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大爷家可是真热闹,三、四个姑娘媳妇儿的正在外屋忙和着做饭,见尚大爷领咱进来了,这就叽叽喳喳地冲尚大爷叫。这个说:“饭都做好了,正要去叫你呢。”那个说:“咱也不能白做啊,得先吃头一口。关老师,你说是不?”
“是是。”老叔说:“我说也不能叫你们白忙和。”
“谁说白忙和了?”尚大爷说:“摆上桌子,都上炕。”
几个女的跟尚大爷逗着闷子,把饭菜、还有烫好的酒摆炕桌上,就你推我、我拽你地都走了。
尚大爷也不拦那几个女的,他推着我跟川子舅说:“赶紧上炕吧。非叫我拽啊?”
“好好。”川子舅说:“我上炕里。”
老叔跟尚大爷说:“不等丛义了?”
“边喝边等呗。”尚大爷说:“还少了他的呀。”说着就拉着老叔爬上了炕。
“老哥。”川子舅坐炕上问老叔:“你没去找你们这管事的啊?”
老叔指了指尚大爷说:“这不在眼前嘛。”
“呵呵。”尚大爷:“不像,是不?”
“哎呦呦。”川子舅说:“这咋说的。”这就要给尚大爷倒酒,说:“我这真是有眼不时泰山了。”
老叔抢过川子舅手里的酒瓶子,说:“这酒啊,还得我倒。”他说:“我就借花献佛了。一呢,我得谢谢尚大哥和丛义。二呢,久川跟全子大老远得来了,我这……”
“看看。”尚大爷说老叔:“这是在家,又不是在你那教室,哈哈哈。”
这会儿,就听外头院子门响。我往窗外望了望,见一个穿军大衣,戴棉帽子的人正往屋里走。
尚大爷说:“这不,回来了。”
老叔扭头也往窗外看看说:“是丛义。”
我这刚把鞋脱了一半,就又穿上鞋,往外屋去迎。
“爹。”随着叫声丛义进了屋,他摘下棉帽子,脱着军大衣。冲老叔叫了声“关叔”,就瞅我。
“丛义啊。”老叔笑着冲丛义说:“看看你的眼力,看认识不。”
“马德全。”丛义把大衣往炕上一扔,一下子给我来了个大拥抱,说:“没变。没变。就是老了。”
“呵呵。”我说:“眼瞅40了,能不老嘛。”
丛义紧眨巴着眼睛,强笑笑说:“19年了,19年。”这就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
“这俩臭小子。”尚大爷坐炕那说:“搁咱这三个老头子跟前,就敢说老了;也不怕闪了舌头。哈哈哈。”
“快坐。快坐。”丛义拉我坐下。他瞅着川子舅,问尚大爷说:“爹,这位是?”
尚大爷说:“这是全子的丈人,也是你关叔的生死兄弟。来看你关叔的。”
“大叔。”丛义站起来,给川子舅行了个礼。
“嘿嘿。”川子舅说:“那年你跟玉良几个人出关,还是坐得我当班的火车呢。”
“是吗?”丛义说:“那么说,那个把德全跟玉良截在义县的人,就是你了。”
川子舅说:“那还有假。”
“哎呀。”丛义说:“德全,还真多亏了大叔把你跟玉良截住了。那次,车到了锦州,抓了不少;到了山海关,抓得更邪唬了。我到了北平,‘一二九’运动结束了,心里压抑的不行,就去了延安……”
“丛义啊。这酒,你是不叫咱喝了?”尚大爷说:“光听你俩人唠啊?”
“哎呀呀。”丛义端起酒盅,说:“大叔、关叔、爹,还有全子。咱干一个,过年了。”这就忙着给川子舅夹菜,说:“大叔你吃菜。”回头,他问我说:“玉良还在锦州?”他说:“关叔都跟我说了。玉良他还没信儿吗?”
