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明暗

  第二十五章 明暗

  “哧……”

  橙色的火花在火柴顶端飞溅，硫磺的味道和暗暗的光亮摇摇逸逸地飘在李健面前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火苗一颤一颤的跳跃，明暗浮动在李健怔怔出神的脸上。李健的眸子中映照出摇曳的光火，这双平日里清亮有神的眼睛，如今溢满忧伤和迷惘。

  火焰慢慢小了，李健凑上前去。纸烟刚要亲吻火焰，它却忽的升起一缕灰烟，烬了。如一朵枯萎死去凋零的花朵，留下半截干枯的梗。

  李健看着火柴梗上渐渐熄灭的红点，缓缓呼出半口气。

  “哧…”

  淡蓝色的烟雾随着石程虎的呼气声，向前方喷出一截长长的烟柱。烟柱在窗影里轻软地淡去，就如同被阳光晒化了一般。

  石程虎伸手拨散面前的余烟，像是撩开一片晨雾，看透迷雾所掩盖的。

  石程虎夹烟的手指在砖墙上摩擦，发出“莎莎”的声响。面前余烟散尽，左手手指夹住的纸烟上，软软的烟依然袅袅升起。

  蹲在地上的李ẈẆẈ.₉₉₆₉ẋṡ.ḈṎḾ健，静静看着明明暗暗的烟头，终于，轻轻地凑到嘴边，轻轻地慢慢地吸了一口。然后，起身，踱步，又靠着墙缓慢地蹲下了。

  李健在门外，石程虎在里面。

  钥匙就在李健的口袋里，出远门不该带牢门钥匙，李健只留下了石程虎的那把。

  李健不知道石程虎已经看到自己回来了，如果他知道，就不会踌躇，不会在门外徘徊。

  李健不停问自己：老李啊老李，你怕在什么，自责什么呢？得知石巩义夫妇被抓上山，你很难受，这两个人相扶相依的故事让自己很感动没错。但是可是，你自责一下不就好了吗？你这样浑身没有力气，感觉身体被掏空的状态，是反应过头了吧。

  李健突然感到心里很慌，像是胸腔被掏去一块肺。

  李健蹲在地上，呆呆的，手上的烟不觉的在地上画着。良久，李健丢下熄灭的烟，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了——他害怕失去。

  李牢头起身，摇了摇头，离开了牢房。

  外面瓦蓝色的天亮的晃眼，金子一样的阳光拍打在李牢头仰起的脸上。这样暖和的天气真的不多了。

  “叔？你啥时候回来的？”

  “噢，就刚回来。”

  李健回监狱的时候很安静，只有刘手和老黑看到了。猴子看到李叔，不由得嘴角上扬，也走到门口，让阳光拍在自己身上。

  李健转头看了看猴子，露出好看的笑容。

  猴子看见李叔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闪闪发光。

  “那，俺先去你石叔那看看。”

  李健拍拍猴子的肩膀，向屋里的黑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