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起笔时,我都想写一些我的人生感悟,可是写来写去,总是不能尽如人意。或许我的人生也是这个样子。
姜微消失了,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人可以找到他,包括昌明。我问及此事时,昌明笑着说认真了。
我有吗?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想想起他笑着的时候,想起他醉酒时的样子,想起那晚时的他,我不想笑,却真的笑了。
我的生活回到以前的状态,上网聊天,写文案,做计划,每天三次和投资方、台北写说明信。像这些做过的事,见过的人,跟我都不再有关系。
“小唯咋也不结个婚?”昌明的母亲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从沙发上站起来。很羡慕昌明,这么大了还可以穿到妈妈亲手织成的毛线衣。
我搬过椅子,扶着她坐下。“我想结也得有人跟我结啊。是不,嫂子?”
她刚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一边解围裙,一边笑:这事找你哥,你们两个黑天白天混在一块,他那些同事里倒是有几个好看的,你就没看上?
“扯远了。”昌明拿着筷子敲了敲桌子。
开车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妈妈,这个年过的,越来越孩子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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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终于结束了,一个头两个大。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会议上说了什么,只是想尽早结束。对于是不是有人给我一个好的评价,我根本不在意。
“王经理?”
山西路分公司的客服部经理,小余,笑着喊住了我。
“你声音好有磁性啊。”
“哈哈,没有吧?”
“怎么没有,我们几个同事在下面议论了好久呢,新官上任三把火,您可大人有大量,尽理别把火烧到我们这儿来啊。”
会议室里走出来的同事开始越来越多,有的笑着从我身边路过,也有的喊了我一声王经理,也有的在议论一些我听不清的事情。这不怪他们,必竟我连试用期都没过,公司里的大部分同事都不会见过我,更别提认识了。
出了酒店,穿过马路,在报摊上买了一份扬子晚报,我笑自己越来越有南京人的味道。
“下班了没啊,亲爱的。”是董贺的电话,电话那边很吵杂。
“下班了,刚散会出来,你在哪儿呢?”
“买菜呢,为了庆祝我们家小唯哥荣升,今晚靠劳一下。”
好想看着他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好想看到他时总是笑着的。
“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你赶快回家吧。”
公司在河西,离我家并不远,但也绝非很近。尤其是上下班,堵车高峰期,我是花了多少时间到家的,我己经记不清了。只是我很清楚,那天,我在车上睡了好久,以至于回到家时,我精神的像狼一样。
刚把钥匙插在门上,就听见董贺小跑着来帮我开门。
我差点喷出鼻血来,这子只穿了件内裤,穿着围裙,真想骂他。
“快了,马上就好,你先洗脸。”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只是转过身继续围在厨房里忙活。
为了庆祝,他特地买了两瓶啤酒,我们平时在家是不喝酒的。
一顿饭下来,他总共喊了我三十多声亲爱的,喊我的骨头都酥了。
多了没?
没多,一瓶酒的量我还是有的。
醉了没,没醉。
清醒没?
倒真的越来越糊涂了!
饭后,我们没再理会谁洗碗,直接倒在床上聊天,他喝的小脸红通通的。
“王经理今天心情很好嘛。”他的头靠着我的头,两个人一东一西的躺在一起。
“小媳妇今天心情也好像特别好。”
“呵呵,当然了。”
我呼的趴了过来,侧着头看他,“有奖赏没?”
“不是特地给你做了一大桌饭菜吗?还不够啊?”他是侧躺着的,面向我。
“差点。总感觉少了点东西。”
他只是笑,不吱声。
这一幕在我脑子里过了几百回,我总是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我想着我会猛的吻住他,然后什么也不顾忌,顺着感觉来。
我没听清他说什么,真的没有听清。
当我松开他,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时,我才是醒着的。
我吻了他?
我怎么吻的?
他没说话,没看我,我也没说话,我在回想刚刚的事是怎么发生的,记不起来了。
几分钟后,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看见他肉呼呼的背,“我去洗碗了。”
“不是说洗碗的事儿我来吗?”
“……”
“小贺,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他沉默了,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我没发现,我以为我们是兄弟,好兄弟。可是时间久了,我总是会梦到……”
他开始笑,笑的我愣住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我以为这是在拒绝?
