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净界

  第四十四章 净界

  漫散的曦光漂满的时候，牢房像是介于天堂地狱之间的净界。

  “净界”这个词，是从俺师父那儿听来的。

  不是俺初离家时，爹给打听的木匠师父。而是那个半道捡来的，教了俺这身三脚猫功夫的老头。

  记得孙——记得孙林海得知老头已死的时候，静默了一会儿，无不叹息地说：“师伯他，一身庞杂所学，可惜未能传于后世。”

  妥妥地伸了个懒腰。

  暖和的红白印花被子，随老李的呼吸起起伏伏。当我把手放在上面，栅栏窗的光束不偏不倚的落在手上，手随着老李的呼吸潮涨潮落。

  抚过柔软又坚实的胸膛——老李的心跳隔着被子，隐隐约约。

  李健，老李，何处更得此人。

  “师父，你看，净界的人并不都巴巴等着神的救赎。”我捧着老李的脸，怔怔地望着、触摸着那些像春草般，长了一夜的胡茬，思绪不可禁地飞来飞去，最终随游离的目光，停在那双因眉头蹙起，微颤的睫毛上——李牢头看是该醒了。

  “虎子……”老李叫着，接着又是一声粗长的喘息。

  我手伸被窝，笑着搂住了老李，老李慢慢蹬了两下腿，大腿刚好贴在俺还半勃着的家伙上。

  “老家伙，起床干活了~”我手在老李长满胡茬的脸上磨砂着。

  “刚开始是谁说的，被人撞见牢头和山匪挤在一起不像话。”我的指尖又在老李脸上画着圆，咂咂嘴，说，“现在怕是猴子小四都暗地里嘀咕：‘牢头赖在死刑犯的牢房里不走……诶呀呀！’”

  “嗯——嗯——”老李又长长呻吟了一声，扭动了几下身子，总算张开了眼睛。

  俺从他眼里看到两个倒立的自己。

  “俺看谁敢在背后谄俺，”老李霸气十足地说，“敢议论他叔，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俺侄孙女说不定今天来，”老李说，“等着，俺给你先拿点吃的啊。”

  李牢头拔上布鞋，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又折回来，提上墙角的木桶。

  老李敲了几下门，听不清是猴子还是小四应了一声。过一会儿ẈẆẈ.₉₉₆₉ẋṡ.ḈṎḾ，俺听到门外开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