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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样子
“没割掉呢。”石程虎笑嘻嘻地说。
“幸好没割掉”老李红着眼睛说，“如果……”
“如果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俺还是稀罕你！”
“俺说”老葛清清嗓子，“你俩要不要这样。这里还有外人呢！”
&em【ẅẅẅ.㊈㊈㊅㊈ẊṦ.COM 】言情小说网：ẉẇẉ.♋♋xs.ccsp; 老李不好意思地看着老葛，道：“谢谢你对虎子的照顾。”
老李的话说得很客气，听在老葛耳朵里很舒服。可看到石程虎满身的伤痕，老葛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门锁毫无预兆地响起，魏往年进来。
老葛皱起了眉头。
“这是敷的药，给他用上吧。”魏往年把药瓶递给老李，转身就要走。
“老哥——”老李叫住了魏往年，“你家少爷怎么说？”
“怎么说？能怎么说？他也是服了你家虎子了。不用说，死刑，日子还没定呢！”
听了魏往年的话，老李脸色变得苍白：“这事没有转机吗？”
“没有。他什么都不肯招，怎么能有转机？”
“这事没有转机吗？”老李回头问石程虎。
“没有”老石摇头，“俺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去死。”
老李颓然，眼神像磨灭了所有生机。
魏往年摇摇头，转身离开囚室。
“虎子，连你也要离俺而去吗？”
“对不起。”
怎么办？老李突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说服老石？不可能。在老李的心中，石程虎的生命自然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忠义”重要百倍，但老李也深深知道，如果让老石背弃信义，对他来说，真不如死了好。
所以老李开不了口，他无法说出那样的话。
“老李，俺没办法再陪你了。等俺死了，你再找一个好不好？俺不想你这么孤单。”
“不要，俺只要你。”老李靠墙坐着，让石程虎躺在他怀里，抱着老石的脑袋，给他上药。“你要是死了，俺就随你而去吧。”
“别这样，让俺走得安心些吧，你千万好好活着。如果人死后有灵魂，你死后找到俺，给俺说俺没见过的东西。”
听到这里，老李老泪纵横。
“别哭。”
“没哭，昨夜没睡好，一打哈欠就掉眼泪。”
老石伸手拂过老李扎满胡须的脸，安详地闭上眼睛——他太累了。
老李继续给老石上药，却止不住手抖，药粉都撒在了地上。
“老哥，俺来吧。”老葛说。
“想开点，人总有一死嘛。”难过之余，老葛也有些口不择言，说完才觉得自己说的不对，也只能顺口说下去：“他是条汉子，到阎王爷那里，下辈子也会归个好去处。”
“嘘——”老李竖起手指轻轻说，让他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大半生，门锁又响起。魏往年站在门口，虽有不忍，但还是说：“老李头，探视该结束了。”
石程虎睁开眼睛：“老李，你该走了。”
走？走吧。老李艰难地起身，他的腿已经麻木了，反倒是满身伤痕的老石搀他起来。
“再见——”老李说。
“再见——”老石挥挥手。
铁门渐渐关上，老李的影子越来越小，直至不见。老石又趴到门上的铁窗往外看，见老李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老魏送老李离开，不禁心里嘀咕：这俩人还真是一对宝，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俩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正想着，又转过一个转角，老李突然像失去力气，蹭着墙缓缓蹲下，抹起眼泪，发出“呜呜”的声音。
对嘛，老魏想，这才是死刑犯的亲人该有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