他趴在我身边,用胳膊垫住下巴,“傻样儿。”
那天是7月26日,我们真正的在一起了,睡一张床。
夜里,小贺一边笑,一边想踢我下床,“饶了我吧。”
“给次机会吧。”
“给你三次机会了,不给了。”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他压在身上,“不听话以后就这样收拾你。”
我发现了一个有关他的秘密,只要吻住他,他就会很老实,他似乎特别享受结吻的过程。我没问过他,但我想这一次我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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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吃吧,都怪你,那么晚才睡。”小贺推着我往门外走,现在己经是9:40了,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
“呵呵,今晚还来。”
“美的你。”他朝我撅撅嘴,活生生的把我推了出来。“打车去吧,坐公交来不及了。”
“啊。”楼道里尽是我的回音,很大的回音。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越是离近公司,就越是有些慌。刚刚上任,竟然迟到,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也别想干了。
挂上胸牌,我大摇大摆的走进一楼的展厅,这一层是专门陈列家电和地板的。刚好看见有客人在拿着一块样板和自己的家人讨论。我就借机走了过去,随便的卖弄了下前几天刚刚在网上学的一点地板知识。
那中年妇人看到了我的胸牌,很惊讶。“这么年轻就做到经理了?”
他的家人也看了看我的胸牌,“通过你买能不能打个折扣啊?”
“肯定能。”中年妇人自己非常肯定的笑着对我说,而我自己都不敢确定我是不是有这个权力。
“材料部经理要是不能给你们打折,那他这个经理不是白当了吗?”闻总不知何时从我背后走了过来,想必他也是刚刚才到。“给他们打个9折。”闻总丢下这句话,就转身上楼去了。
9折?
我不知道这9折是意味着多大的权限,但看在这两个人笑的像吃了蜜似的,我想9折真的是不低了。
回到办公室,三位分职经理不在,【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⒐⒐⒍⒐xs.com】小谢在板着脸发传真,李会计在录文档,另一位彭会计见我进来,就小声的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挂线了。
“王经理,早。”
只有她笑着这样问候了我一句,让我听着特别不舒服。
后来才知道,彭会计是人精,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想起她来,我这颗心就堵的慌。
那段时间,每周的周三下午,会召开一次公司里中层干部必须参加的例会。我每次都是坐在总经理身边,这是按部门顺序划分的。可每一次我都像是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来。倒是设计部和工程部,一直在发言。
工程部的王经理一直在强调我们部门的材料审核不严,材料商管理不好,进出场时的服务很差。材料质量更是夸张,一个箱子里出来的墙地板,像是七巧板一样。
我认真的把这些记录在笔记本上,倒不是真的想做点什么大事,只是给他们看看,我是新来的,这些事儿得一点一点改变。
设计的孙经理也是,他好像和工程部的王经理是兄弟,一个鼻孔儿出气,都是针对我们部门,一个在质量上,一个就是在价格上,又是价格没更新到位,设计师报错价,要么就是比市场价高出太多,业主报怨多。
回到办公室时,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写的密密麻麻的两页纸,人都快要疯了。
我的办公室和部门办室的只是一墙之隔,中间也有块玻璃,和闻总与丁经理的办公室隔局是一样的。我就坐在传说中全公司第二好的办公桌前愣神儿。一脸的忧郁。
“呵呵,挨批了?”李会计抱了二个大本子坐在我对面,我抬头看了看她,“正常,肯定是以前邓经理每次去开会时,回来也像你似的,习惯就好了。”
“找我有事儿啊?”我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不好,赶紧笑了笑,“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一会儿你帮我传个话,再打电话给那三位老经理。”
李会计笑了笑,“老经理?哈哈。”她把帐本递了过来,“帮我签下字,我去财务兑帐去。”
拿起笑,本来还想再看看,后来想到每次邓经理签字时,都是拿来就签,我也省去费心思,也学着邓经理的样子,草草的签上了我的大名。
她离开时又回过头问我,“几点啊?”
