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可是没有爱情的生活,只能算是活着……
穷极我的一生,能与一个对的人,在一个对的时间和地点相遇,就此携手,即使不是终生,也不再有一丝遗憾!
很久以来,我都不能正确的面对自己是同志的事实。像是有时夜里醒来,或是在和某某人裸呈相对时,内心的疼痛,远远不是文字可以驾驭得了的。
直至现在,我才如梦初醒。
我是同志,只是爱着男人罢了,只是我的爱情和常人有异,这与我有何干?与生活有何干?我们都是在活着,都是平常人……
即此,我想拥有的,也只是一份如鱼得水的爱情和生活,而这,不仅仅是活着……
在爸爸和妈妈来到南京的第三天,我就被召回公司。因为闻总的原因,我和他一起坐上了开往广州的飞机。
我喜欢闻总,尊敬他。
可是我讨厌他身边的人,尤其是工程部和设计部的人。他们总是能在你不经意时,射出几道冷箭!
闻总坐在我的前排,腿上放着有他专访的杂志,而且那一期的封面人物就是闻总,他回过头,“这次从广州回来,你找个时间安排下,我和你爸爸和妈妈见个面。”
我一愣,“有这必要吗?”
“当然,”他笑着说,“你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我还真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调教出你这样优秀的人才?”
“我可没听出来您这是在夸我。”我看见设计部的孙总在笑,但是他笑的让我的打从心眼里看不起他。至从上飞机,他就很少说话,其原因是他的搭档,工程部的王总没能一起过来。留他一个人在此,他也就没有以往那样“活跃”。
这一次去广州,面上是为了接受厂商的邀请,实地考察,实际上是为了灯具。所以工程部没有跟随的必要性,也正是这个原因,闻总挑选了我和孙总两个人。
只是这一切,似乎早就有预料似的。在接待人员把我们安排在酒店住下后,我的头就开始疼,然后鼻涕是擦不完的擦。再之后连嗓子都开始哑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注意。”闻总坐在我的床头,我趴在床上。
“没事儿,耽误不了工作。”
“你好好休息,下午你就别跟着我了,明天好些了,我们再去看看灯具。”说着,他欲站起身离开。“多喝点白水。”
我这人,一年四季,基本上只会生两次病,可一次就要维持个十天半个月。平时着凉,感冒也不吃药,打针,挺几天就能过去。可是这次我心里有数,全身都出毛病了,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我有些担心小贺。因为我出来前,把爸爸和妈妈交给他,让他带着她们四处走走看看。也不知道他能应付得来不?
只是现在,我连吞口水都不方便,更别提打电话了,再说,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生病。
窗外,喧嚣的世界没一刻宁静。
而我,
身体上的不便,更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突然想哭,不是因为生病,也不是因为工作,是为了活着。
我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没有归属感的生活方式。我总能感觉到自己是飘泊的,没有根,没有家,无处停泊。
我多想让家人知道小贺的存在,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拥有一个家,可是……
很多时候,我个人都无法理解自己,更不懂小贺。当然他是懂我的,只是这样,我们就真的能在一起了?
我爱他,
这个理由,不管在哪种条件下,都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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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我看见小斌在笑着拿相机拍我。我只是摆了摆手中的水瓶。这天,己经是他来南京的第四天。
“有什么好拍的,这两天你都拍了好几百张了。”
他接过我手中的水瓶,笑了笑。“你很难理解我的,老王同志。”
我看着也,笑了笑,然后挑了个石阶坐下。阳光刚好被树木挡住。
“说真的,你来了四天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怎么?”他在我身边蹲了下来,“想赶我走?”我撇了他一眼,他又接着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回去了。”
“真的假的?”
“那你要是想我留在你身边的话,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我笑了,没说话。余光看见他在看我,然后也望着我的眼睛所能到达的方向。
合理的,不合理的,将来的,现在的。
我没有办法从中敚出选择,只有把握。所以当我听见小斌这样回答我时,我己然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带你回家。”
“?”
我笑着说,“不明白啊?”
