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一会儿,我们又进了单元楼。进了单元楼廖大叔很诚恳的跟我说:“小方,你放心,隔壁的邻居和同单元楼的邻居们都很好,就住一个大叔,经常不在家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
单元楼很大,全是大套房。高层楼房,接近30层,每一层有四套大户型的房子,最小面积的房子一百多平米,最大面积二百多。
第一次上这么高的楼房,坐这么高的电梯,心里晃晃悠悠。幸好有廖大叔在一旁,要不然魂都要被晃走。电梯到了顶层,廖大叔又礼貌的让我先出来电梯。廖大叔的礼貌使我看到了一个素质男人的与众不同,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在为对方服务,尽显涵养和风度。廖大叔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这么好的气色,心态决定了诸多外在因素。这也使我明白一个男人能事业成功的重要原因,素养和礼仪是必不可少。
廖大叔与我见到的不少男人对比,他的行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正面教材。那些冷漠傲视横冲直撞的人需要向他好好学习。人真不能有对比,一对比立见高下,优良劣汰。
廖大叔把我引领到了他家门口,2083室。廖大叔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廖大叔很歉意地跟我说:“等一下,我太太开门。”
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有着精美妆容,同样气质不俗的,看起来很年轻,有着高挑个子的女人出现在了面前。她至少也比廖大叔年轻十岁,可能还不止。她跟廖大叔一样高,瘦的很。穿一身长裙,小碎花的,套了一件短款开襟毛衣。一头乌【言情小说网:ẃẃẃ.9969xs.com】发梳理的光滑,盘在后脑勺,盘成一个大大的髻,插着一枚带有蝴蝶的簪子。她的五官很立体,跟廖大叔有夫妻相。
看到我站在门口,她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请我进去。既然喊了廖大叔为大叔,那么眼前这个气质不俗的美貌女子,我该喊她阿姨了。说实话,她比我打不了几岁,顶多一岁两岁的样子。她的美,我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或一句话来描述,就是那种有着很多学问,见过很多世面的,大气如中中央电视台经常露面的女主持人那种美。
我往里面望了一眼,装修华丽而整洁。我小心翼翼地准备脱鞋,廖夫人忙说:“不脱了,不脱了,进来吧。”
廖大叔在我后面也说:“不脱了,不脱了,我们都不脱鞋的。”
我怔了怔,很担心我的鞋子把里面洁净的地面弄脏。廖大叔拉了我一下说:“没事,真不要脱鞋子,进去吧。”
廖大叔率先进去,没有脱鞋子。我也只得跟着进了屋子,但我的心还是不淡定,生怕了一不小心弄脏了地面。
廖大叔引领我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还推开窗户让我看外面的视线,确保我能够满意。看了一遍后,廖大叔请我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
坐下来,廖夫人也坐了过来。我本想改口喊她一句大姐,她先我一步,自我介绍姓林,让我喊她林阿姨就好。她真识趣,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知道我心里把她想成了阿姨。林阿姨坐在廖大叔身边真是般配,有夫妻相,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和善的喜气。
廖大叔一边泡茶一边跟我说:“小方,跟你说吧,我相信你们一家人所以决定把房子租给你们。我是不敢放给中介了,我们另一套房子被他们糟蹋了。我宁愿不要什么钱,也不要把房子弄得脏兮兮的,到处损坏。”
细聊之后知晓,原来童晓海给廖大叔和他的夫人林阿姨理发好几年时间,不是知根知底也算是老熟人。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童晓海和童晓梅的为人,于是两口子决定把房子按最便宜最合理的价格租给了我们。前提条件就是要保持他们房子的干净,维护好他们屋子里的花花草草和家具设施。
房子大约二百来平米,一个中西结合的大厨房,三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健身房两个卫生间,带有三个阳台和飘窗,两个大客厅宽敞明亮,家具一应俱全。租金三千五,市场最低价,老熟人的面子价格。
林阿姨去房间打印了一份合同过来,柔声柔气跟我说:“我们不缺钱,我们是做外贸的,自己开着公司,只要你们好好保护这房子就行。钱对我们来说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找个有缘的好人。房子是需要有人住着才能聚一些灵气,那些电器设备和上下水管道要有人用才不会生锈,时间才能用得长。”