我一愣,才想到刚刚我说请客吃饭的事儿。“7:30”
她掉头离开。
言谈中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工程部和设计部一直对材料部不满意,我也不知道是工事还是私事,不管怎么说,那两位经理说的是面面具到,像真事儿一样。真的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我开始怀疑。
拿起内线电话,给工程部和设计部打了过去,要些有关客诉的资料,看看有没签字生效的。要真是和他们说的一样,我也就能自己给自己找点活做做了。
几分钟后,我收到七本客诉记录,三本是设计部的,四本是工程部的,最早的客诉是公司刚刚成立时的,那是在N年以前的事儿。
公司是6:30下班,我给董贺打了电话,告诉他别等我,自己先吃。他笑着答应了,只是叮嘱我早点回去。
7点的时候,我们部门的这几个人,再加上仓库的几个负责人就凑齐了,吃点的地儿是王经理选的。就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家土菜馆,王经理提到这家店时,看似口水直流。
孙经理是从看到我,直到我们结帐时离开,都是板着脸,也没一句感谢的话,好像吃我是吃冤家似的。倒是另两位王经理和小李很客气,一直在教我些工作上的事。
席间,我和王经理出去吸烟。(小李有身孕)
王经理听了我把今天下午的整件事描述了一遍之后,他生气的告诉我说不用管他们两个。“不听他们的,以前邓经理在时,就这样,现在换了你,变本加厉还?你放心,有闻总给你撑腰呢,等你上手了,找准时间把地板这块做好,他们两个怎么不了你。”
我们公司一直在和代理商合作,闻总自己是有意自己做,钱准备好了,就是没有门路,再加上我们公司也没有人对地板这一块精通,久而久之这事儿就耽搁下来了。
回去时,王经理还一再叮嘱我,让我老老实实的干,错不了。
那会儿,我第一次有种冲动,我想把他喝倒了。
5瓶白酒,14瓶啤酒!
小谢他们只是应付的喝了点啤酒,其余的都是我们四个人包了。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这么能喝。
“你行,你行啊。”王经理拍在我的肩,站在出租车门口,“错不了,小王,记住叔叔的话,其他的交给我。”
我笑着点头应付着,我也喝多了,一直在勉强支撑。
“呵呵,您先上车回去吧,明天我们回公司再聊。”
“恩,明天聊。”
“王京生喝多了。”孙经理对着另一位王经理说。看着王京生和李会计上了车之后,他才走到自己的面包车旁边,坐了进去。“老王,你走不走?”
“我?我可不坐你车。”王经理笑着和我告别,“小王啊,你今晚可没少喝,你自己回去时小心。”
我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孙经理发动车子离开,王经理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也跟着离开。
“彭会计还有什么节目啊?”小谢操着一口地道的上海话问彭会计,他们两个住的地方离这里非常近,走两条街就到了。
彭会计不是本地人,口音我听不出来,她说话的语速很快,“我?你赶紧回家去吧。”她又笑着转过头,“王经理我们先走了。”
结了帐,我顺着水西门大街往家的方向走。
我醉了,很清醒,但是脚不稳。我尽量走的慢一点,步子小一点,尽量不让人看出我是喝了酒的。
包里的手机响过四次了,前二次是在吃饭时响的,第三次是在送王经理上车时,现在这次我从包里拿了出来,打开,是小贺打来的。
我笑了,“媳妇。”
“你喝多了?”
“你才多了,我清醒着呢。”
他在电话那边很着急,“还清醒呢、舌头都大了,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接你。”
“你有车吗?”
“车你个大头鬼,快点说,你在哪儿?”
看向四周时,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去了。很陌生!
“我不知道。”
“那你问问身边的人。”
我笑着和他聊天,我知道他在担心我,在着急。我不急,我一边和他开玩笑,一边坐进刚刚拦下来的出租车里,小声的告诉司机去瑞金路。
“你想我了没?”是我在撒娇,我看见司机笑着从后车镜里看我。
“想了,想了你一天。你现在是不是该回家了?”
“不想回去。我烦!”
“烦什么啊?工作不顺利吗?”
“一堆乱摊子……”
“慢慢来,一点一点的,我老公这么能干……”
我推开门,看见他背对着我,站在餐桌边上一边听电话,一边盛汤。他回过头,瞪了我一眼,然后笑了。
“竟逗我。”
“没逗你,我是真的喝多了。”挂了电话,我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准备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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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我躺在床上,他趴在我怀里。
这是我第二次从梦里醒来,我看见他的睫毛好长,睡觉的时候安静的像个孩子。
我想动一动,又怕惊醒他。
勉强侧过身,抱住他,他的皮肤凉凉的,滑滑的。
……