“明白一点。”
“那你还成,有点意思。”
我说话是没有逻辑的,往往不要用逻辑来想我,如果要用框架把我限制在某一个局限的思维中,我和死了,是没有区别的。
在爱情面前,往往会有一种心情是感激。
那种被信任和拖负,是最为让伟大的一剂良药。
晚上,我和小斌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家。门刚推开,还没关上,他就开始脱去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后光着身子钻进了浴室。
这很正常,因为在火炉城市生活的人,都会有着这样的习惯和心性。我也是,只是有时会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罢了。
浴室里流水声哗哗作响,“老王,你真的要和我去重庆?”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冷气,和电视机,有意无意的挑选了几个频道,多半是些广告和一些老到掉牙的电视剧。
“怎么?重庆人民不欢迎?”
“你要是为了我,就不必了。”
“想什么呢?我当然不是全部为了你。”
“那你说说看,你是为了什么?”他推开卫生间的门,然后光着身子站在门口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其实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当然,如果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你会很开心,我就可以陪你去任何你在的地方。如果你哪天不开心了,你就和我说,我会离开。”
听着他的话,他很冷静。想必是经过一翻深思熟虑的。
“你呀,想多了。”
“最好是这样。”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搂着我亲了一下,“去洗澡,一身臭汗。”
南京是我的梦。
我在这个城市睡了好久,梦了好久。
好多不真实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曾经一度的认为自己会永远停留在这个城市,没有原因的相信,这就是命。
可是当我真正的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时,我竟然开始怀疑自己在这里的每一份感情。
有些人和事都己遥远,有些人和事却又历历在目。
我是个怀旧的人,
只有在旧里,我才是活着的。相反我讨厌自己醒着,清醒的我,会显得那样的不自然。
我和小斌躺在床上,头却朝着两个方向,四目相对。
“再玩几天,然后我带你和我的朋友去道别。我们就离开这儿,开始我们新的生活。”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可是我早就雀跃不己,我设想着明天的一切,像是回到了遥远的童年。
“你舍得离开?”他亲了我,“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个城市有感情。”
“是啊。我没有在这里出生,却在这里成长。能没有感情吗?可是我不属于这儿,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我想明白了,所以我准备投奔你。”
小斌笑了笑,然后摸着我的脸说,“你说为什么我见你第一眼时起,就喜欢上你了?”
“我也好奇。”
“你到底哪儿好?”
“我哪儿好?”
他推开我,仔细看了看。“长的一般,身材还很差,性格有点怪……”
我笑,“那你还喜欢我?”
“吃错药了吧?”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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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州的两天里,我只有最后一天才算是有点活着的迹象。终于能吃点像样的菜,也不勉对得起自己的肚子。
孙总对我的关心,让我久病不起。
他刚一提前离开,我竟然能从床上下来?
不可思议!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接待方一直在向我道谦,说是因为他们的原因,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还害我生了一场大病。
我只是笑,闻总却一直在和他们客气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小贺果然有办法。这几天,他一个人把我爸妈哄的团团转。刚一推开门,就听见她们在笑。
“回来了?”妈妈笑着转过头,爸爸看见我进来,立时不笑了。
小贺走过来,接过我的外套和电脑,笑着问我吃过了没。我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我的习惯。
只是当他要抱我的时候,才下意识到这不是在“家”里。
爸妈知道我生病后,妈妈担心的给我找来一些药,都是她自己带在身上的。爸爸不以为然的说,“年青人,感冒也算病了?过两天就好了。”
妈妈没理他,倒了水,把药递给我。
“你们先玩,我去躺会儿。”我小声的说。
房间里,我躺在床上,听见她们在客厅聊的很开心。只是我多希望这时小贺能陪在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的靠着我躺会儿就满足了。
只是……
夜里,我醒来时,出了一身的汗。
身体酸痛,嗓子像是冒烟一样。
小贺?我看见小贺坐在地毯上,趴在床边睡着了。
“小贺?”我的声音太小了,小的自己都很难听清。
我下床,把他抱在床上放好,他习惯性的抱着我,笑着。他那么小,那么可爱。
我侧过身,看着他睡熟的样子。他在做梦吗?美梦?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疼痛,满眼里都是他。我想他,想抱着他,想亲吻他,想告诉他我在想他。该死的病!
听着他匀称的呼吸,还有一脸的稚气,我又叹气了。这个夜晚,我不知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睡觉?显然己经是失眠成性……
第二天一早起来,笑嘻嘻的趴在我眼前,他己经穿好了衣服。妈妈推开门,看见我醒了,说是煮了些粥给我。
“过会儿吧,我嗓子疼,吃不下。”
妈妈说一会儿给我送药,接就着出去了。那时我在想,妈妈早上一定来过房间,那时小贺醒了?