听到我说要白天睡觉休息,林阿姨又无比自信地说:“这栋楼就我们家最安静了,采光又好,隔壁大爷常年不在家,海外工作,住了几年了见面不到五回。”看着装修精致的大房子,近乎人情的价格,以及视野通透的环境,请示了一下童晓梅和童晓海后,我二话不说就把合同给签下了。
合同一签就是五年。签字的时候是林阿姨签的,她的字写得真是好,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比男人写得还要好看。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做林满仙。的确如她的长相一样,满满仙气。廖大叔也给我一张他的名片知道了他的名字,廖美申。他让我现在就拨打他的电话,好保存我们彼此的通讯。我照他的做了,留住了他的电话号码,也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签完合同出来,回到理发店。面对这么低房价我和童晓海都很兴奋。唯有童晓梅念念叨叨的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上只会掉陷阱。都不懂童晓梅担心这个做什么,白纸黑字按手印的事情,又不是白给,还付了钱又照看了人家的花花草草。童晓梅担心归担心,还是随着我们搬了进去。
这么大一套房子已经够我们居住了,还能多出一个房间,刚好可以留着儿子寒暑假出来用上。还有书房,书房也可以让我在里面学习学习。我个人还是比较爱读书,多阅读总没有错。主要是这个价格能在北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租到这样的大房子简直就是廖大叔林阿姨两口子的心灵被菩萨度过。
廖大叔搬出去的时候打电话把我喊过去,拉着我到主卧室里的更衣间,打开大衣柜,里面全是他的衣服和鞋子什么的。他指着里面的衣服说:“小方,我这些衣服就留在这里给你处理了,你要能穿的就穿,不能穿的帮忙拿去送人也行。我在别的房子里还有好多没有穿过的,穿不过来了。不过,我看你我的个子差不多,你穿绝对没有问题。我也没有传染病皮肤病,年年体检,放心穿就是了。”
我想他是看我穿得破烂,特意把衣服留下来给我穿,很是感动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太感谢了,太感谢了,这天气也转凉了,我还正好没有衣服穿。”
他笑眯眯地说:“不嫌弃就穿吧,送给别人了也可惜。”
我说:“怎么会嫌弃,怎么会嫌弃,您穿过的衣服,我是沾福气。”
廖大叔大叔只简单的拿了几件衣服走了。他留下的衣服很多还没有摘牌,全新,英文的居多,我看不懂是啥牌子,摸了一下手感,舒服极了。我拿了几件试了一下正好合适,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不但衣服,鞋子也合适。只是衣服很高端大气上档次,我穿出去上班也不是很合适。连锁超市里有工服,不怎么洋气,但也得穿。
望着满满一大橱子的质地精良的好衣服,我真佩服城里有钱人的任性,买新衣服跟买大白菜似得,穿不完了还要买,年复一年的买。人就这么一个身子骨,衣服再多再好也只能束之高阁。看到这么一大柜子衣服鞋帽,想起我自己十几年来都没有穿过几件新衣服,心里不免有些小疙瘩起来。这么些年来,童晓梅也没有给我买几件衣服,我自己偶尔买两件衣服被她知道了还唠叨半天说我乱花钱,好像我来到这个世界不用穿衣服。我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穿童晓海的衣服,他穿了过时的衣服统统寄回来给了我。童晓海的衣服都很时髦,但不是很适合我穿,尺寸也偏小,可我也没有办法,穿得不伦不类的出去常常引起乡亲们的笑话。可我也还是忍着,没脸没皮的穿,当她回来在家的时候还得感恩戴德谢谢她。
打算搬进去廖大叔的屋子前,我们去整理房子。在主卧室里看到满柜子都是大叔留下给我的衣服,阿姨一件都不留的搬走了,坐在床上的童晓梅心里很不平衡地又絮叨开了:“有些人命真好,还能捡到人家一柜子好衣服,一辈子都不用买衣服了。”
我回应了童晓梅的话:“那是人家大叔心肠好,看我穿得寒酸,过意不去了留下了一柜子衣服,我要有钱比他穿得好,他肯定全搬走。”
童晓梅听我这么说,拿起床上的一个衣架打了我两下,还怒骂:“你个不懂感恩的人,好像我没有给你买过衣服。晓海每年给你那么多衣服,难道不是衣服吗?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衣服,你一辈子都别想买得起这么贵重的衣服。”
被童晓梅骂了几句,又打了两下,疼得要死。我也没有说错什么,她就这么打我,而且还是蛮不讲理。童晓梅是打我骂我习惯了,张口就来,抬手便打。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她不高兴了便是我遭殃的时候。哪怕是分别了一年半载相聚到了一起,她看不顺眼了也会随时翻脸。我好像天生下来就是要被她欺负,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受虐型男人。