我看着丛义那高兴的劲儿,心说,丛义没忘了我跟玉良。我再看丛义的脸,那脸上真是一点儿胡子也没有,连个胡茬子都找不找,脖子那也没有喉咙;说话也是尖声尖气儿的。我这心里一酸,要不说这人啊,就怕见面;才刚,老叔跟尚大爷一提丛义,我还核计刑讯室那一出,还核计那个姓金的警察那事呢;这会儿,真见了丛义的面,我就觉着丛义不是姓金的那种人,刑讯室的那一出是不该跟他挨边儿的。我这就问丛义,说:“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吧。”
“呵呵。”丛义说:“今个儿过年,我又见到了我老同学,高兴。”这就端起酒盅,冲三个老人说:“我再敬三位长辈一个,再跟德全喝仨。”
喝下酒,老叔就跟尚大爷说:“大哥,该谢你爷俩的是我呀。”
“看你。”尚大爷说:“净说那外道话。”
“哈哈。”川子舅对尚大爷说:“今个儿我这是没白来啊。大哥,我先个你喝一个,就算我替凤翔谢谢你,也带上丛义。”这就一仰脖把酒喝下。
“好好。我喝。”尚大爷也一仰脖,一饮而进。
丛义喝了酒,又给川子舅倒上,说:“大叔,来了,多住两天。”
“呆是呆不住啊。”川子舅跟尚大爷说:“大哥,头晌儿,听你那一套嗑儿,我这心里啊。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了。”他说:“就冲你这实在人,正好还是这里管事的,这还有丛义在这旮儿。我呢,也就跟你实话实说了。我跟全子来这,这一是看看凤翔,这巧了还认识了你这老哥。二是想把凤翔办回沈阳去。”
尚大爷问:“回沈阳?”
“呵呵,沈阳是回不去呀。”川子舅说:“沈阳那边,大头兄弟找到个朋友,想把凤翔整到沈阳郊区,离家近……”
“哦。”尚大爷端起酒盅,说:“喝喝。”
我跟丛义说:“原先,还核计我叔没摘帽儿,不好整。这一听尚大爷说,老叔现在这样,心里敞亮了一大块。”
“这事我在大听打听。”丛义说:“能行,我一定当回事。”
“来来。”老叔端起酒跟尚大爷说:“光说话了,咱还得喝呀。”
那天的酒真没少喝,天擦黑儿,我跟老叔、川子舅回了老叔那个小屋。老叔问川子舅:“还垫巴点啥不?”川子舅说:“睏了。”就自个儿钻被窝躺下了,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我跟老叔说了会话,就洗了洗,也躺进了被窝。老叔抱着我亲我嘴,裹我舌头。我叫老叔躺平,趴老叔身上,从脑门到腮帮子、从眼睛到嘴唇地亲着老叔。老叔抱紧我,使劲憋着不出声。我亲老叔脖子、亲老叔喳喳、亲老叔肚子,我亲到了老叔草丛,亲着了老叔的大枪;我舔老叔的大枪头,舔老叔的蛋蛋。老叔蒙上头,“哦”地叫出了声。我含住了老叔的大肉枪,一上一下地裹。老叔拽我,他拽我的胳膊,叫我转过去,我知道老叔想要啥,我含着老叔的大枪,倒着骑在老叔身上,老叔拽着了我鸡鸡,他一口含住了我鸡鸡,抱着我屁股往下使劲。我抬起身,转过头,趴在老叔身边,拽老叔,叫老叔趴我身上。老叔翻身压在我身上。我撰着老叔的大硬枪,往我后门儿那送。老叔抓了把口水,抹我后门儿那,把大枪对准了我后门儿。我撅起点屁股迎着老叔。老叔慢慢地、轻轻地把大枪往我后门里顶。我掰着我的屁股蛋子,想叫老叔快进来……
