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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师叔
“其实老头子的功夫并未臻至化境，他乐于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典籍，喜欢在尘世游走，练功什么的，自然耽误了——当然，对付几个小毛贼还是可以的。”石程虎说。
“真正厉害的是俺师叔，他的功夫嘛。”石程虎咂咂嘴，意思当然是非常了得。
“只可惜……”
“怎么？”葛振国等待下文。
“师叔这个人，不但武艺高强，性格也极为刚烈。”石程虎说着，叹了口气，“师叔原是武馆的武师，后来年事渐高，退隐后回到老家过着养老的生活。有一次，一队不知哪来的游散兵痞到了师叔的小镇，逼着镇民交给养。”
“所以你师叔就站了出来？”
“师叔就是这样的人，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但是，他也不是只有匹夫之勇的莽夫，并未跟兵痞们硬碰，而是选择召集镇民，在协议书上按了手印，用以柔克刚的对策对抗。”
“怎么个对抗法？”葛振国问。
“非暴力，不合作。”石程虎说。
“师叔这么做，本来是没什么问题。镇民没有跟兵痞撕破脸皮，兵痞也不好对他们下手，但过了十来天，却一粒米也没收到。”
“这不失为聪明的做法。”
“可师叔高估了那群人的底线！”石程虎说，“他们点着了师叔的房子。”
“啧。”老葛叹息，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场火过后，师叔就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们家就这样绝后了吗？”
“不，女儿逃了出来。”石程虎摇头。
“这些事也是俺后来才知道的。”石程虎又说，“听说了师叔的事，老头和俺连夜赶过去，却只看到一片废墟。在这之前，俺只见过师叔两次，都是跟老头一起的。”
石程虎好像很喜欢叫他师父“老头”，听在老葛耳朵里，很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感觉。
“等等，你说你们赶到后，只看到一片废墟，他们家女儿呢？”
石程虎摇摇头，好像不太想说起这个话题，只说：“师妹已不在那里，俺也是之后才遇到她的。”
说着说着，石程虎又莫名地发呆起来，他在想什么呢？是在回忆师父吗？他总叫师父老头，师父会跟爹和娘一样叫他虎子。或是他在想那个明媚的师妹吗？那年夏至，他跟老头一起去师叔家，女孩正在阳光下习武，一杆红缨枪舞得人睁不开眼睛。
或者他什么都没想在想，也许他只是给自己一个放空的时间，往事重重而过不可更改，他只能做个无心看客，任岁月流长，无以继力。
葛振国不忍心叫醒石程虎，看着他空濛的眼睛，不知为什么，老葛竟徒然涌起怜惜之情。
他望向眼前的人，觉得他似乎已历经人间甘苦，千帆过尽，当作渔老一笑。可他偏偏是入世的，过往千百事纠缠着他，像蛛网千丝百结。他淡然看着尘世，却不可避免地困于其中。
老葛不知道，老葛猜，他总觉得石程虎有些不对头。
一个人若是跟他在的天地起了别扭，当真是如何也难以舒服的。
正当葛振国想着如何劝慰这个老弟时，门锁的声音响起。
门开，两个兵士拿着绳子进来。
跟在后面的是魏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