好几天没回家了，要先回去跟他娘报个平安。剩下老李一个恍恍惚惚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回到了东河镇监狱。

  一开始刘手老黑说了啥李健并没有认真听，直到刘手口中的“石叔”引起他注意。

  “石叔今天啥也没说的就搬回了单间，放风也不出来，会不会……”

  李健看着刘手着急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他俩在干什么。

  “老石，你这是在等俺呀！”老李心里苦笑了一下，自顾自的走了。

  “李叔这是咋了？”原以为一定挨训的刘手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黑看着慢慢走远的李牢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石程虎静静地靠在被子上，嘴里叼根麦秸，安静地望着牢房的门锁。

  此时，在地上明黄色的栅栏窗的亮影上，突然多出来一块影子。老石定睛一看，像是一只手的影子。

  等石程虎慌忙转身爬起来望向窗外时，刚好看见一只手飞快地消失在窗口。

  “乖乖嘞！………(⊙o⊙)?……”

  老石不敢妄动，猫在窗户底下听了起来。

  “石叔他……”

  “呼——，原来是那小子啊！这俩人还真能整啊~”老石暗自好笑。

  “李叔啊…你……”

  李叔？老李？

  石程虎赶紧竖起了耳朵，却只听见刘手“李叔李叔”、老黑“李头李头”的叫，咋样都听不见李健的声音。

  石程虎不由得有些心急，干脆使劲一跳，抓住窗栅，把身子撑了上去。

  远处一群犯人在帮赵查理把架车上的被子晾在绳上，窗下的刘手和老黑也没注意到自己。再扭头，石程虎看见一个落寞的熟悉的身影，贴着墙根，朝牢房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