老叔的大枪进来了,他慢慢地把大枪送到底,一下子搂住我,狠亲着我脖子。我扭头亲住老叔的嘴。老叔铁着我耳朵,小声说:“儿子,爸想。”我撰住老叔的手,用老叔的大手指头插着我嘴。老叔压在我身上,动了。他先是抱着我,一下一下地往里杵,接着就有两手撑着,把个大身板子抬起来,不段线地搥。我咬着自个儿的手,不让自个儿叫出声。老叔杵得更快更猛了。就在我憋不住要叫出声来时,老叔呼地抱住我,拔出大枪铁我后脊梁那,紧贴在我身上一阵颤动……
停了一会儿,老叔亲亲我脸,就弓起大身子亲我后脊梁,也不停地舔我后脊梁。我要翻身抱老叔。老叔扶住我,没叫我动,他从枕头底下拿出快白布,擦擦我后脊梁,又擦擦他的大枪,这才脸对脸地抱着我,把那个白布给我看。我看清了,那是老叔留着的我的那个白裤衩。我抱着老叔贴着他耳朵,说:“爸,你的那个篮裤衩,我把它改成了枕头。我天天枕着它,天天能闻着你的味。”
川子舅一直睡着,呼噜还是震天响。
老叔亲着我,大手不停地撸着我的硬鸡鸡。他抓了把口水抹我鸡鸡上,栓身侧着身子,躺我身边,把屁股撅给了我。我去板老叔的身子,就核计我鸡鸡太大,怕老叔疼。老叔没转身,他冲我又撅了撅屁股,使劲拽我鸡鸡。我抱住老叔,亲着老叔,慢慢地把鸡鸡送了进去……
要说也怪,那天,我跟老叔折腾了那老半天,就说是没出声,那多少也得有点儿动静。可川子舅别说是啥也没说,他还就一次没醒,就那么呼噜震天地楞睡到天亮。
早起,吃了早饭。老叔带着我跟川子舅上大老远的街(gai)里赶了趟集,说是买点啥,给家里人带回去。道上,老叔指着茫茫一片的雪地问我,说:“全子,你看这像啥?”
我没想出来。
老叔说:“这真像一幅苏联风景油画。”说着,老叔哼起了《在乌克兰原野上》:
在乌克兰辽阔的原野上,在那静静的小河旁;
长着两棵美丽的白杨,那是我们可爱的故乡……
老叔的哼得声贼粗、贼沉,像快石头压在我心上。我看着老叔,心里就核计尚大爷说的,老叔在这旮瘩吃苦遭罪的事。
“哦肏。”川子舅在一边说:“还有心思唱呢,我鸡巴都替你愁得慌。”
“来这五年头了,头发也愁白了。”老叔笑笑,说:“这五年里,我不离儿就看着天边儿,一个人发呆。今个儿你俩这一来,也说不上是咋的了,就想哼哼。”
“你这老东西。”川子舅说:“是昨个儿全子给你伺候乐了吧。”
“嘿嘿。嘿嘿。”老叔笑笑,跟川子舅说:“久川,小时候在林甸那暂,跟这旮瘩一个样,我还真没觉出点啥;现在……”
“快拉倒吧。”川子舅说:“你再搁这呆上几年,全子非鸡巴魔症了不可。”
我紧瞅瞅老叔,手就拉住了老叔的大手。
等我跟老叔、川子舅从集上回来,都快晌午了。咱几个刚进屯子口,丛义就跑了过来,说:“你们这是上哪了,我爹都跟我激眼了。”这就连推带拽地把咱几个又整到他家。
一进门,尚大爷就说:“我还寻思你们瞒着我,偷着回沈阳了呢。”
川子舅说:“正事还没说妥呢,哪能走啊。”
尚大爷就又把咱几个推上炕,摆上酒菜,又开喝。这顿酒没那么磨叽,下晌儿两点多就喝消停了。尚大爷说,老叔往苏家屯调的事,他准百抓紧去问,川子舅说:“那行,我就跟全子回沈阳听信儿了。”他说:“我跟全子还得上班,明天就想往回走。”
回到老叔那,川子舅跟老叔在屋里说着话。我核计明天就要走了,就在院子里给老叔劈了一大堆劈柴。到了傍黑儿,尚大也和丛义又来了,手里还拎着些个山木耳、山蘑菇啥的。老叔那边早就张罗了几个菜,几个人就又喝了一气子,接着,尚大爷跟丛义就回去了。我跟老叔收拾了桌子,川子舅铺上被,还是自个儿先睡了。这一宿,我跟老叔躺被窝里,都悄没声地抱着,稳稳当当地睡了一宿。