童晓梅走出去时,用力关了房门,那力道差点把我从床上震飞起来。我的心情也跟着久久难以平静。
我实在想不透我的妻子为何会这样对我。要给我这么难堪,却又从来不提离婚。如果她心里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她完全可以告诉我,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可以跟她离婚,还她自由和新生。可她,从来不说离婚这两个字眼。让我误以为天下的夫妻结婚生孩子了以后都是这个样子。
但我从廖大叔和林阿姨两个人的身上发现,正常的夫妻关系应该是相互呵护关心体贴。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哈巴狗似的摇头乞怜跟在她后面讨好她。
我在床上静静地趟着。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像找不到了未来。的确,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我和童晓梅之间继续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能活到那一天。不是被她气死,虐待死,就是被自己的窝囊给气死掉。
我发觉我是病了,并且是病得有些严重。我怎么会幻想这样的画面?怎么会如此龌龊的想法?我不能再躺了,我怕走火入魔,我只得爬起来,坐在床上。
房间真大。一棵桂花树在落地窗前开着淡黄色的花朵,一阵阵幽香飘过来。我想起来了,现在已是秋季。家乡的菊花也开了,山上的茶花也开了,正是秋收的好季节。
望着窗外的景色,红黄相间的叶子把秋色尽显,可我的心情却美丽不起来。住在这么高的楼房里,我有些不踏实。想着这么奢华昂贵的屋子,我自己的那一点工资何年何月才能在北京买得上房子?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进了衣帽间。衣橱的门刚才被我打开来没有关上。里面整整齐齐悬挂着廖大叔的衣服。林阿姨是个勤快人,廖大叔的每一套衣服都被她整理的很整齐,有规律。
想着廖大叔和林阿姨的精致生活,再想想我和童晓梅那种貌合神离的状态,我感到自己的婚姻并不幸福,我的人生过得很是糟糕。
我不敢再细想我们的婚姻生活,也不敢再拿廖大叔和林阿姨两人来对比,对比和深思下去会很恐怖。我伸手触摸了一下衣服,每一件都柔顺到心窝去了。我取下一套衣服,一套蓝色的西服和一件白色的衬衫,我一一穿上。
廖大叔年纪虽大,不但没有走形发福,反而身材锻炼的好。他的衣服仿若为我订做,我穿上不差丝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些认不出来。我真的不土,并没有童晓梅嘴里所说的那样土气的要命。如果我穿上廖大叔这套衣服出去,没准大家也会认为我也是一个国家领导人或是大公司的高级白领。
人靠衣装,马靠鞍配。按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也不是买不起一两件新衣服。可是童晓梅从来就不舍得给我买,不愿意我穿得好看洋气一些。她自己的衣服倒是一堆又一堆,价格也不会便宜。
虽然镜子里的我很是洋气,我还是清楚的很,我不过是童晓梅眼里的土气老公。不过是一个月三四千块钱的连锁超市打工员。我赶紧把衣服脱了,还是去做饭要紧,给理发店的人做好后勤,吃饱了赶紧上班去,这才是现实。
我穿上了我的破衣服,走出房间。又前前后后把屋子打量了一番,给花花草草浇了一些水。屋子里的花花草草太多了,足足用了两大桶水才浇灌过来。有些花花草草我从来见过,奇形怪状,很是新鲜。
廖大叔和林阿姨搬出去三天后,我们也就彻底搬了进去。告别了那套老房子和老房子隔壁的那对大爷大妈。看到我们搬家,大爷和大妈就在门口张望,看我们有什么不要的给他们。童晓海把门一关,什么也没有扔给他们,留给原房东去了。大爷和大妈在后头嘟囔了一句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回头望了一眼老房子,我心灵忽地落到了地上,踏实了起来。再也不用担心被大爷和大妈两口子吵了,也不用担心走道里那些废品被人点着了,更不用闻狗狗的屎尿味了。
我们运气好,碰到了中国好房东,什么都不用准备就搬进了一个万事俱备的好房子里。搬进去后我和童晓梅睡主卧,童晓海住进了次卧。另一个房间是客房,留着给我儿子住。
搬到新高楼里的第一夜童晓海的女朋友跟着来看房子,进了童晓海的房间,留下来睡在了一起,算是直接同居。我夜班回来的一大早听到他们在屋子里打闹的猛烈,一点也没有顾忌。年轻人真放得开,身强力壮就是好。现代人同居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而且童晓海的年龄都不小了,男欢女爱挺正常。按童晓海的话就是人生短暂,能成则成,如果不能成也总算是同居过了,各自都不吃亏。我也不晓得童晓海哪里学来的歪理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