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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萤火皓月
“你看——”老李伸长手臂，挥散两人头顶的云翳，果然有半轮明黄的月亮静静地，浮在深深的云海之上。
石程虎闻到桂花幽幽的香气。
月是清亮而空明的黄色，晒在地上，却是一院子的洁白。石程虎不由得想触摸它。
“虎子，上树上去，上树上就够得到了。”
老李拉起石程虎的手臂，三步两步地走到院角的梧桐树下，手脚并用，爬到最近的枝桠上。这一下整的老石有些发懵。老李回头一笑，拉拉腰间的绳子，示意石程虎上来。
梧桐树的枝桠繁多，两人腰间又连着绳子，这让石程虎不得不沿着老李的“树线”攀爬。梧桐是凤凰栖息的瑞树，石程虎不禁想起诗经里“凤凰鸣兮，于彼高岗。梧桐生兮，于彼朝阳。”的句子。正想着，突然头顶一亮，不觉间已穿过茂密的枝叶，到了树的顶端。
并无朝阳，自然树顶也没凤凰，只半个巨大的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头顶。离得近了，石程虎才发[言情小说网]Ṃ.⁹⁹6⁹xs.com：Ẃẃw.➒➒➏➒ẊṤ.CṎḾ觉月光真的是水，手掌往前一扫，就泛起一片金色的涟漪，那水清凉，柔软，淋在石程虎脸上，若山风拂面，淋在衣服上，又平添一分温暖。
月亮凉而不寒，指尖在上面划过，如同触着光滑的大理石。石程虎将手心贴在月面上，享受着沁人心脾的凉意，突然另一只手盖在他的手背上——老石转头与李健相视一笑，从彼此眼中瞅到了自己同样明亮的眼睛。
沐浴着清凉却温暖的月色，老石不由得性起，伸手一跳，扒在月亮顶上，只一蹬，便骑了上去，乐呵呵地望着老李，老李粲然一笑，也跟着爬上来。
俩人相互倚靠着，望着满天的星辰。
“老李——”
“嗯哼？”
“没啥，就是想叫你一下。”
“你先把嘴巴闭上，”李健说“一直张着嘴不累吗？”
石程虎才发现从上来到现在，自己的嘴巴就没合过。
“眼睛也闭上。”
老石闭上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就被飞快地亲了一下。
“甜的。”李健舔舔嘴唇说。
“你这家伙。”石程虎笑骂。
老李却不答话，伸手轻轻抚着石程虎的额头，又看着他的眼睛：“别老拧眉毛了，才多大年纪，脑袋上都有皱纹了。”
“好”。石程虎答着，乖巧的像只小猫。
“想起了小时候在院子里数星星……十八九岁，夏天夜里，洒点水消暑，铺张苇席，光着膀子躺在上面，一颗一颗地数，川子四五岁吧，有时候跟俺一起数，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咱也数数？这里星星真亮……”
“不数了。“李健摆摆手，眼睛里好像有了泪花。
老石抱着李健的脑袋，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那大概是少年的孤独。
“那颗星星——”老李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光点，“那颗星星是绿的。”
石程虎眯着眼睛寻望，找到了老李所说的星星。
“那不是星星，那是萤火虫。”
那真是只萤火虫，颤颤巍巍，明明灭灭，看上去就像一颗绿星星。
“咱这是…到哪儿了？”
月亮随风在云海里漂流，这一会儿，不知漂到了哪里。
老石弯腰拨开脚下的云层，惊呆了！
“老李，你看！”
李健从老石怀里探出半个身子，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老李看见了萤火虫的星海。
他们的下方是一片宁静的湖，湖岸布满两人高的芦苇，浩渺无波的湖面上，繁密的萤火虫起起落落，照亮了。老李一时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地，哪里是云，哪里是水……
湖上星非天上星，怀里人是心里人。
“萤火虫啊……”
老石拿手背擦擦额头，他没有出汗，只是想起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