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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读
“那，咱今儿就少喝点。等你身子好了再补回来。”
老李摸了摸有些熏红的脸，笑着点点头。
石程虎捏起酒盅自顾自地往李健手里的盅子一碰，两盅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却并不学武侠小说里的生猛汉子一样，一仰脖饮完，而是放在嘴唇前一点点地小嘬。石程虎胡须微动的样子让李健看得出神。
“十一年前的春天，我遇见了瓶子。当时俺掌柜刚死没多久。掌柜死后，店里的伙计也是走的走散的散。掌柜的生前是个好人，天下无论什么时候都缺好人。”石程虎说话的时候，眼神中晕有一层灰色的忧伤。但是转而，又平静下来，仿佛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掌柜的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店里的生意须日见一落千丈，昔日称兄道弟的朋友要么劝其低头服软，要么干脆躲着不见。掌柜的是个硬骨气的汉子，几番辗转无果，却硬是不肯低头。最后，在一个下着雨的夜里，掌柜的听着屋外雨打梧桐的声音，吊死在房梁上。”
石程虎夹了一筷头的醋白菜膀子，一口一口的嚼着，咽下，继续说：“那个逼死掌柜的将官，据说'唏嘘感慨'了好一阵，直呼自己不该逼死良士，差人给哭坏眼睛的掌柜夫人派去几包大洋，夫人没要，带着还小的女儿投奔娘家人，失去了踪影。再后来，军队开走了，将官也跟着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俺虽不能说完全身在异乡，但毕竟那个小镇不是根土。俺落魄的时候，遇见了掌柜，掌柜收留俺做工，俺便留了下来。掌柜的酒楼在离俺家隔了几个县的金水镇，大镇，但是离家远，很难回一次。现在掌柜没了，俺只想着收拾盘缠先回村子，陪爹娘多住一段时间，再去离家近的镇子找点活计。”
李健自从石程虎开口，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听着听着，也不免为掌柜的悲哀起来。再看老石，面色平静，并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仅仅，多了一种淡淡的遗憾和怅惘。
李健知道，这远非石程虎的全部阅历，甚至只是九牛一毛，因为，没有足够经历的人，是不可能用这种语气讲话的。李健见过很多人，阅过很多人，从见老石的第一天起，就感觉到了这个糙汉子的不同。
油灯突然炸出一朵灯花，房间里所有灯影都倏的晃动了一瞬。石程虎和李健身上明暗交叠。
石程虎终于饮干了盅子里的烧酒，伸手拿起酒壶又添了一盅。酒壶是李健不知从哪弄来的锡皮酒壶，灰色，很应景。李健的酒盅还是七分满，很听话地几乎没动。
“俺在掌柜手下干了几年，也有了一些积蓄，但一路上仍然给人做些零活…”
(写着写着又睡着系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