“小贺?”
“恩?”他抱着自己的绿毛龟,歪着头枕在上面。
“你啥时候把它拿过来了?”我笑笑,绿毛龟是去年我和他在商场里参加活时的抽奖礼物。他很喜欢它,不仅仅是因为它可爱,更主要的原因是它足够大,可以当枕头用。
“你去广州那天喽。”他盘着腿坐了起来,把它抱在怀里,“嘻嘻,等你病好了,我们去旅游啊。”
我想笑,可是却好累,只是微微的表示点了点头,干咳了几声,“你几点醒的?”
“还说呢,”他假装生气的瞪了我一眼,“你怎么把我抱在床上了,我早上醒的时(言情小说网:www. ⑥⑨⑥⑨xs.㏄)候,你妈妈刚好推门进来,差点就被她撞见。”
“那你以后不许在地上睡觉了。”我摸着他的膝盖,“要是被她撞见不是正好吗?也省得我说了。”
“不许说!”
“知道,知道,我不是逗你呢吗?”小贺像是要生气了,除了闹点小脾气之外,我还真没见过他生气时是什么样子的。
“小贺,你想去哪儿玩啊。”我挪了挪,想躺到他的腿上去。
“干嘛?”他回过头看了看门,“一会儿,你妈进来看到咋办?”
我硬是搬过他的腿,躺了上去。“看见就看见吧,这也没什么。”我喜欢躺在他的腿上,喜欢那种感觉。
“我给你掏耳朵吧。”小贺找来了棉签儿,笑着把我的头抱在怀里。
我不期待有什么事业,在我看来最伟大的事业就是生活。可以有自己的爱情像人一样的活着,这就是我的生活。
“你知道我想去哪儿吗?”他一边认真的拎起我的耳朵,一边小心的问我。
“说说看。”
“我想回家了。”小贺这句话,刺痛了我的心。因为认识他到现在,我都没有问过他的家人,我总能觉察到他并不想提起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之前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更不知道他为何会一个人。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害怕。我曾经因为这些害怕会失去他,时间一久,倒也埋藏在心里,今天听到他说想回家,我的心竟开始隐隐作痛。
“那就回去看看啊。”
“我不敢。”
我没在问下去,我怕是问,越是想知道,我就越是不敢问。我不确定答案的背后会不会对我的“家”不利。
“先把药吃了。”妈妈推开门,端着水杯进来。
她笑呵呵的看着我们,倒是小贺有些尴尬,妈妈出去的时候,又是看了看我们。
“别掏了,干净了。”他把我扶了起来,然后把水杯递给我。
“还有另外一只呢。”
“另外一只等你下次再生病时掏。”他笑了笑。然后走下床,开门出去了。
他想说什么?
我在想什么?怕什么?
这次回来,我总是有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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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走了?”杰西卡坐在我的对面,我刚介绍他和小斌认识,说他是我的弟弟。“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和公司提,你是不是反应有点激烈了?”
“呵呵,你不必再劝我了,我决定要离开,有其他原因,和公司无关。”
“老陈可是一直很看好你,你走也不和他打声招呼?”她看了看小斌,“台北要是知道你离职,他还不得亲自来内地找我兴师问罪啊?”
“那就你帮我和他道别吧,有机会我去台北看他。”
杰西卡笑笑,没再说什么,就借故离开了。
“她是谁?”
“我们公司内地负责人,怎么样,是不是很虚伪的一个人?”我笑着说。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好像对她有成见。”
“或许有一点,不过这和我离职没关系。”我站起身,小斌坐在原位问我要去哪儿。
“结帐,走人。”
“那是去哪儿啊?”
我站在吧台回过头,看着他。“重庆!”
他笑着。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我和小斌坐在出租车里。他笑着问我,这么就离开了,为什么不让老朋友送行。
我没回答他,只是看着窗外。
天己经完全黑了,灯火通明。我想起十几年前的自己,怀着一腔热血站在这片土地上时的豪情壮志。
“舍不得了?”他问我。
“我只是觉得,这十多年,好像是一场梦。”
“你睡的够久的,一睡,睡了十年?”
小斌问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又问我刚和他认识几天而己,就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偏激了。
我一直在笑。
机场前的街道,
我和小斌站在马路的一侧,我回过头,抚摸着他的头。
我这是醒了?还是又要睡去?
这一梦,又会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