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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长夜（六）
（03:22，沉迷游戏的作者竟然还没有动笔。本来打算睡觉，天亮后再写，但是想想很不妥当，毕竟放假拖更实在说不过去，这章就随意水水了。）
院子静谧宽敞，墙角植着常绿灌木。灌木不在开花的季节，喜在绿色让人不惧凉凉秋意。
即便秋夜，草木斑驳的气息也能漫散满庭院。
劳累一天的孙裁缝还未洗漱，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椅上。
夜凉，她披上一件长衣。
天真好，连绵多日的雨终要停了，今年的“假春”似要更早到来，孙裁缝抬头看天，恰巧月亮路过云层较薄的位置，隐隐映出朦胧的脸。中秋快到了。
孙裁缝抬手拢了下垂至颊间的头发，突然听见圆角疏离的灌木骚动一声，于是一个结实的人影从中走出。
“来了？”
“呼——”来人长舒口气，拍打着身上蹭到的灰土枝叶，径直走来，在另一张石椅上坐下。
“喝一杯。”
石桌上有酒，有一盘蚕豆。
来人一仰脖儿，一杯酒下肚，将锡杯子往桌上一磕，又倒了杯。
“你也喝。”
这杯却是递给孙裁缝的。
孙裁缝这才发觉，他来之前已喝过酒。他喝了很多酒才来。转眼间，男人身上的酒气遮住了灌木的青气儿。
桌上只有一壶一杯。孙裁缝不善饮酒，此刻却不由自主地接过杯子，也是一仰脖儿，一饮而尽。
“月儿……”
来人痴痴地喃了声，手臂枕着，趴在石桌上，用同样痴痴地眼神瞧孙裁缝。
“你答应俺吗？”
“喝酒。”
酒不知何时已斟满。
男人端起杯子，倚着桌，摇摇晃晃地说：“四儿已经订亲了，他吃了今晚这酒就，就算全定下了……你还不肯吗？”
镇上的规矩，这场酒男人家只能小四一个人去抗，来人是算准了时间。
一句说完，男人又把空杯磕到桌子上。
薄锡杯不禁磕，孙月儿却也不管，眼神空空全然失了灵性，只待他喝完，便下意识地要再倒一杯。
可一只厚实的手掌搭在了她手的上。
孙月儿的手被松软地握着，裁剪缝补一天的酸胀感如雪融般消散，好像仅仅被这样握着，就是无比的安稳与安全。
可下一刻，孙月儿直想抽回那只手。于是那只手剧烈地挣扎，可握住它的手却坚若磐石。
磐石无转移。
孙月儿想必是知道的。
孙月儿不再看那汉子，任他攥住自己冰凉的手。
生育时落下的病根了，几十年，孙裁缝的手脚几乎没热过。
孙月儿别过脸，看着墙角影影绰[言情小说网]Ṃ.⁹⁹6⁹xs.com：Ẃẃw.➒➒➏➒ẊṤ.CṎḾ绰的草木。那些都是小四弄来种的，种完也不管，平日间只有孙月儿无事拾捣下，不想竟也长得很好，春夏时满院子花开，惹得蜂蝶纷纷。
“小四儿要成家了，猴子也到了年龄，咱俩……”
“老邢”自从男人开口，孙月儿第一次有了回应，“这是咱的命，咱认了吧……”
“不认！”
老邢一拍桌子，不是对孙月儿，又像是对孙月儿说：“俺老邢不认！俺就要你，俺定要娶孙月儿，俺定要娶你！”
孙裁缝突然死命地往回抽自己的手，“放开！给老娘放开你！”
孙裁缝不顾一切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往里屋跑。
“月儿…”
“啪！”
老邢头刚想去追，孙裁缝转身一个巴掌甩来。老邢头被打得一愣，却见孙裁缝红着眼，眼角噙着泪，死命往里冲——
老邢头赶紧伸手拉，眼看够着了，突然一声枪响，老邢应声倒地。
…………
“老邢——！”
…………
“老邢——！”
…………
老邢茫然地睁开眼睛。
努力了几次，终于看清孙月儿惊慌的脸。
老邢坐起身，揉揉脸，又猛一甩头，顷刻间酒醒了大半。
“你流血了！”
老邢头往脸上一摸，果然黏糊糊的，再一看手上，果然是血迹。
“不碍的，跌倒的时候磕到鼻子了。”
老邢头抬起袖子擦脸上的血，一扭头，看到孙月儿瘫软地坐在地上。老邢头咧嘴一笑，道：“你呀，现在知道紧张了？刚才那剽悍样哪去了？啊？”
“你敢唬俺！”
“没唬没唬！”老邢头连忙摆手，“脚下滑，真摔了！”
老邢爬起来，又伸手拉孙月儿起来。
“咋个回事？咋……”
老邢刚想说“咋会有枪声”，外面又是噼里啪啦几声枪响。
“坏了，猴子和小四还在外面！”
老邢跟孙月儿对视了一眼，神色凝重地快步走到门前，透过门缝朝外面张望。
孙计裁缝铺门檐上的灯笼映着红光，大队宪兵举着火把、拿着枪在追赶奔跑。老邢头看到邻家茶水馆的老板正被一队绿衣兵押着往前走。
“坏了”老邢心道，“老王不是去李家蹭场了吗？那猴子和小四儿岂不是也……”
正想着，忽然墙根的草木丛一阵窸窣。
“猴子哥你坚持住……”
…………
只见三个人影胡乱地过来，中间被扶着的，正是猴子。
“儿啊！”
孙月儿已慌乱地跑过去，从女孩手上接过猴子，老邢走近来一看，只见猴子脸色惨白地趴在地上，背上一个深深的弹孔还在汩汩地冒血。
（05:55，写东西不易，且写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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