第二天,天刚亮,老叔打兑我跟川子舅吃了饭,又把该带的都给我和川子舅装巴好。我给老叔留了点钱,就打谱要走。丛义赶着挂大车来,尚大爷从车上跳下来,拉着我的手说:“全子,别忘了你叔。”他又跟川子舅说:“大兄弟,我就不送你了。可得来啊,咱老哥俩儿挺对撇子。”
“哎,来。”川子舅说:“闲着时上沈阳逛逛,上我那住两天。”
老叔也要送我跟川子舅,叫川子舅给拦住了。我也不乐意瞅着老叔送我的揪心劲,也跟老叔说:“别送了。”老叔走到我跟前,他给我正了正棉帽子,说:“王桂莲的事,别腾着了。”
我瞅着老叔说:“你知道了?”
“你爹跟我都说了。”老叔点点头说:“你是啥心思,我都明白。”
“老叔。”我不知该说啥好,心一酸,直想哭。
“行了。”川子舅搥了我一把,说:“净鸡巴整那没用的,就会他妈的哭天抹泪。”他跟丛义说:“赶紧走吧,晚了,赶不上火车了。”
2号半夜,我跟川子舅在沈阳南站下了火车。从南站到大头那不远,走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川子舅就直接走回去了。我坐6路大辫子车,回了咱家。到家一看,家里黑着灯。我敲敲门,屋里灯亮了。来开门的是王桂莲,她披着衣裳问我:“回来了。咱爹呢?”
我“嗯”了一声说:“他直接回家了。”说着话,我瞅瞅炕上。见炕琴那边,空被个窝;栓子这炕上,睡着小雪跟郎师傅的闺女四丫儿。我问王桂莲:“栓子呢?”
“睡咱叔那屋了。”王桂莲说: “咱叔还好吧?我这就给你热饭去。”
“不用了。在火车上垫巴了点。”我搁下东西,脱了大衣,问王桂莲:“四丫儿咋睡这了?”
王桂莲说:“郎师傅两天没回来了。我怕四丫儿一个人在家睡害怕,就叫他上咱这来了。”
我“哦”了一声,心核计,明天还的上班呢,就说:“不早了,睡吧。”这就洗了洗,上老叔那屋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爬起来就上班了。到了下晚儿,下班回家,小雪缠着我问老叔这、问老叔那,还跟我说。上军校的事有信儿了。我说:“那好啊。啥时去?”
“过了春节就走,上武汉,坐火车去。”小雪说:“爸,我坐过火车没?”
“坐过。”我说:“那年我带你跟你哥,上锦州参加你玉良舅的婚礼,不就是坐火车去的吗嘛。”
“是吗,我咋忘得一点儿影儿都没了。”小雪说:“爸,武汉是不贼热?”
“可能吧。”我说:“那是南方,爸也没去过。”
“爸。”小雪说:“那我要想你咋办啊?”
我说:“那你就别去。”
“我就知道,你准保得这说。”小雪说:“你就不会说给我写信啊?”
“咳。”我说:“爸这不是逗你玩儿嘛。”
“谁叫你逗着玩儿了?”小雪说:“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
“好了好了。”我说:“爸过去看看你师奶。”这就拎上点儿老叔给我带的山木耳,上了师娘家。推开家门,我一看,见郎师傅家也亮着灯,就跟小雪说:“雪呀,你包上包木耳,给你郎大爷送过去。”这就去了师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